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的许枝被那尖利的惨叫吓了一跳,忙扶住了一旁车门,然后就看到那影子往马路这边跑。
骤然一瞥,许枝看到那蓬头垢面的女人的脸,竟是周萍。
怎么会?不过短短的一天一夜,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她急要过去,被开门的司机拦住:“那人已疯癫,别让她冲撞了您。”
许枝忙要去跟许霆深求助,这边路上人来车往,周萍那样癫狂的在路上乱窜,很容易出危险。
她急急看去,看到的,却是许霆深负手阴冷站在路边的景象。
冰冷的,睥睨的,好像旁人都是蝼蚁般俯视的姿态。
她脑袋里有什么炸裂断开,眼里的惊恐一点一点汇聚起来。
话还未来得及问,就听“吱”,“砰”的两声,那道尖利惨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周萍的身体被高高的抛起,棉布袋一样砸落到地上,一时间,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有几滴,溅落到了许枝的眼皮上。
她心跳骤然停止,眼珠凸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无法呼吸,恐惧、惊骇,密密麻麻的将她裹缠,眼泪是冷的,从瞳孔里一下滑落出来。
“混账!怎么办事的!”
随即,她被人搂住,眼皮上的那滴血和脸颊上的那滴泪,都湮没在眼前男人的衬衣上。
她一动不敢动,阴冷从脚底一直蹿升到脑门,牙齿在打颤。
“对不起先生!我们现在处理!”
许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隔着车窗玻璃,她看到昨天白天还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鲜活的那个人,这会儿像是破麻袋一样,被人从马路上拖拽着往车上扛。
呼啸的救护车来得很快,医生和警察围拢在那儿。
周边的住户和路过往来的人也站住了脚,围着看热闹。
慢慢的,将她的视线隔绝。
许枝手脚冰冷,胸腔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连呼吸都是冰冷的。
所以,他让她换衣服,给了她项链,将她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
她以为,她一直以为,周萍跟肖海棠是去了警局!她以为,只是将那两人开除而已!
他要告诉她什么?暗示她什么?
是在警告他,如果惹得他不愉快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要她夹紧了尾巴,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小动作吗?
许枝大气都不敢出,是愤怒,是绝望,是恐惧,是惊骇。
她缩在车门边上,车门冰冷的触感,反而能让她感到一点点安全感。
许霆深阴沉着脸,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
车内的气氛十分凝滞,甚至到了压抑。
车子开进庭院的时候,许枝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她的公寓。
她眼眶通红,眼睛里都是泪。
不是她想哭,只是那场景实在太惊骇,太恐怖,太吓人,生理性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要不是在车上,她连一分钟都不想要跟身旁的男人待在一块儿。
司机将车停好,很快离开,车内只有彼此两人,许枝小声的呼吸,她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很害怕。
身旁的男人不动,就像是阴冷的地狱来的阎罗,周身都散发着森森寒冷。
“怕我?”
许枝不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泄露恐惧。
放在膝上的修长指尖拢到一块儿,握了握,她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是危险的征兆。
“说话。”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并不大,听起来,似乎还带着一点儿平稳的语调。
可是,那字句之间的冰凉,森森入骨。
“我,我要回去。”
她快疯了,眼前都是刚才所见到的场景,血,大片大片的血,从人的身体里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身体扭曲,以诡异的姿态往她的方向,那双眼睛,都是不甘,都是怨怒。
“我要回去!”
她忽的爆发出来,用力的推着车门,想要离开。
双手被人猛的擒住,车厢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响,她被两手掐着定在身后的车窗上。
许霆深眉眼之间的阴戾,旋涡一样,要将她席卷进去。
许枝害怕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喃喃着,精神有些不太对。
许霆深阴霾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他控制着自己,用尽量温和的语调说道:“搬到我这儿来住,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打包送过来。”
“不!”
她不等他完全说完,惊恐的尖叫出来:“你松手!我要回家!”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男人的愤怒快要压抑不住,薄唇紧压成一条笔直的线条,他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家?你的家就在这里!”
“不是!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去!”
她惶恐得浑身都在颤抖。
“你放开我!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
她激烈的挣扎起来。
看到她的抗拒,她对他的恐惧,怒火在不断的燃烧,许霆深脸色越来越难看,掐着她腕子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害怕你也要认!许枝!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老婆!除非我死,你休想逃得掉!”
他咬牙切齿的喊了出来,掐住她的下巴,用力的咬上去。
许枝拼命挣扎,激烈反抗,可始终不是他的对手。
车厢内的空间狭小,空气窒闷,她几次以为自己要被折断了,断气了,死在这里,却一次一次的被磋磨着回到人世。
他将她用外套裹着,扛在肩上,丢进了房间。
走时,冷冷警告她休想逃跑,乔以悭还未出来,他有的是办法扭转局势。
到这时,许枝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到了一个怎样可怕的男人。
她太害怕,连他愤怒时吼她的那个名字都未能顾及。
晚上,她就开始发烧,这一次高烧更加严重,接着两天都退不下来,梦里糊里糊涂的一会儿喊着“救救我”,一会儿喊着“放了我”。
白嘉盛只能在许宅守着,半夜看到许霆深不在书房,在套间外坐着,他走过去,在许霆深边上坐了下来。
看兄弟憔悴的模样,白嘉盛叹气:“她这是被吓坏了,也不巧,你怎么那时候带她过去?”
见许霆深不说话,白嘉盛舔了舔嘴唇,迟疑着说道:“深哥,你说这次,会是谁?许老太太被看得严严实实,你爸妈也没这能耐,是谁,下手这么狠辣?” 萌宝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