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觉得，还是早先的那种模式比较好。两家知根知底，门户相当，在生意上面能够相互扶持，再说了，哪里有比在眼前看着长大的孩子更省心的呢？”

　　听明白了顾老夫人的言下之意，汪翎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但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女儿，还是舔着脸继续往下说：

　　“主要还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被我和她父亲看得太娇生惯养了，也实在是御琛太优秀，咱们这院子里长大的女孩子就没有一个是不喜欢他的。心瑶呢，虽然性格骄纵了些，但也是咱们几个看着长大的女孩子，没外头那些糟心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这话倒是不错，心瑶干干净净的，比外头那些女孩子强多了。”

　　点点头表示认同，不过顾老夫人话锋一转，提到了宋淼：

　　“我前些年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疏影去了之后，我把全部的心神、精力都放在了御琛身上。他一天天长大，早些年如果我们能够结为儿女亲家，我还能劝劝他，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被外面的那些个女人迷得七荤八素。我百般劝诫之后，他居然带着宋淼跑到我面前，说什么他非她不娶！你看看这像什么话？”

　　“儿子是自己的，那还是要把儿子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两个女人都是人精，顾老夫人想说什么，汪翎一下就明白了，只是她还是不肯死心，虽然她口头上也劝说沈心瑶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是顾御琛也的的确确是唯一一个出彩的男孩子，她继续道：

　　“要是孩子被那些个外头的女人教唆着跟你远了心，那才叫得不偿失。你也不要太纵容御琛了，他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真情实感地娶回来，那还不是叫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看笑话？”

　　“谁敢？！谁敢看我们顾家的笑话？”

　　汪翎话音刚落，顾老夫人就一口截过了话头，她眼里写满了不容置疑：

　　“以我们顾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是娶了一个一穷二白的女孩子进门，也轮不到那些个不入流的来看笑话！再说了，我的儿子虽然在女色上面耽误，但是他是个大事上拎得清的。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

　　“是吗？”

　　她这样气势逼人地喊了一嗓子，汪翎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悻悻地闭了嘴，然后道：

　　“我也不过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劝一劝你，也算是给你打个预防针，我也相信御琛是个好孩子，必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的。”

　　“好妹妹，不是我不帮心瑶，实在是儿子大了这事轮不到我说话了。到底怎么样还是得看缘分，你说是不是？”

　　打了一棒又给她一份糖吃，顾老夫人面上笑开了花，她亲切地握住了汪翎的手，面上露出了嗔怪的神色：

　　“我可是惦记着你之前看上的那一套皇室用的骨瓷的茶具，特意托人花了大力气弄过来的，你可不要因为后生间的事情就疏远我这个老姐姐。你也知道，我也就能和你说上两句真心话了。”

　　她这样说了，汪翎也不好怪罪什么，她勉强一笑，“咱们之间的关系，还用你说这种话？也是我那个女儿太痴了，咱们今儿个就不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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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汪翎，顾老夫人面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寡淡起来，她把自己面前的花束拿到了一边，兴致缺缺地道：

　　“还真是一家子都打着好算盘，当年我在他们家折了个女儿还不够，现在这意思还想把我的儿子也给他们？管家，你说，你说沈家是在想些什么？亲家又结为亲家，传出去简直就是天大的丑闻！”

　　“当年的事情倒也不能怪沈夫人，只不过我瞧着沈小姐的确不大配得上少爷。”

　　斟酌了用词之后，管家才小心翼翼地发表意见，他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女人，“沈小姐实在是有些骄纵了，少爷性格又太冷清了，两个人凑在一起难免会发生争执。”

　　“你倒是替她说话，谁又可怜我的女儿？”

　　一想起自己的女儿，顾老夫人向来有些刻薄冷情的脸上带上了些许伤痛，“御琛总是埋怨我，怪我当年不该把疏影嫁到沈家，以至于最后疏影……我现在也确实后悔了，当年虽然艰难了些，但是也不是撑不过去。疏影在他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看看沈枭然那个冷面冷心的人！就算是最后疏影去了，他也没赶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聊起这桩往事，顾老夫人不禁叹了口气，她的精神劲儿也很快萎缩下来，管家也不敢劝，只道：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老夫人就不要再为以前的事情担忧了。对了，景之小少爷要从怀石山居那边回来了，老夫人不如去客厅里坐着？”

　　“……看他做什么？他喜欢跟祖祖一起玩。”

　　想起女儿的乖顺，再提到这个儿子的私生子，顾老夫人就不太欢喜，她挥了挥手：

　　“不用了，你们好好照料着就行，你也先下去吧，等会儿把红茶给我呈上来就行。”

　　得了她的吩咐，管家躬身退下去了，他看了一眼坐在花园旁的人影，有些同情，也有些不解。

　　“我原本是想好好跟她说的，我们汪家愿意跟她亲上加亲，那也是看得起他们顾家，那话里话外的嫌弃气得我当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也不想想当年，是怎么让顾疏影嫁进我们家的？！”

　　一回到家里，汪翎就把手里捧着的那套骨瓷的茶具摔在了地上，好在包装严实，并没有摔碎，跟在她身后的佣人赶紧把东西捡了起来。

　　坐在客厅里看着新闻的沈父看了气急败坏的汪翎一眼，不太感兴趣，但还是问了一句：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惹得你这样大发雷霆。”

　　“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女儿的婚事？”

　　简直要被顾老夫人的话气个半死，汪翎没好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我都提醒她了，别让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她还怼我！” 犹把星芒比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