“小丫头之前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现在属于二次伤害,得留院观察几天。”
“耳膜有受损迹象,是不是会影响听力,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白嘉盛拉上隔离的帘子,走出来,摘掉口罩,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这小丫头......”
“是我女儿。”
白嘉盛惊讶的张了张嘴。
“你女儿?”
许霆深没跟他提过许枝出狱之后的事,白嘉盛并不知道许枝瞒着许霆深生下了一个女儿。
乍一听到,真是惊讶极了。
“她妈是......”
不等许霆深回答,白嘉盛开口就道:“不会是许枝吧?!”
许霆深没回答,但那沉郁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嘉盛倒吸口气,他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难怪你不肯放过她了。”
许霆深最厌恶失控,苏婉清死,是他人生第一大失控。
而许枝瞒着他生下女儿,显然比苏婉清死更令他的人生失控。
许霆深不肯轻易放过许枝,白嘉盛也明白了。
“那这孩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许霆深看着护士把小九九从里边抱出来,他上前接了,眉目微低,脸部温和。
白嘉盛看着他,有些陌生。
跟着许霆深把孩子抱到了病房,白嘉盛道:“要聊聊吗?”
许霆深下意识要去摸烟盒,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儿,转头道:“出去说。”
两人来到天台。
天台上的风烈烈,横冲直撞,像要撞开人的胸腔,披荆斩棘的撞到人心间里去。
许霆深衔了一支烟在口中,打火机的火,在风中摇曳。
恍惚听到一声娇娇的“深哥,别再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他心神一晃,手里的打火机“叮”一下,火光灭了。
白嘉盛看他那样子,伸手拿了过来。
“别抽了吧。”
许霆深微散的目光一收,拿了回来,很快点燃,抽了一口。
烟雾随风而散,像是他心间的那丝隐秘,也随之消散。
“孩子一直跟着许枝,前段时间才留在老宅。”
白嘉盛不愧是跟他多年朋友,立即意会过来:“小孩子身上的伤,是许伯伯跟许伯母?”
他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许霆深眯着眼,微低首,吸了一口烟,吐出来。
“你以为,他们是什么慈善家、大好人?”
“深哥!”
许霆深嗤了一声:“收养许枝,是因为我妈当年养了小鬼,许枝的八字能饲养小鬼。”
“苏婉清出事那天,是我妈养的小鬼反噬,应该由许枝来承受的,却变成了苏婉清。”
他半乜着眼看白嘉盛:“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松口,将许枝从许家赶出去?”
白嘉盛真的惊骇到了。
许伯伯许伯母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乐衷慈善,慈眉善目的夫妻俩。
许枝不是许伯母前往孤儿院筹款的时候,看中了,才带回家的吗?
白嘉盛深深吸了口气,但,许霆深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来骗他。
他也从不屑于骗人。
难怪这几年,听他爸说,许伯伯和许伯母跟深哥的关系很不好。
白嘉盛还以为,是因为许枝的关系。
毕竟当年,许伯伯和许伯母是怎样疼爱许枝,怎样待她视如己出,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如果,许伯母他们的疼爱,是因为,要让许枝来饲养小鬼的话.....
白嘉盛身为一个医疗人员,当然不信这种东西。
但,信不信是一回事,感到惊悚心寒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九九怎么说都是你的女儿,许伯伯和许伯母再怎样,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孙女有什么不满而动手啊!”
“可如果,她知道她妈死了呢?”
白嘉盛一“咯噔”,半句话说不出来。
他沉默下来。
许霆深倚在天台的栏杆上,迎着风抽烟。
腥红的火光,跟谁哭红了的眼瞳一样,一闪一闪,压抑着光。
很久,白嘉盛才问:“你打算怎么办?”
“烧了,丢进大海。”
“她还配我给她买块墓地吗?”
许霆深丢掉烧到指尖的烟,被烫着的地方火烧火燎的,他压着心里的狂躁,冷着声调。
“深哥。”
白嘉盛看着他,欲言又止。
许霆深不耐:“说!”
白嘉盛才道:“其实你,真的不喜欢许枝吗?”
不喜欢,为什么要在意她出现在他人生里?
不喜欢,为什么会受她所左右?
不喜欢,为什么连死都不肯放过她?
许霆深握着灼伤的指尖的拳一顿,心尖上藤蔓似的,一层一层缠绕上来,又闷又热。
窒息得令人抓狂。
他面色越发冷凝,可在那表面平静的冰冷之下,却隐藏着几乎快要按耐不住的暴躁致郁。
喜欢上许枝?
呵!
他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白嘉盛看着男人高傲清冷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低声喃喃:“只希望你将来,真的不会后悔。”
夜城北苑。
黑色雕花铁门徐徐打开,一辆低敛却又张扬的迈巴赫从门外一跃而进。
车子急停在花园正中的位置,秦力从车上下来。
覃芳芳紧跟在他身后。
和秦力相比,覃芳芳显然更匆忙急切了些。
两人将要进门,覃芳芳心下着急,没瞧见脚下的门栏,差点儿绊倒。
秦力长臂一伸,在她胸腹间拦了一下。
覃芳芳心间顿生出微暖,她刚想开口说“谢谢”。
却被秦力冷瞥了一眼:“别想用这种方式来留我。”
覃芳芳刚生出的感激,顿时消失无踪。
她敛着眉眼:“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你也不用担心我还会爱上你。”
“大家各取所需。”
走在她前面的秦力回过来,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抬手捏了覃芳芳的下巴,虽算不上顶顶英俊,却极耐看的眉眼挟了了然戏谑的光。
“昨天晚上是谁夹着我,要让我用力?不爱我,却求我上你?”
他笑了出来:“牢里几年,覃芳芳,你变得这么下贱了?”
覃芳芳笑:“我可不是坐了牢才变得下贱,从一开始,我不就犯贱?要不然,这会儿我还是覃家的大小姐,秦先生却不知在哪里呢!”
她拍掉他的手,一瞬间冷下脸来:“我说了各取所需,秦先生还是别想太多了吧。” 萌宝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