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则言双腿有些软，单手撑着办公桌，缓缓坐下，把那个窗口缩小，看到熟悉的电脑桌面，他总算得以喘口气。
“老卫？”顾庭渊差点怀疑自己眼花，卫则言脑门上突然冒出那么多汗，是被吓的？
“让我静静。”卫则言猛地闭眼，双手死死抱头。
如此一来，沈隽懿基本确定，卫则言也看到了，他心下一沉，哭得更加哀伤起来，“爸爸……”
“隽懿乖，爸爸在。”顾庭渊眸色骤沉，深深吸口气，继续安抚儿子，阴冷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电脑上，满心疑惑。
电脑屏幕被转过去，现在背对着他，卫则言还把电脑盖住，对上面的内容，他无从得知。
显然，沈隽懿受到极大惊吓，抱着他的手臂，还在不断收紧。
一时之间，室内气氛诡异得很，沈隽懿低声抽泣，卫则言双手抱头俯倒在案，顾庭渊时刻关注着两人的动静，气息有些重。
片刻之后，卫则言缓缓抬起头，转过脸来，那双猩红的眼眸，倒是让顾庭渊暗暗一惊。
“阿渊，我陪隽懿，你自己过来看一下吧。”卫则言慢慢起身，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一把，一向注重形象的他，此刻好像什么也顾不上，有些踉跄地走过来，停在父子俩跟前，吸吸鼻子，“隽懿，我陪你吧？”
“好……”沈隽懿哭红的双眼，肿得像两个小桃子，他一点点松开顾庭渊，然后挪到一边，一颤一颤地说，“丹尼，你不用抱我，坐那里，就好。”
卫则言本来心情挺低落又复杂，见小家伙那么嫌弃他的样子，顿时苦笑起来，“好，我不抱你，我坐一边，陪你。”
顾庭渊眉心紧蹙，先看一眼卫则言，见他表情没多大变化，又看向沈隽懿，揉揉小家伙脑袋，才起身。
卫则言一坐下，就一直紧盯顾庭渊动作。
看着他在桌前坐下，翻开电脑，点击鼠标，似乎已经在播放那个画面。
可是，为什么他能如此平静？！
若是演戏也就算了，可那些是倒追过去，查到的画面，显然，都是真的！
卫则言又忍不住甩头，那张脸，实在渗人！他要甩出去！
好一会，顾庭渊缓缓盖上电脑，面色淡淡地转过来。
“爸爸……”小家伙一下子又哭起来，立马起身，朝顾庭渊扑去。
其实，顾庭渊也是满心震惊，只不过，他惯常不外露情绪罢了。
“隽懿，你先回去，陪妈妈，好吗？”好不容易等小家伙哭得停下来歇气，顾庭渊轻拍他后背，沉声道，“爸爸，会核实，你先不要胡思乱想。”
“好……”沈隽懿知道爸爸既然说会核实，那就一定会查清楚，他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我这样过去，会吓到妈妈的，怎么办？”
“去洗把脸。”顾庭渊语气温暖，面带笑意，“那你先在这休息一会，爸爸和丹尼出去商量一下？”
“好！”小家伙心里满是疑问，只要能尽早破解谜题，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沈隽懿从洗手间里出来，前额与鬓角处的头发微湿，双眼虽然还有些红肿，倒也比刚才看上去好一些。
顾庭渊嘱咐儿子几句，让卫则言带上笔记本电脑，一块出去。
两人一言不吭地往外走，一路来到VIP区的架空层平台，卫则言把电脑扔到一旁座椅上，双手撑着护栏，张大嘴，不断深呼吸。
“顾庭渊，你是魔鬼吧？”好一会，卫则言转过头来，有些气愤地望着顾庭渊，“看到那么渗人的画面，你一向面瘫就算了，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是变态吧？！”
顾庭渊忽然轻笑一声，“见过魔鬼之人，有何畏惧？”
“算了算了……”卫则言面色有些尴尬，背脊依旧一片寒凉。
他深知，顾庭渊那些年……就是与魔鬼作伴，现在还会怕啥？
“可是，那画面不像假的……他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卫则言现在情绪稍缓，仍旧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一个人，一些时日不见，那变化，简直比换脸……还可怕！
“许达，曾经找过我。”顾庭渊清冷的视线稍移，落在楼下郁郁葱葱的绿色之中，声音有些缥缈，“他，可能时日无多。”
受到傅锡堃当面挑衅之后，顾庭渊决定采取冷处理态度，让鲁岩全力阻止傅锡堃将沈砚芯定为遗嘱继承人。
直到有一天，许达突然从路边窜出来，拦住他的车。
若不是他技术了得，可能车子已经从许达身上压过去！
当然，让他更意外的是，许达拦车，只留下一句话，“这些年，算是他偷来的，为赎罪而活，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还望你能成全。”
“偷来的？赎罪？成全？”卫则言简直一头雾水，这话说得一块块，谁听得懂？
“你没有看全刚才的画面？”顾庭渊目光深沉地转过来，有七分肯定，卫则言应该没看全，却不知……隽懿到底看了多少？
“没敢看下去！而且……”卫则言又甩甩头，一阵哆嗦，“他嘴一直在动，不知是在说话，还是抽筋，我还是……不敢看！”
“呀？！”卫则言陡然瞪大眼，“你该不会是读懂……他的唇语吧？”
顾庭渊嘴角微微上扬，笑得邪气，他拿出手机，快速拨号出去，“查，傅锡堃，曾与苏育成有什么交集！”
“天呐！”卫则言赶忙上前一步，十分崇拜地望着顾庭渊，“你告诉我，他到底说什么了，好吗？我真的很好奇！”
顾庭渊笑而不答，心头却翻起一层轩然大波。
画面上只出现傅锡堃一个人，许达却一定在旁边！
他们两人的对话内容，从傅锡堃唇语当中，顾庭渊能猜出七八分。
当然，最为意外的是，傅锡堃居然还与苏育成有过瓜葛？那他怎么好意思如此纠缠沈砚芯？！
“咦？沐阳怎么给我打电话？”卫则言手机接连震几次，他才反应过来，赶忙掏出来接听，“沐阳？什么事？”
“什么鬼？！你等等，他在我身边，你直接和他说！”卫则言一脸煞白地把手机递到顾庭渊跟前，“找你的！” 隐婚爹地超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