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并不是现在的乔夫人。很多年前,我和你的亲生母亲,有过一段相识的缘分,那时,我还未认识芳芳的爸爸,一晃,好多年过去了。”
邢宁开了话匣子,便有些无法控制的沉浸到了过去的那段时光之中。
岁月催人老,她独身一人,将日子过得简单平和,竟一直到了现在,才生出这种感慨来。
稍稍收了心神,察觉到身旁的人整个不太对劲,脸色白得不像样子,邢宁不由担忧的喊了一声:“许枝?”
乔母才上门来认她,情真意切的跟她说,想要留下来照顾她,不惜和乔家人断绝往来,下一秒,却得知,那上门来认她的,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另有其人,这让许枝如何不意外?如何能接受?“
她竟想,是不是自己进来总也休息不好,以至于频频发梦,而现在,她也仍旧是在梦中的。
也许,醒过来,就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她还是许枝,还是那个孤儿院长大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的,许枝。
“如果你不愿意听的话,我可以不说。”
许枝用力吸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件事还有多少可值得往下深挖的。
“与其这样一点一点的受刺激,不如一次了断吧。”
她掐紧了双手,看向有些错愕的邢宁。
“乔夫人来找过我,”她笑了一下,“说她是我的母亲,来为之前的事情和我道歉,求我的原谅,既然连乔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看来,乔家的人对我的身世,真的是很小心谨慎了。邢姨,要是今天你没告诉我的话,是不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了?”
“所以,还是说吧,哪怕我抗拒,也把那些事都告诉我。”
她不想再过几天,又有谁来告诉她,她的身世还有什么可谈论的地方。
邢宁惊讶道:“乔夫人竟然来找你了。”
说着,自己无声的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应该是骗她,你是她当年早夭的那个孩子了。”
“乔夫人,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人。她对乔先生倒是一往情深,只是没有想到,乔先生虽然娶了她,心里却始终有着别的女人。”
邢宁看了一眼二楼,然后才看向许枝:“我们坐下谈?”
许枝知道她是在留意许霆深,点了点头,两人就在院子里的亭中坐了下来。
“在我的这份工作之前,我在一家小餐馆打过工,也是在那里认识的你母亲。你母亲长得很漂亮,因为她,小餐馆的生意火了一度时间。”
邢宁缓缓道来,眼睛眯着,像是回想到了那段时光。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这一生之中最叫人愉快的日子,竟然就是缩在餐馆提供的单人宿舍里,大冬天里盖着一床被子给彼此加油打气的时候。”
“那一年,我们都只有二十岁。”
邢宁道:“你亲生母亲姓什么,我至今不知道,她只跟我说,她父亲为了钱,想要将她嫁给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糟老头,她跑了出来,跟家中断绝了往来,让我喊她弯弯,说那是她小时候,母亲给她娶的小名。”
“弯弯?”
邢宁点头。
“我们在小餐馆一块儿工作了快有一年,我认识了芳芳的父亲,离开了那里,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有人在追杀她,她倒在血泊里,握着我的手,跟我说,她走错了路,爱错了人,跟我说,想回到小餐馆,想回到过去。”
许枝听着自己母亲的故事,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波澜。
她垂着脑袋,闷声问:“她没有和你提到过我,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她的孩子?”
邢宁握了她的手,看着许枝的脸:“你和她长得很像。”
许枝勉强笑了一下:“是吗?”
“她不是不愿意提起你,而是,来不及,我想要救她,但是电话还未来得及打,她就已经断了气,送到医院.....”
邢宁摇了摇头。
“后来,在监狱里看到你,我总觉得熟悉,那时,已经过去了快要二十年,我不确定,直到后来我去查了你进孤儿院的时间,你出生的时间,还有......那些想要杀你的人。”
邢宁觉得可怕,抓着许枝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许枝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指尖,问道:“是谁,谁想要杀我?那些人,和当初杀害我亲生母亲的人,是同一批人?”
邢宁抿了抿唇,下意识抬头,再度往二楼阳台上看了一眼。
忽看到阳台那儿似乎有身影在晃动,她忽然站了起来。
许枝被她的动作带得一惊,不由的也站了起来。
邢宁道:“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还是去问许先生吧,我想,他应该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她像是感到害怕,前一刻还很冷静的问许枝,是否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这一刻却立即转变了态度。
许枝想到她刚才抬头往二楼阳台上看去,皱了皱眉。
而就在这个时候,邢宁已经从亭子底下走了出去,往准备了要送她回去的车上去。
许枝看她急匆匆,似乎害怕被谁看见的样子,眯着眼睛,再度往二楼阳台上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她没追着邢宁问什么,态度十分的镇定,回到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又去看了两个正在睡觉的宝贝,才回到卧室。
许霆深吃了药正在睡觉。
许枝看了看床边上的落地大窗,然后走过去,一把拉开了窗帘。
许霆深眼皮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她吵醒一般,缓缓睁开眼睛。
隆着眉头,看过来。
嗓音带着点儿尚未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许枝拉了一张椅子,在离开他两臂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睡够了吗?”
许霆深支起身,后背拉了几个枕头靠着,往她看过去。
她双手环抱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他不由的笑了笑:“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许枝冷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高兴过吗?”
许霆深看起来还真的是认真想了一想,才回答:“没有。”
他说:“只要我在你面前,你总是不高兴的。”
这话说得颇有意思,好像是在抱怨,她对他有什么意见似的。 萌宝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