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谁跟你说了什么?
“妈,五年前,我生了重病那次,究竟是什么病?我是不是,忘记过什么?”
望着她的侧影,南湘一字一顿的问道。
钱淑媛握向电话的手,僵了一瞬,接着握了握紧,又缓缓松下,抬头看向她,“谁跟你说什么了?”
“谁需要跟我说什么吗?”她反问。
“……”她没说话,只是胸前的起伏速度加快了很多,呼吸也急促了一些,“别胡思乱想!”
“五年前,真的发生过什么?”
母亲的反应,更加让她确认了心中的揣测。
从赵致墉的声声质问,到慕正北的句句指责,所有的事情,似乎反复围绕的就是在这个“五年前”。
但不管她怎样从记忆中搜罗,似乎都找寻不到有用的信息。
甚至连辗转反复的梦中,都不曾梦到过一丁点零星碎片。
“五年前,我在法国念设计,我只记得后来生了一场病,还挺严重的,重到您亲自去法国把我接了回来,再后来,我就在家养病,又在国内改念了师范,后来的事情,我都记得,如果说,我的记忆里出现了某些偏差,那就只可能是在五年前!”
她认真的回忆,认真的分析,想要弄清心中的疑惑。
“没有什么偏差,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钱淑媛舒了口气道,“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看,这些事情你都记得,你还记得我去法国接你,有什么问题?你最近就是压力太大了,赵致墉的确不是个东西,你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那对你来说,也不公平。你方才说什么,这三年名存实亡,什么意思?他一直都对你不好吗?”
南湘望着她,静静的望着。
近些日子的煎熬让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颊还有些微微的肿,不发一言,就这样望着她,许久——
“没什么。我,心里难受,胡言乱语的。”
轻轻摇头,她疲惫的转身,“离婚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妈,我先去看爸爸了。”
“小湘。”
心中划过一丝不安,钱淑媛唤了她一声,见她回头,便朝她走了过来,轻轻拉起她的手,“也好。不过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大好,不要跟他说太多,免得刺激到他。你也知道,医生说过的……”
“我明白,我不会跟爸爸说他不爱听的事的。”
松懈下来点点头,钱淑媛抬手捋了下她散落的碎发丝,“去吧!”
走出书房的门,南湘就觉得胸口那块令人窒息的大石头仿佛一瞬间被搬开了,可整个人也疲累不堪。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事情,会令母亲讳莫如深遮遮掩掩,也不知道,五年前,她是不是真的遇见过慕正北,与他又有怎样的纠葛?
不过,最明显的一点是,不管她怎么问,想要从母亲这里得到什么线索,是很难的,或者说,绝对不可能了。
也许,该从别的地方着手。
——
南向宇自从一病不起,就住在南家后面的小楼里,有专门的保姆照顾着。
钱淑媛白天要去公司坐镇忙碌,就算回来了,也是一堆的公务在等着她,整个南家,最安静的,倒是后院这栋二层小楼了。
楼前种了许多的郁金香,不过这个时节,都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就连草丛中的不知名野花都开得更为繁茂,让人心中不免唏嘘。
“大小姐。”保姆正在楼前晒被子,看到她,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
“我来看爸爸。”
她往里走了两步,想了想,又站定回身,“爸爸最近的身体,好些没有?”
“先生的身体还是那样,不过精神比以前稍微好点,但也是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的。大小姐,先生身体弱,说不得太多的话,您最好不要逗留时间太长。”
“好,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她来到父亲养病的房间,轻轻的推开房门,里面透出一股陈旧的味道。
这里倒不至于疏于打扫,只是那种经年住人,而长期卧病在床,总有一种日渐腐朽的衰败味,窗帘拉开了一半,只有半面阳光倾洒进来,恰好落在床前的地板上,不及床褥。
“爸爸。”南湘小声的唤道,探了探脑袋。
南向宇没睡,她还真是够幸运的。
睁着眼睛朝声音的方向扭过头来,唇角绽开一抹欣慰的笑意。
“来……”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我来看您。”她快步走过来,在床畔坐下,“您最近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父亲和蔼的目光看着她,缓缓,点了下头。
他脸上漾着温和的笑意,显然是很高兴看见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在她的脸上游移,细细的,似乎想用眼神一寸寸将她的样子刻画下来。
只是目光在触及她的脸颊时,顿了下,眸底闪过淡淡的痛惜。
“我,是不是又变胖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她故作羞涩的想要遮挡。
忘了脸上不少伤痕,这个时候,真不应该来看爸爸的,徒惹他担心,“今天幼儿园有活动,我还化了个很奇怪的妆,我怕吓到您就去洗了,是不是没洗干净啊?早知道就不洗了,让您看看搞不搞笑!”
故作轻松的说着,试图掩饰自己的受伤。
父亲微微笑了起来,“好看!”
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女儿,怎样,都好看。”
“爸,你这是夸你,还是夸我呢!”南湘撒娇,她每次都试图调动起父亲愉悦的心情,她相信,只有心情好了,人的病,才能好的快一点。
说起来,父亲这病来的也是凶猛又突然。
他平时虽然看着是文弱书生的样子,但南湘知道,爸爸的身体一向都还是硬朗的,爷爷的去世和公司的衰败,真的会给他的打击那么大吗?
“爸,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跟您一起去爬山,去看海呢!”她轻声的说。
南向宇依旧是淡淡的笑着,目光从她的肩头越过去,往后探望。
“您看什么呢?”她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啊。
“致,致墉呢?”扬了扬眉,他问。 南情北往爱来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