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芳芳显然不愿意跟他谈这个。
别开脸道:“我不是你的病人,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秦复允气道:“你不是我的病人,难道也不是朋友?”
他盯着她:“芳芳,他不是个好人!”
“我从来没说他是好人,也没人觉得他会是好人。”
覃芳芳深吸了口气:“我和他,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这样挺好。”
“他是个疯子!”
“不,我才是疯子。”
覃芳芳冲着秦复允一笑。
那笑,令秦复允一愣,竟有种凄凉却嚣张至极的美。
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被覃芳芳抢先打断:“只要能帮许枝,我什么都能做,所以,复允,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帮我,把枝枝母女俩救出来!”
“她能脱离许霆深,重新开始,我才相信,有一天,我也能,重新开始。”
她说着,推开秦复允,手在那门把上一按,就要出去。
秦复允忽然急转身,将她肩膀一握,推着覃芳芳抵到了墙上。
两个人靠得极近,彼此呼吸近在咫尺。
覃芳芳莫名且有些惊愕的看着他。
她眼中的光芒,是平日里的数倍,亮得惊人。
秦复允的心脏微微颤动了一下,指尖收拢,很快松手。
他抽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随即别开视线,找到他刚才想要说的那句话:“我忽然想到,你之前不是说,在医院,有个叫乔以悭的男人,看起来对许枝有意思?”
“那个男人,你现在还能联系得上?”
覃芳芳迟疑:“你是想让他帮忙?”
“可如果不是他突然失去踪迹,许枝根本就不会被金一环带走,也不会因此而导致病情加重。”
她吐了口气:“我不觉得这个人能帮我们见到枝枝。”
“为什么不试试?”
秦复允道:“难道,找秦力会比找他更容易实现我们目前想得到的结果?”
覃芳芳一时无话可说。
他说的不错,就算是她现在去找秦力,也没把握秦力就会帮她。
许枝被许霆深带走,她才知道,秦力之所以答应帮她找Doctor陈,根本是早就和许霆深私下商量好的。
而对于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诓她自动献身,更进一步的羞辱她。
覃芳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秦复允道:“北城乔家,秦力跟他相比,谁的把握更大,不需要我再多说。”
“假如你觉得没有必要,让我们分头尝试。”
覃芳芳看他的眼神有些忖度,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这样简单就松口,让她去找秦力。
秦复允苦笑一声:“我说的话,你从来都没有听过,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非要做这个恶人。”
覃芳芳眼皮往下垂着,好一会儿才抬起来,她勉强要笑,没能笑出来。
“我知道你为我好。”
“但是.....我和秦力之间,早就是个死结。”
如果说,她刚出狱的时候,还幻想过能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各自过各自的,哪怕苦点,她也当是替曾经做错决定,爱错人的自己买单。
可是现在不同,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他们两个的仇恨,还有.....
覃芳芳按着心头那头突然冲上来,痛到无法呼吸的一口气,冲着秦复允点了点头:“总之,谢谢。”
她开门出去。
最近天气开始变凉,她起身出去,外边的冷风趁着她开门的瞬间卷了进来,秦复允瞧着那寂寥却孤勇的背影,心头猛的抽搐了一下。
覃芳芳跟秦复允正想方设法的想要见到许枝,想要将人从许霆深的手上救出来。
而此时,人在国外的许霆深接到了林东的电话。
早上时,林东送九九去上课,九九问林东,一个人要是晚上突然起来,却听不到人说话,看不见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
林东把九九当做,虽然聪明,却始终还是一个四岁孩子来看待。
他并不觉得这是许九九故意透露给他知道,通过他来告诉许霆深,许枝出现梦游症状,病情加重。
但许霆深得知消息,便立即猜到,这小丫头故意借林东的口,告知他许枝的病情。
虽然许枝人还在,她心心念念的妈妈回来了,但是在小丫头的心里,始终还是没有原谅他。
许霆深收了线,就要赶飞机回去。
身后传来轻微的,轮椅滚动的声音。
女人苍老年迈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许霆深将手机放回口袋,半转身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做什么决定,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
女人嗓音瞬间冷下去,像是凛冬路旁枯败的,随时都能折断是枝杈:“别忘了,你的仇。”
“不必提醒,我时刻铭记。”
许霆深越过轮椅上的女人,就往楼梯口走。
女人干枯的手在轮椅扶手上用力的握了握,狰狞、可怖。
许霆深要了最快回华国的飞机。
到夜城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多。
他让林东把带回了家,住两天。
自从和许枝再度相认以来,一步都不肯离开许枝的小丫头,不但没有过问,还很乖觉的跟着林东回去了。
许霆深踏着夜色回到公寓,刚开门,从客厅之中穿堂而来的冷风,打得他一个激灵。
他手里的钥匙放到了玄关的柜子上,换了鞋,刚要开灯。
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黑暗里,身形削瘦,一动不动。
许霆深微微抽了一口气,立即想到这是谁。
他原本准备要开灯的动作停了停,随即站在玄关处,静默的观察着客厅的女人。
那人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直白的朝着他看过来,要不是那双眼中毫无焦点,许霆深几乎要以为,她是知道了他的行程,故意在这里等着他的。
看来,九九说的是真的。
他回来的路上,就许枝的情况请教了专门的心理专家。
是早期精神混乱的征兆。
她身体里装了两个灵魂,在彼此拉扯之中,任何一方都没有办法彻底克制住另外一方,便以这种分白昼的方式宣泄了出来。
她总是要发泄了出来,才会稍稍缓和一些。
许霆深吐了口气,他将手里提着的外套丢到了一旁,面色微沉,往客厅里的女人走去。 萌宝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