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子脸上刚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刚刚还哭得很伤心的女孩抬起了下巴，带着高傲道：
“不过，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怎样都会很好看，我就是这种人。”
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可是他仔细看清楚这个女孩子的脸的时候，他不由得微微一哂：
“你说得没错。”
擦干净眼泪之后，沈心瑶仍旧偷偷地跟着顾御琛和宋淼，她以为自己行踪隐蔽他们万万没有发现，哪里知道他们早就察觉了她鬼鬼祟祟的身影。
宋淼借着看橱窗前的衣物时，把自己的墨镜往下拿了拿，在确认身后的那个人是沈心瑶无误之后，忍不住道：
“她母亲就放任她这么跟过来？”
“估计是她自己偷偷过来的。沈家上下除了沈枭然对付她还算有办法，其余的人都管不住她。”
提起沈枭然，顾御琛的神色都有些冷凝，“他能管住她才算正常，这种眼里只有政绩的人，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羽毛。”
“是吗？可是他在民间的呼声很高，老百姓都觉得他能做事实。”
话音刚落，宋淼就看到了他脸上不以为意的神情，便也识趣地没有往下说。
她不在意这些，只是顾御琛语气里不自觉带出的、和沈家的熟稔，让她的心情突然低沉下来。
“怎么了？”
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心情低落，顾御琛不由得低下头看向她，“肚子还难受吗？”
“这样走一走，已经好多了。”
知道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幼稚，宋淼也努力不让自己往这方面想，只是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她看到身后锲而不舍跟着的沈心瑶，终于还是忍不住：
“如果……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他们青梅竹马，情分比起旁人，总是要多几分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道理。”
她的问题让他蹙了蹙眉，“这件事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是没什么缘由的。”
“是吗？”
恍恍惚惚地笑了笑，宋淼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只怕这个笑容也是充斥着无力的，好在墨镜和帽子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庞，他应该是看不到的。
在她的提议下，两人在一个咖啡店里坐了下来，她选了外面的一个包厢，这间咖啡店的设计师玻璃式全透明的，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可以互相看见，如果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里面，可以拉上窗帘。
这是两人难得的悠闲时间，宋淼突然想起了自己几个月之前在他的办公室遇到他母亲的事情，虽然他没有提过、自己也一直竭力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想告诉他了。
“那个……你还记不记得我出车祸那天？”
“嗯？”
她突然提起那天的事情，顾御琛不由得看向她，这件事之后的发展一切顺利：
铁证如山，纪检委介入调查的时候又有其他人带着证据举报他，方启明很快就落马了，跟他有过利益输送关系的一干大小官员都被调查，最后选取情节严重的一并处理，整个事情前前后后不到二十天，当时网上一片叫好之声。
他实在不明白那件事还有什么可回首的。
“那天，其实我见到了你的母亲。”
这件事她不应该瞒着他，宋淼看着他，心里其实很明白，他母亲的反对会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拔不掉，挤不走，或许还会是他们未来分手的源头：
“而且我还和她发生了冲突，当时我也说了一番很不好的话。”
“所以呢？”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提起来：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看到他疑惑的神情，宋淼叹了口气，他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到底是因为他母亲的意见不重要，还是因为自己不重要？
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后者吧？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看到她的神情，顾御琛几乎是一秒就明白了她此时的状态，他笃定地道：
“说吧，又在骂我什么呢？”
“哪有！”
被他一说，宋淼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瞪着他：
“你不要平白无故地污蔑好人！”
她刚从拍摄现场出来没多久，整个人还没摆脱那种说话文绉绉的状态，说话跟演戏念台词似的，顾御琛虽然觉得可爱又好笑，但是这个时候，他只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迫着她站起来，手腕上稍稍用些力，她就不由自主地朝着他倒了过来。
被他的一系列动作弄得想什么的心思都没了，宋淼一边推着他一边小声嚷嚷着：
“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沈心瑶还在不远处偷看呢！”
“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好了。”
封闭的狭小空间里，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如此之近，实在是令人遐想，顾御琛一只手揭下了她的帽子，又把她的墨镜摘下，看着她因为紧张显得飘忽不定的眼眸：
“淼淼，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嗯？”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在她的心口上刷着，酸酸痒痒。
有些招架不住，宋淼只得避开了他的眼神，“我哪有想什么？我不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吗？”
“真的吗？”
一只手绕着她的头发卷着，顾御琛的眼神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他的视线逡巡着、进攻着，仿佛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了一般。
视线焦灼，宋淼越来越扛不住了，她硬着头皮又回了一句：
“人在一瞬间是有成千上万个念头闪过的，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具体在想些什么……”
这话却是明显的心虚了。
顾御琛轻笑一声，他玩弄着她长发的那只手正在把她的头发绕卷，又理直……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宋淼本来就心虚，哪里耐得住他狎玩的眼神，只是干巴巴地把他的手拿开了，闷闷地道：
“不要玩我的头发。”
“不玩就不玩。你不想说，那就不说。”
动作温柔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带，顾御琛低声笑道：
“小骗子。” 犹把星芒比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