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听到外边的响声,飞快冲了出来。
她看到九九的身影往外跑,便想要冲过去拦住她,却被人从后,拦腰抱住。
“你女儿跑出去了!”
“林东在外面。”
许枝挣扎,然而身后人的话,却像是一盆凉水,淋在她的头上。
“别做出这种关心她的模样,让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误会。”
许枝的动作一瞬间停了下来。
她僵硬的转过身来,想要嘲讽的笑出一声来,可太过短促,她脸色变得刷白,辩解的话,一句都说不出。
半天才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霆深却不以为然的往她身后看了看,问:“面做好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忍耐得够多了!
一开始,她想要在他面前摆出低姿态,至少得到他的怜悯吧,玩弄感情的游戏,她并不是行家,但想要从这个男人身上套出点儿什么消息来,只是简单的交易,根本就没有办法达到目的。
反而,她主动跳进了这个火坑,会因为毫无手段,而被死死的掐住咽喉,任由他对她践踏、欺凌。
即便不得不奉献出她的身体,她也要竭尽所能,得到她想要的。
她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也以为自己能完美的执行自己的计划。
可是真正开始对手戏,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她的那一点儿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他应该什么都知道吧,也许,连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有关自己过去的这件事,他也清楚。
和他耍手段,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令她粉身碎骨。
不知道为什么,胜败而已,她两年前醒来康复之后,初入职场,不是没有失败过,不是没有被人嘲笑过。
可那时,她从来都不觉得丢人,不觉得难过,甚至能安慰自己,一切从零开始,跌跌撞撞才是应该的。
然而这一刻,她却难受得心中绞痛。
是因为还未有任何行动就失败,还是现在的处境让她感到羞愤难当?
她根本就弄不清楚。
往后,她眼眶通红,却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是个什么东西?她现在和那些不知羞耻,为了往上爬,攀附男人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把门一关,就是金屋藏娇,她成了什么?
心底的怨恨跟恐惧,是莫来由的,耻辱感加倍烧灼着她的内心,可是,她却连一句替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上了他的床,成了他的人,他放出了乔以悭,放过了乔氏,银货两讫。是她自己把自己放到了可以衡量价值的天平上,根本怪不了任何人。
将眼泪咽下,将所有的情绪都咽下,将胸口那被尖刀戳刺的痛感咽下,她强逼着自己转身,进厨房。
热水蒸腾起水蒸气,将面放下锅时,许枝眼泪忍不住的掉。
既哭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的懦弱。
一边哭一边将面做好,开冰箱拿了冰块在眼睛上用力的按了两下,她把面端出去。
眼皮未抬,没再看眼前的男人,蹲下身把九九刚刚弄洒的东西收拾起来。
她这里没有小孩子吃饭的碗,给九九的小碗是她早上泡燕麦片时用的,一只青色的小瓷碗,现在裂成了碎片。
许霆深看着自己面前跟九九那碗一模一样的面,耳边响起的却是陆骁跟他说的话。
他说:你觉得这就是保护?她所有的罪孽都是因你而起,现在你知道保护她,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伤害?
他说:真的要护着她,就把她送出去,永远也别再留在身边,你可以看着她,别再靠近她,也是保护。
陆骁对她,真是大爱了。
他做不到。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得到,她没闯入他的生活,没让他动心,他或许还能远远的看她一眼就走,可她让他动了心,想离开,这辈子都休想。
下地狱,她也要跟他一块儿去。
许霆深的视线看似是落在面碗上,实际上却在关注着蹲在脚边的女人,她低低抽气的小动作落到他眼中,许霆深放下筷子,垂臂一拉,将人拽了起来。
许枝没料到他会忽然有动作,被拽着做到了他膝上,才反应过来。
她眼睛红得厉害,这会儿已经肿了起来。
许霆深微微蹙眉,抬手在她眉间碰了碰。
许枝别开脸,伸手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说时,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然而腰身被人禁锢着,她想要起来,却又被按着坐下。
脸颊微红,她气冲冲的瞪着他,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张嘴给他来上一口。
许霆深想,他真的是有些疯魔了,即便她冲他发脾气,他都觉得好,这样鲜活的样子,让他沉寂了两年,不,从他被丢到许老太太手中做为许家继承人而接受变态培养时,他就沉寂的心,再度鲜活的跳动了起来。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这辈子有多爱她了。
这也不要紧,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可以容她。
“你是我的人,不碰你,碰谁?”
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垂首在她颈间吻了吻,那嗓音幽缓磁沉,如果不是两人关系在这里,真容易叫人误会,他这是在跟自己的女朋友调琴。
女朋友?
许枝冷笑:“许总的女人千千万,你想碰谁就碰谁。”
她说着,又要挣扎。
可他不放手。
呼吸萦绕在她耳畔:“偏偏,我只要你一个。”
他呼吸灼热,微凉的唇在她耳垂上轻轻的嘬了一下。
许枝浑身过电一般,抓着桌沿稳住身形的手指尖也控制不住的紧紧收拢。
他是个极高的高手,真不知道多少女人在他手底下吃过这招。
许枝咬紧了牙关,是为反击,也是为了免于再次经受昨天那样的纠缠,冷声道:“可惜了,我却不想要你这个。”
可她却不知道,男人是最受不了女人说他不如别人,哪怕是隐晦的表示,都不可以。
更何况,许霆深这个人的占有欲从来都强于别人。
她话音刚落,他猛的起身,将桌上的东西一下扫落,把人横抱着压了上来。
昨天的景象历历在目,许枝当时就慌了,紧抓住他双肩,颤着嗓音立刻求饶:“我,我不舒服,昨天,还疼。”
她脸皮一向薄,要让她说出这句话,简直比死还难受,羞愤、耻辱,她说完,眼泪就不受控制掉了下来。 萌宝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