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转角的厕所里,许枝双脚踩在血泊中。
她浑身发抖,人被绑在抽水马桶上,双手反剪着被锁住,而那血,就从她身后被绑着的手腕上,汩汩不断的往下淌。
那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要她的命,却又并不仅仅只是想要她的命。
如果真要杀了她,给她一刀,也就了解了。
可他偏偏用这种方式。
要让她在死亡的恐惧跟折磨中,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的血流感,死去。
恨她至此,她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跟她失去的那段记忆,有没有关系?
除了刚被割下那一刀的时候,会感到疼,这会儿,她已不疼了,更多的是冷。
从手腕上蔓延开来的,冷。
能沁到骨子里去。
森森的寒意。
连意识都开始被那寒冷冻住了一般,她恍恍惚惚的像感觉到自己跌入了水中,周边都是冰冷的水。
耳旁有流水的声音,还有人喊她名字的声音。
她挺不太清楚,只听到一声“枝枝”。
许枝动了动嘴唇,想应一声,可一张嘴,哗啦啦,汹涌的流水就往她口中灌。
鼻腔也被冰冷的水倒灌。
她呛得咳出来,却又咳不出来。
咽喉被辣椒末给呛住,火辣辣的疼,心在抽搐,意识越发涣散。
忽然听到“砰”得一声。
许枝神智恢复了一点儿,耳边的流水声,还有被淹没时窒息的痛感也在这一瞬间消失。
她看到有人快步走过来,坚冷的眉眼中满是怒意。
“是你.....”
她虚弱得已发不出声来。
“是我!”
许霆深脸色铁青,薄唇紧抿,一把扯掉绑着她的绳子,扯下颈上的领带,缠到她冰凉满是鲜血的手腕上,将人拦腰抱起。
林东赶在他之后过来,看到满身是血的许枝,呆了呆,忙道:“医生在车上!”
许霆深凝目在那厕所的门板上看了一眼,眼底冷寒一片,没说话。
从林东面前极快的走过。
林东便跟了出来,在许霆深将许枝抱上车之后,立即将大厅里的一个工作人员给揪了过来:“把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喊过来!”
这件事要查!彻查!绝不放过!
这是林东从许霆深眼中说看到的。
敢动许枝,且手段这么阴毒,那人,死定了!
幸好林东提前喊了医生过来,去医院的路上,医生就给许枝做了止血,但因为拖得时间太长,失血过多,许枝已有了休克的症状,即便这样,许枝还是一进医院就被送到了急救室。
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手术,用了十几袋血,才把她的这条命给保下来。
若是他路上再迟一点,若是林东没能带了医生过来,要是那人想的是一刀毙命......任何一种可能,他都会再次见不到她。
且这一次,会是永远。
许霆深的耐性跟容忍都到了极限!
是她逼他的!
抬手,抚了抚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还在昏睡状态的许枝,许霆深起身,推门出来。
林东道:“人已经抓到了!”
许霆深冷漠的从他身前过去:“把人带着,去M国!”
林东惊道:“现在?”
被许霆深杀气腾腾的扫了一眼,林东立刻道:“我马上去安排!”
乔以悭得到消息时,刚从会议室里出来。
手机上打了几个电话,都是许枝拨过来的,他赶紧拨回去,没有人接。
助理在身边的道:“那个流浪汉已经被抓到了,王秘书人在医院里,培训处已经让人过去探望她,也安排了护工照顾手术后的王秘书。”
公司上下都知道,乔以悭这回带回国来的秘书,表面上是秘书,实际上是他的未婚妻,两人也没有怎样隐瞒,这会儿,助理心慌得很,只怕乔以悭因为这事儿怪罪他,让王秘书去Y国培训,以避开跟许氏合作的这个点子,是他提出来的。
要王秘书真的怎么样了.....助理想想就头秃。
好在,乔以悭这会儿没心思怪罪谁,见电话打不通,哪怕助理已经说许枝脱离了危险,培训处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过去看望,他还是坐不住。
“订机票!”
助理忙道:“已经定了最快的一班,可是,也要到傍晚。”
“乔总您一会儿还有个客户.....”
“推掉!”乔以悭不由分说道。
助理应声去办。
乔以悭拿了车钥匙,要直接去机场,从直达的电梯下来,就见一人站在他车前,手搭在他车前盖上。
乔以悭眉头皱了皱,调开视线,疾步过去,开了车门。
刚坐上驾驶室,副驾驶的门拉开,又关上。
“我有事!”
“我也有事!”
乔清清悠悠的说着,扣好安全带,转过脸来:“我猜,我们俩顺路。”
乔以悭咬了咬腮帮子:“乔清清!”
“她受了伤,有些事你不方便插手,有些话,你可能也说不出口,我保证,你会需要我的,哥。”
她说着,冲乔以悭一笑。
乔以悭盯着她,手搭在方向盘上,忽然正过脸来。
还未等他开口,乔清清笑笑的低头去看手指甲:“哥,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她去Y国的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你安排的。”
说时,抬头看向乔以悭,眼神忽的一利:“再说,真要她的命,我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也只在这一瞬间,她眼里的光压下去。
又是那笑嘻嘻的模样:“我还等着她给我当嫂子呢!”
一边说,一边往乔以悭这边靠过来,在他手臂上枕了一枕。
“我知道你喜欢她。”
眼皮压下时,眸子深处那狠戾诡怪、变态的光一闪而过。
她抬眼看他,还是笑微微的。
乔以悭绷着脸:“不是你就好。”
说时,一脚油门下去。
航班没有延误,刚过凌晨,乔以悭跟乔清清就到了Y国。
这边的人来机场接了他们,乔清清没去医院,乔以悭直接往病房赶。
许枝还未醒过来。
站在床边上,看着那惨白到透明的一张脸,乔以悭心口被人掐着,阵阵的疼。
他半蹲下来,喊了一声“枝枝”。
许枝眼皮眨了眨,睁了开来。
她有些迷糊的,迟疑的看着面前的人:“以悭,是你。” 萌宝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