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能死而复活。”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沈枭然万分疲惫地看着窗外的绿植，蒋窈……蒋窈，窈窈，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他心头的魔障。
李秘书看着沈枭然眉眼间散不去的暴戾，心里知道这件事如果不能解决，只怕沈书记也是无法安心工作的，他咬咬牙：
“与其藏了疑惑在心里，不如把这件事情问清楚，书记，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夫人，所以这件事一定要……”
“你先出去。”
不等他说完，沈枭然就抬手制止了他，他神情淡漠，“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现在先准备下周会议的文件资料。”
“……是。”
等李秘书离开之后，沈枭然阖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宁家并不是本地人家，数年前才从香港搬来内陆，再加上宁家的业务并不在本市，利益牵连不多，所以圈子里对宁家的关注少之又少。
沈枭然听着母亲聊起宁家，她的语气里带着欣赏：
“……宁家虽然不怎么参与咱们的这些活动，但是我有几次见过宁家的那位夫人，年级四十了看起来还跟小姑娘似的，除了保养得当，生活舒心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据说她的丈夫可是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地疼，儿子也争气，马上就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汪翎悄悄打量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脸色，见他只是握着水杯一言不发，还以为他是听进去了，连忙道：
“其实枭然，妈对你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是想着你能够早点成家，有个自己的孩子，妈年级这么大了，就是想着能抱一抱孙子。”
“宁少城要结婚了？”
惊讶地抬起眼，沈枭然的神情仿佛是第一次听着到这个消息一般，“我记得他是不婚主义。”
“什么不婚主义！我听宁夫人说过，他是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的，我去拜访的那天，宁家正在搬一架钢琴，说是他的未婚妻自小就喜欢弹钢琴，所以特意从德国定制了一架。看这个阵势，那是把自己的未婚妻放在手心里宠着呢！”
越说越惆怅，汪翎叹了口气，她喝了一口茶，“只可惜那天我去的晚了，没见到人。不过听别人说，是个仙女一样漂亮精致的人儿。”
“是吗？”
想起那天自己的见到的蒋窈，沈枭然不知为何，喉咙都变得有些艰涩起来，汪翎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异样，自顾自地往下说：
“不过听说这个女孩子也是学艺术的，要我说学艺术的女孩子都有点太感性了，追求艺术没有错，但是……唉，我还是觉得像晴雪那样的女孩子不错，更适合我们这种官宦之家。”
“妈，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又是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沈枭然放下了水杯，朝着楼上书房去了。
见他如此，汪翎连连叹气，这样说都不能跟他说了，还怎么谈和尤家结亲的事情？
沈心瑶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母亲愁眉苦脸的模样，她惊奇地道：
“妈，你这是跟爸爸吵架了吗？我以前可从没在你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你一天天的又不管事，哪里知道你妈妈我的心酸？”
一想起这件事，汪翎就觉得头疼，她没好气地道：
“你哥哥现在跟个榆木疙瘩一样，我看他清心寡欲得可以出家当和尚了！”
“我倒是觉得，说不定是我哥还没从上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
信口胡诌了一句，沈心瑶举着镜子，看着自己刚敷过面膜的脸，“再怎么说，我那位前任大嫂也是个仙女一样的人物，就算我哥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可是现在人都没了，他多多少少会怀念的。死的越早，那种回忆光环就越重……”
“你这孩子净说些胡话！”
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汪翎心里也害怕这种情况的发生，她又惊又怒：
“你哥哥和她的婚姻，完全就是家族联姻后的产物，哪里有什么男女之情夫妻情分？沈心瑶你闲的没事做的话，就帮着我把晴雪约到家里来吃饭。”
委屈地扁了扁嘴，不过沈心瑶到底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顶撞汪翎，只是小小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去给尤晴雪打电话了。
刚刚跟尤晴雪约好时间，沈心瑶就看到她的大哥从楼上走了下来，衣着整齐，俨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便赶紧上前道：
“哥哥你要去哪里？今天你好不容易在家，怎么又要出去了呢？”
“处理公务。”
冷淡地回答道，沈枭然从玄关处拿过自己的大衣正要出去，沈心瑶看了一眼脸上写满焦急的母亲，又追着他道：
“等会儿晴雪会来家里，我刚才才告诉她哥哥你在家，你现在走了我可怎么交代？”
“那是你的事情。又或者说你凭什么让我为了一个根本不熟的女人耽误工作？”
心情正是烦躁，沈枭然的语气越发冰冷，他径直推开门朝外面走去，在外面等候的李秘书赶紧接过了他手上的东西，跟着离开了。
他那嫌弃的语气让沈心瑶瞬间红了眼圈，她扑进母亲的怀里，万分委屈地道：
“妈，你看看他，哪里有一点做哥哥的模样，我可是为了他好……要不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我们家亲生的了！”
“又说糊涂话。”
轻轻地抚着女儿的脊背，汪翎叹了口气，她也拿儿子的臭脾气没办法，“你哥哥这性格是遗传了你爸爸，不过他还是疼你的，你不要再说这些没边际的话了。”
劝了一番，汪翎见她还是撅着小嘴，半开玩笑地道：
“你再这样皱着眉头嘟着嘴，都要变成瘪嘴老太太了，顾御琛本来就对你不怎么喜欢，变丑了只会更加惹他讨厌。”
“妈！”
忍不住跺了跺脚，沈心瑶脸上又是心事被戳穿的愠怒，又是被提及心上人的娇羞，“你不许拿这件事开玩笑，再这样的话我可就不理你了！” 犹把星芒比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