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乔以悭跟乔清清在许宅吃了午饭。
许枝始终没能找到机会,跟许霆深单独面谈。
反倒是,被乔清清拦住一通威吓之后,又被乔以悭给堵在了花园里的藤架下。
许久没见到她,乔以悭看她气色虽还好,但一件毛线裙穿在身上,仍显得有些过大的样子,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心疼。
“乔先生又有什么想说的?”
许枝按捺着,跟乔以悭拉开一定的距离。
见她对自己这样谨慎、生疏,要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因为清清跟许霆深在一起,他们,也许.....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听说,秦力来这里,找过覃芳芳小姐,你没受到牵连吧?”
“有许霆深在,他即便想要牵连我,也得看看这是谁的地方。”
许枝说道:“谢谢你的关心,要是没有别的事,麻烦让一让。”
说时,就要从乔以悭的身侧走过去。
乔以悭忙阻拦道:“许枝!”
他手刚碰到许枝的肩膀,许枝反应极大的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他的目光,是带了愤怒的防备。
乔以悭心脏骤缩,微缓了口气:“我知道你因为清清跟许霆深的事,生我的气,可是,这不仅仅是清清的选择,也是许霆深的选择。”
“所以呢?”
许枝好笑的反问:“乔先生也是和你的妹妹一样,来劝说我退出的吗?”
“你妹妹不知道,乔先生也不知道我的处境吗?”
“有意思吗?有种的,你们说服许霆深放了我们母女,再也别来找我们麻烦,就当我们母女死了!能吗?”
她激动的,揣紧了双拳,浑身紧绷。
就像是一只随时都要和人拼命的困兽。
乔以悭看着不忍,更有几分愧疚。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代我妹妹向你道歉,她年纪还小,又未曾经历过事故,做事难免欠考虑,任性了。请你包容。”
许枝用力的闭了下眼睛,将那一触即发的怒火压下去,既感到可笑,又感到悲哀。
有家人护着,就是能肆无忌惮。
说那样的狠话,哪怕是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也总是有人在背后收拾残局。
一声“抱歉”都不必说,也自然有人帮着道歉。
年纪小吗?乔清清和她,是同一年出生,她就活该要被这样年纪小的大小姐指着鼻子逼迫吗?
就因为,她不够清白,她经了太多的事故,所以,她就得夹紧了尾巴做人?
她就不得不包容吗?
从未恨过给她生命的那两个人,她,哪怕知道自己只是个弃婴,也始终都是感激给她生命的那两个人的。
可是现在,她恨他们!恨他们给了她性命,却又丢下她不管!
她没有家人,没有能在背后支撑着她面对一切风浪的家人,她就活该承受这一切吗?
用力的呼吸,将眼里的泪逼回去。
许枝开口,嗓音微哑:“乔先生没必要替你妹妹跟我道歉,她对我做什么,我都接受,我没办法摆脱那个男人,不论是我自愿,还是被迫,犯贝戋就是犯贝戋!这是我自己种下的因,苦果我自己咽。可请乔先生告诉你妹妹一声,她要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我就算死,也要拖着她一块儿下地狱!”
“许枝!”
乔以悭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不由惊喝了一声。
“清清她,我答应你,我会看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做伤害你,还有孩子的事!”
乔以悭郑重道:“你也要答应我,千万别做偏激的事!”
“我刚才已经跟许霆深谈过,他答应和乔家联姻,等我爸妈从国外回来,两家人见过面之后,这件事就会定下来。”
“他有分寸,不会在和清清结婚之后还纠缠你,所以,请你忍耐,等一等,不会太久,很快,你就能离开!”
许枝迟疑的,不敢相信的仰头看着他。
乔以悭再度郑重的点头:“你也知道,乔家不同于金家。”
虽然乔以悭父辈以经商发家,可并不代表,乔家的人就都在商场上驰骋。不说别人,就说方乾,这样的人,在乔家的来往圈子里,也不过是普通,其他,可想而知。
许霆深会同意和乔家联姻,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
既然他知道乔家背后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他就不可能冒着得罪乔家,得罪整个乔家朋友圈子里人的危险,还要跟许枝纠缠不休。
许枝,她不值得。
像是溺水的人,一次次的濒临窒息,却再度看到了顶上的光,还是有生的浴望在蠢蠢欲动。
她反过来,一把抓住了乔以悭的手:“真的?”
她眼中的水光再也遮掩不住,带着期冀、欣喜,还有忐忑跟没法儿言说的恐惧。
落在乔以悭的眼中,像绵绵密密的针尖,扎在他的胸腔,那颗跳动的心尖上。
他对她,有种难以言说的,由来已久,像是早就埋藏在那儿的心疼。
他想要救她,想要将她从这无法得到救赎的黑暗里救出去,想看到她能舒展了眉,过上安安静静的太平日子。
不带任何的,个人的私浴。
“真的,”乔以悭点头,“等到事情定下来,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九九去找你。”
许枝整个眼睛里都出现了光,而不像是平日里,安静得,像是死水一样,连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她双唇颤抖着,跟着往下慢慢的说:“也许,等到他们两个结婚之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能带九九走,他也不会再追究。”
这一点,乔以悭并没有办法跟她保证,包括之前所说的,让九九去找她,也只是他想要,在她脸上看到一点儿生的活跃。
他该跟她说实话的,说他没有办法给她这么大的一个希望。
可是,看到她期冀的,渴望的,渴望到令人心都发酸发疼的眼神,乔以悭就没办法拒绝,更没办法让她失望。
他点了一下头,说:“会的。”
许枝似长途跋涉在沙漠里,即将干渴致死的流浪者,一下笑了,眼泪掉了下来,她不住的点头,嘴里喃喃着:“会的,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却听许霆深冰冷的嗓音在身后想起:“会有什么?” 萌宝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