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书是斐斯年正式出任斐家总裁之后由他提拔起来的人，对于斐斯年的成长，他可谓是一路看在眼里，他也越来越钦佩这位曾经闹出不少荒唐事的总裁。

　　“城西那块地谈的怎么样了？”

　　这个房地产开发项目，是斐斯年在对公司结构做出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之后的几个重点项目之一，也是斐斯年推出的、暗暗和顾御琛相较的品牌之一，他在这个项目上花费的心思最多，“价钱现在如何了？”

　　“现在还在继续谈，毕竟盯着这块地的很多，我们还在极力地商谈。”

　　“紧紧盯着就是了。”

　　对这块地势在必得，斐斯年也只着人紧紧盯着，他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问道：

　　“那现在她在哪儿？”

　　“宋小姐最近都没有活动，只是参加了一个关于艾滋病的公益，然后她现在是在淮南山区的贫困县里做支教工作。”

　　“她怎么会去那里？”

　　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斐斯年看向刘秘书，眼中满是疑问：

　　“是事业上遇到了什么瓶颈吗？”

　　当下就听明白了斐斯年的言下之意，刘秘书赶紧回答：

　　“总裁你说的这种情况现在基本上不可能发生，自从宋小姐和顾御琛分手之后，据我调查所知，不少原本紧盯着宋小姐的不同势力现在都已经渐渐松泛下来。而且宋小姐现在没有后续作品的竞争，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

　　“她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我以前以为她只是把演员当成消遣，但现在……”

　　欲言又止好几次，有些话斐斯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羞于承认自己的认识失误——尤其是在一个相处不久的下属面前。

　　无力地挥了挥手，斐斯年示意秘书先下去，在刘秘书离开办公室之前，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记得看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

　　“老夫人，没想到这次御琛哥哥竟然和那个女明星分手了，我觉得一定是他听进去了你的话，所以才迷途知返的。”

　　在长辈面前讨好卖乖这一套，是沈心瑶的强项，她坐在顾老夫人身旁，看着她手握着那把金剪子将盆栽中旁逸斜出的枝叶一一修剪干净，小声地道。

　　“是吗？分手了？”

　　蹙了蹙眉头，顾老夫人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顾御琛就真的和那个自己看不上眼的女明星分手了，她欣慰之余，耳边却突然又响起了霍天琪曾对自己说的话。

　　“咔嚓——”

　　一不小心就走神了，一枝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被她剪了下来，顾老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地放下了自己的剪刀，她不动声色地道：

　　“你对御琛的心，我是看在眼里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和御琛闹起了矛盾，你会站在哪一边？”

　　“伯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她，沈心瑶佯装听不懂老夫人的言下之意，“御琛哥哥一向很孝顺的，他又怎么会和你闹矛盾呢？”

　　“你也看到了，你的御琛哥哥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我们扶持的童稚了。”

　　从管家手里接过了泡好的、散发着浓郁芬芳的花茶，顾老夫人不急着喝，而是放在鼻前轻微地嗅了嗅，从沈心瑶的角度看去，这位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保持着优雅姿态和良好教养的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仿佛是一只即将捕捉猎物的阴冷蛇类。

　　沈心瑶还来不及想好该如何应对，顾老夫人又继续慢悠悠地继续道：

　　“而我正在一点一点苍老，很多事情我都会越来越力不从心，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伯母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被顾老夫人的逼问逼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沈心瑶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裙子，她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御琛哥哥就算平日里脾气不太好，但是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行了。”

　　小小饮了一口茶水之后，顾老夫人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她虽然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面上的神情稍稍冷淡了些：

　　“我自己的儿子，我比谁都清楚，这些话就不用你来说了。”

　　“是……”

　　在顾老夫人冷厉的神色面前，沈心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见今天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只能怯怯地站起身来：

　　“伯母，今天家里还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回去吧。”

　　摆了摆手，顾老夫人并没有挽留的意思，等沈心瑶离开之后，顾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她竟是一颗心都偏到了他那边去了！要是真的进了我们顾家的门，到时候心里还会有我这个婆婆？不把我这个讨人嫌的老婆子赶出家门就是好事了！”

　　一旁的管家屏声敛气，一句话也不敢说，等顾老夫人发泄了好一通脾气之后，他才上前劝道：

　　“老夫人多虑了，我看沈小姐这是想两头讨好都不得罪，她本来就不讨少爷的欢心，这不是要为自己打算一二？”

　　“这个道理还要你告诉我？”

　　没好气地斥道，顾老夫人一想起霍天琪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心头就有些戚戚然，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桌沿，眼神沉沉：

　　“不行，她不成，她不成……”

　　见状，管家只得闭了嘴，不敢再劝，只是心下叹了口气。

　　良久之后，顾老夫人似乎不那么生气了，她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不少，她看向管家：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的错，没有好好教育他，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了。”

　　管家自然什么都不敢说，他喏喏称是，顾老夫人心满意足地继续道：

　　“我左思右想，顾家如今什么也不缺，沈家我们反倒还是需要避讳着些，既然如此，我就遂了他的心意，也未尝不可。如果我真的逼着他娶了谁谁谁，以后夫妻不睦，两个人都要埋怨我，我倒成了恶人……你说是不是？” 犹把星芒比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