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平静的过了四五天后,半夜一道凄惨尖锐的声音穿透了整个靠山村。
村里头很多养了土狗的人家狗吠声不断,原本沉浸在睡梦中的村子一下热闹了起来,村民们全都点起油灯,穿好衣服跑出来。
云蓁也是被这道声音惊醒的,这声音有些熟悉,她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睡眼,胡乱的披了件衣袍就打开门了。
对面的韩木笙也披着披风出来了,双胞胎兄弟两倒是睡得很沉,他吩咐紧跟着出来的柳氏姐妹俩回屋去睡觉,他和云蓁一道施展轻功前去老韩家了。
老韩家此时可以说是灯火通明,因为旁边几个邻居还点了个火把过来,而赵氏衣衫不整的在韩福平他们的屋外猛拍门。屋里边传来高氏绝望的痛哭声,几个好奇的人透过窗户看过去,见韩福平将高氏捆吊在横梁上,只着了一层很薄的衣袍,用皮鞭木棍左右手用力狠抽虐待她。
听着里边鞭子的声音,其他没去看的人也能猜到屋里头在做什么,一些男人们齐齐摇头,女人们个个面色发白,很明显的被吓到了。村里男人们打女人是常事,一般也就抽打几下就算了,可韩福平这明显就是阴郁变态了,这大半夜的发狂将高氏往死里整,看这情形就像是要她的命啊。
在孙子的搀扶下赶过来的韩村长头发都愁白了几根,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男人,指挥道:“立珍,将你祖母扶走开,让汉子们先把门踹开,别闹出人命来。”
韩立珍这些日子也过得胆战心惊的,缩着身子去将趴在门边的祖母拉走,她也害怕爹将娘打死了,若娘死了,她这辈子恐怕再无依靠,她是真的害怕了。
云蓁和韩木笙站在原来所住的茅草屋的位置,位置有些隐秘,他们俩身上都披着黑色的披风,所以其他人都没发现他们。云蓁微微抬起头来,刚巧能看到他紧绷的下巴,用两个人可听到的声音问他:“木头,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
她明明可以一刀杀了韩福平的,可却放过了他,本是想让老韩家再乱点,让他每天活在压抑与恐惧当中,哪知道高氏的助力这么强大,竟然一不小心废了他,让他活得更煎熬阴鸷了。
韩木笙微微低下头,刚好与她清亮的双眼相交,声音很低:“不会。恶人自有恶报,他是咎由自取的,活该。”
云蓁莞尔一笑,白皙整齐的牙齿在黑夜中格外的闪亮,她就喜欢他的全心袒护,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突然伸开双手一把抱住他的腰。
她这是故意撩他。
韩木笙身子顿时紧绷了起来,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声音有些压抑:“云蓁,松开。”
“不松。”云蓁丝毫未松,还故意加大了几分力气,还将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到他身上。他全身硬邦邦的,其实这样趴着不太舒服,不过却有种难言的安全感,总感觉在他怀里她可以全身心的放松,不需要时刻绷紧神经。
黑夜中的韩木笙薄唇紧抿着,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喉咙悄然的滚动了下,浓黑如墨的双眸盯着下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心里头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抱着她。可剩余的一丝清醒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闭上双眼,抬起头面朝漆黑无垠的天空,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头默念着静心的佛经。
云蓁在这里贪恋他身上的温暖,那边房间的门也被踹开了。见好几个人进了屋,韩福平停下了抽打,阴冷的看了一眼那些来打扰他宣泄的村民,蛮力推开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袍就转身去另一边的屋子了。
高氏被抽打得气息虚弱了,好几个男人一同动手才将她放下来,将她放到床上后,他们就齐齐退出来了。
韩村长吩咐了几个妇人进去打水给她擦洗下,赵氏那边也拿了些药膏出来给她涂抹,只不过几个妇人给她脱下衣袍后,全都吓得双腿发软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见妇人们都踉跄着跑出来了,个个身子在哆嗦,韩村长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嘴巴哆嗦了好几下,脸一阵臊红,压低声音说着:“她,她身上还插着根木棍,我们不敢动手。”
韩村长刚开始还没听明白,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老脸一黑,气得手指发颤:“混账,混账,真是个混账。”他除了骂这个外,都不知道要骂什么话了,对着杵在门口的赵氏吼道:“赵氏,你进去,让她们帮着擦下药,天亮后快些送去县城医馆看看。”
赵氏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睛都有些灰败了,她真的再也承受不了这般折腾了,颤颤巍巍的扶着墙走进去。看到倒在床上的高氏还在呼痛,双眼里满是恐惧害怕,肥胖的身子颤抖得木床都在吱吱作响,下身流了很多的血,还有那...她真恨不得此时晕过去啊。
那妇人的声音再小,有武功的韩木笙和云蓁都听到了,两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点同情和怜悯都没有。
“木头,我们回去吧。”云蓁不想在这里看了,韩福平这人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真够狠。
“嗯。”韩木笙也不想在这里呆了,见她还抱着自己的腰不放,声音很低:“可以松手了。”
“不松。”云蓁还是这两个字,脑袋故意趴在他胸口乱蹭,还带着笑意道:“我不想动,你抱我回去。”
韩木笙紧抿着唇,耳尖耳根微红,他知道她的性子,说一不二,看来今日他不得不将她抱回去了。
两人如一道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人发现他们来过。
回去的路上,云蓁趴在他怀里一个劲傻傻的痴笑。很快就回到了家里,其他人都在屋里头睡觉,韩木笙送她到门口,云蓁这才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然后在他即将要开口说话时,她立起脚尖,突袭了他的唇。
再次来了一个轻吻后,云蓁咧嘴一笑,欢快的朝呆滞的他挥手:“木头,晚安!”然后转身就进屋了。
韩木笙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那扇关上了的门,手指不自觉的覆上自己冰凉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润柔软的感觉。
其实,他想要更多的,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他朝着天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在想着:师傅怎么还没回他的信?
又得逞了一回的云蓁笑得特贼,躺回温暖的被窝里还在傻笑,撩木头的感觉其实真的很好,这就是恋爱的甜蜜感觉,她喜欢。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吃完早膳,韩木笙因为青云作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和大家说了一声,叮嘱了云蓁几句,带着凌风骑马返回了正和州。
昨天晚上老韩家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人,好在村里头的人也都知道这事情不能多嘴乱说,所以就算爱嘴碎的妇人也只是关着门在屋里头说,不过因为这些事也彻底让老韩家成了孤立的地方。
天亮后,韩立文兄弟俩将高氏送去了县城看大夫,依旧是在回春堂找的孟大夫。孟大夫开了些药给高氏,有喝的有涂的,花了他们近半两银子。
出了回春堂后,高氏死活不愿意再回靠山村了,哀求着两个儿子送她回高家。韩立文兄弟俩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两人都没有一点主见,娘要回高家,他们也没多话,直接送她回去了。
高氏回了娘家,村里头的人都能理解,韩福平这样的男人谁也不敢接触了,她若再住在家里,恐怕迟早是死路一条。
赵氏这些日子好似苍老了几十岁,头发都愁白了,对于高氏回了娘家这事,她也不再开骂了,坐在床上唉声叹气着,此时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小儿子韩福安快些办完事回来。
平静的过了两三日,高老大带着高家一大帮子堂兄弟浩浩荡荡来了靠山村,他们此次来也没凶骂和殴打韩福平,只提了一个要求,让他和高氏和离。高氏不拿韩家一文钱一粒米,至于三个子女,她也不要,只想着净身离开。
韩福平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在和离书上按下了手印。
高家人一走,韩立珍就像个被丢弃的可怜虫躲在屋子里默默的流泪哭泣。她跟高氏一样懒惰,不过她比她娘聪明,她早就看透了家里是个是非之地,她继续呆下去也只会是死路一条,她迟早要被爹和祖母给祸害死的。
韩立文和韩立武兄弟两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大,爹娘和离这件事对他们好像没有太大的影响,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也不去田地里干活,也不去县城里游荡了,天天窝在家里睡觉。
没过两日,靠山村的村民发现韩福平阴沉着脸前去平山寨了,很快就将消瘦了不少的白寡妇带回来了。
也许是他前些日子收拾高氏那狠厉的模样还留在大家的心中,村里头那些妇人就算看不过眼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暗中盯紧各家的男人,不让他们与白寡妇接触。 大佬听说你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