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阳从参加过萧肃北的婚礼后,带着顾茹安回到了B港萧家,悉心照顾顾茹安,闲暇时带她一起晒太阳,修剪花草。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顾茹安就靠在轮椅上面。
萧祁阳是有过幻想跟期待的,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很累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她略为惊讶的一句:
“祁阳,你在做什么呢?”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想,一日复一日,他都没有如愿过。
甚至顾陌都在问,也就是他帮顾长夜收养的那个小女孩:“爷爷,为什么奶奶还没有醒来?”
“奶奶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这个问题,萧祁阳每每在听到的时候也是心头巨痛,迟缓那么几秒,然后笑着牵唇,慢慢回:“奶奶过段时间就能醒来了,我们再等一等。”
可好长时间过去,顾茹安还是没有醒来。
萧肃北和顾予笙生了个女儿他没有去,这边她没醒,害怕他一走就错过了她。而舟车劳顿,害怕颠到她。
萧肃北和顾予笙后面带着女儿过来探望他们,住了一周,又回了江城。
在他们走后,路星河过来看顾茹安。
路星河过来,总是要求顾陌在身边,萧祁阳退场。但这次,顾陌却不跟她了。
路星河就一个人留在顾茹安的身边,打来热水,用毛巾给顾茹安细心地擦拭着身体。一边擦,一边呢喃:
“顾姨,我来看你了,这次迟到了一年,是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这个孩子,长夜的眼角膜移植给了她,她是落长夜的户头名下,我希望你醒来,看看这周围世界。可是我又很矛盾,不想你醒来。你那么爱长夜,要是知道长夜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你该有多么的伤心啊。顾姨,这么多年了……如果你早点醒来该有多好啊。”
顾茹安要是醒来,她一定可以劝慰住顾长夜,不对萧肃北进行报复,不做哪里多过激的事情,哪里还有后来呢?
可是,所有的如果都是假设跟希望,顾茹安要是醒来早就醒来了,也不可能在这一时半会。
路星河和顾茹安说了很多话,也包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在江城所发生的事情,这一年来,她也不好过。
顾予笙找到她,是想她放弃,结束那段不堪的关系。可是她做不到,第一是迷恋顾长夜,以为长夜身上的器官安装到他们的身上,她就仿佛是看到他了一般。可是,时间一长,她发现自己心理扭曲,居然贪恋这种关系。
想要抽身,已经再抽身不开。
而两边,她只能欺骗那个韩震,因为他的身上有长夜的心脏,她可以不要顾陌,可以不要苏甜,但一定不能不要韩震。
她一个人过成这样,在江城又怎么可能会有朋友呢?
没有朋友。
所以她过来看望顾茹安的时候,才会和顾茹安说这么多。因为,她把顾茹安当成自己的母亲来看待。
而且,顾茹安现在是昏迷着的,也不可能醒来。
所以,她就把顾茹安当成一个树洞,她可以稀里哗啦的说一大堆,事后,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待了很久,看了一下时间,该走了。否则的话,就赶不上回去的飞机了。
但是,门口萧祁阳却拉着顾陌叫住了路星河。
顾陌喊她:“路阿姨。”
虽然路星河从来没有对顾陌坏,但顾陌她有眼睛,能瞧得出来。跟着萧祁阳,她可以拥有很多很多的自由,而不像跟着路星河,只能局限在家里。
最重要的一点,路星河还特地对她交代过,一定要跟着萧祁阳。其次,她要维持那样不堪的一段关系,就必须要花费很多的精力,而带一个小孩在身边非常的不方便。
要是韩家人发现,找她的麻烦,对这个小孩下手那就糟糕了。简直不能让这样的状况出现,所以,她才会将顾陌给送到萧祁阳的身边。
最重要的是,她得为顾长夜留下这个孩子,以后,也好有人为他打扫墓碑。
路星河看到顾陌,轻轻勾唇。是因为顾陌那双明亮的眼睛,璀璨明亮,嗯,这是他的眼睛啊。
有那么一会儿,路星河仿佛产生了错觉,仿佛顾长夜就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而眉眼中有深深的笑意。
“顾陌,你去到里面看电视。这里我和你路阿姨说些话。”萧祁阳将顾陌给支开。
路星河在孩子走后,直接漠然以待:“你要跟我说什么?好像,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星河,我知道因为长夜的事情你一直都在记恨我。可这件事要是换成是你,你也会这样做。你这样做是错误的,长夜他已经死了,这些人只不过是身上有他的器官才会继续活下来,但终究不是长夜……”
“我知道这些人不是他,所以也不需要你来刻意提醒我什么。我要怎么做事情,这是我的自由,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路星河沉沉的朝着萧祁阳呵斥。她做的事情,顾予笙知道,萧祁阳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相信纸也包不住火,有一天韩家人,世人都会知道她。但是,这又如何,只要自己快乐就行。
“那你要把自己给玩死吗?长夜说过,希望好好照顾你,自然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你这样,对得起长夜吗?”
萧祁阳抿了抿唇,朝着路星河反问出声。
不得不说一句,路星河这个姑娘还真是固执成瘾。
“我问心无愧,倒是你。如果不是你报警,你的授意,他压根就不会死的这么惨——”路星河朝着萧祁阳低声怒斥。
甩完这句话,路星河转身就走。
萧祁阳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路星河人已经走远,而他也只能作罢。
只是期待已久的事情,却在今天晚上九点发生。
按照往常,这个点是萧祁阳按时给顾茹安擦洗,然后睡觉的时间。他给顾茹安擦拭手指的时候,却发现顾茹安的手指动了动。
这是八年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现象,萧祁阳很激动,“茹安?茹安?”
萧祁阳接连呼唤了两声,企图将顾茹安给叫醒。而顾茹安却没有什么反应,就在萧祁阳放弃,低头擦拭的那一瞬间,顾茹安却忽然的张开了眼睛。
如果此刻萧祁阳和顾茹安对视,一定会狠狠地吓一大跳。忽然一下子的睁眼,真的太他妈的恐怖了。
昏睡太久,亮光刺眼,顾茹安下意识的眯起眼睛,也闷哼出声。
听到声音,萧祁阳瞬间就抬起头,一脸的错愕:“茹安?”
震惊出声的同时,萧祁阳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他所看到的一切,还以为是幻觉一场。
“祁阳?”
顾茹安惊呼,也是一脸的震惊。
她伸手过来摸萧祁阳的脸,“你的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这……”
她感觉,她就是睡了很长很长,怎么一醒来,周边的环境就变了这么多,萧祁阳的头发怎么就这么白?
还有她的儿子,顾长夜呢?是呢,还有一个萧肃北呢。
是不是她昏睡了很多很多年?
萧祁阳解了顾茹安的心头疑惑:“你昏迷了七年,七年过去,我的头发自然就白了很多。”
果然,她是昏睡了很多年。
想起来了,车祸发生的时候她将顾长夜给护在了身下,那么萧肃北呢?
“他们人呢?”
顾茹安喉咙梗梗。
孩子的叛逆心是最可怕的,解释不清楚被误会也是最可怕的。
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她和萧祁阳之前的缘分太薄,当初没有坚守好好在一起,所以才会导致萧肃北将梁忆的死追究到她的身上。
这个他们问的是萧肃北跟顾长夜。
盼望着她醒来,自然也能想到最坏的结果。顾茹安一旦醒来,第一时间就会问起萧肃北跟顾长夜,这是避免不掉的事情。
而他也无法隐瞒。
“萧肃北现在已经结婚了,他有了个女儿,至于长夜……他死了……”
轰隆——
一个巨大的响雷瞬间就在顾茹安的头顶炸开。
顾茹安心口狠狠一窒,是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顾长夜死了?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她才刚刚醒来,为什么不是获知最好的消息,而是最坏的消息呢?
不,老天不能对她这么的残忍!!
“长夜死了。”
萧祁阳也不愿意在顾茹安的心口上面撒盐,但顾长夜已经死亡却是事实,顾茹安身为孩子的母亲,即便残忍,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这个是无法隐瞒的。
“怎么死的?”顾茹安冷冷的盯着萧祁阳,不肯放过他丝毫脸部神情所变。
萧祁阳给她陈述了两次,那么,顾长夜死亡便是事实。而且,萧祁阳也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来跟她开玩笑。
命运的不公,她可以理解。但是,她必须要获知她儿子真正的死因!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你昏迷后,顾长夜就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萧肃北的身上,萧肃北做了六年牢,出来两年后就去到了江城找到了唐宋天。但长夜不肯放过萧肃北,追到了江城去,他先害萧肃北的妻子,后面害他身边的秘书,找人轮奸向露。向露无错,这种事情我不能包庇他,萧肃北也不能。于是,长夜就被提起诉讼进了监狱。但是他进了监狱后没多久,就伙同星河一场大火烧死了监狱里的41人性命。他们中间的确是有死刑犯,但是也有些几年期满就可以被释放的,他们也有家人跟朋友,他们的生命也很宝贵。后面,长夜带走了萧肃北的妻子三年,回来想要再复仇,我当时是以为长夜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但我没有想到他后面居然会这样做,因为他说要结婚,我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不能让长夜这个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于是我报警,长夜被宣判,最后被执行死刑。”
至于顾长夜的器官救人这件事,萧祁阳本来是想隐瞒的,可顾陌在身边,怎么能够隐瞒得住呢? 萧先生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