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倏的握紧手里的杯子,杯子里的水随着手掌的颤抖微微晃动,叶臻淡淡扫了一眼,扣起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你还打算瞒着我吗?”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叶成的声音有些发涩,低着头盯着杯子里的水,不敢抬起头看叶臻。
沉默片刻,叶臻幽幽叹了口气,“阿成,那些对现在的你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说过,我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我需要你的帮助。”连续两天没睡,他现在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变回失忆的样子。
必须在这之前,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
叶成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来,因为紧张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他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算是站在你的对立面,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帮你?云萱应该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没错,我是投靠了叶至深,怎么了?成王败寇自古通理,你既然已经失败了,我当然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我杀死了水门,还三番五次想要害云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说让我帮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他说着苦笑起来,又想要强装作凶狠,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叶臻从始至终都安静的听着,一双冰冷的眸子沉静如水,仅仅在听到水门的名字时眼中泛起一丝波动,水门,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吗?凭叶成的本事,怎么可能杀死水门?
“水门,真的是你杀死的吗?”叶臻问道。
“当然。”叶成扯动一边的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你是没有看到他死时候的样子,又凄惨又可怜,‘砰’一枪,他就倒在地上,连眼睛都来不及闭,尸体都没人收!就算他再能打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在子弹面前照样不堪一击!”
“叶成!”叶臻彻底沉下脸来,“水门什么本事我清楚,你多少能耐我也清楚,他能当上死士首领绝不是空口白舌来的,就算是你有枪,他顶多受伤,绝对不会轻易丢了性命!除非,是他故意让你杀死他的....”
叶臻摄人的气场完全释放出来,压的叶成喘不过气,他低着头急促的呼吸着,脸上再次浮现惶恐的表情,回想起杀死水门的那一天......
“别怕。”
水门说完这两字,在他还没明白之前就攻了上来。手中的刀片寒光凛凛,快速向他的脖子划来,他下意识想要往后躲,却被水门提前一步握住了枪口。
修长苍白的手紧紧攥住黑黝黝的枪口,慢慢的把枪口挪到额头的位置,身后的黑衣人虎视眈眈,叶成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你疯了!”他着急的想要把枪从水门手里拔出来。
“呵。”水门轻笑一声,挑起半边的眉毛,向来冷漠如冰霜的脸第一次有了如此张扬的神情。
“替我活下去,保护云萱,直到叶少醒过来。”他说的极快极轻,每个字却又咬的很清晰,握在枪口的手不知道何时移到了扳机的位置,叶成只感觉手里猛地一震动,水门的额头便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口。
扳机是水门自己扣动的,这样算来确实不是他杀的。他知道水门的用意,知道他赴死的决心,可他真的没有办法忘记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日日夜夜的就那么睁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如果他当时没有去找云萱,就不会在半路被水门拦住,水门也就不用死。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哥。”叶成痛苦的叫了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是我杀死了水门,是我杀死了水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
叶臻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他太了解叶成,也太了解水门,即使叶成不说,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必然是当时的情况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即使是水门、叶天他们联手也保护不了云萱,水门才想着让当时受胁迫听命于叶至深的叶成来当卧底,保住云萱。
“不是你的错,即使当时你没有去,叶至深也会派别的人去,到那时,死的人就不止是水门一个了。”叶臻把手掌放在叶成脑袋上,轻轻抚摸,“别怕,水门不会怪你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成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藏不住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从手掌中泄出来,叶臻放在叶成头顶的手并未撤去,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悲戚之色隐去,重新恢复冷漠。
任何人都可以倒下,唯独他不能,他是阿成和阿烁的大哥,是云萱的丈夫,他必须要保护他们。
叶家,必须重现光明,这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希望,更是所有人的期盼。失败了没关系,他向来是最能隐忍的,只要还有一丝生机,他就能重新来过。
“阿成,我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情。”
......
没到中午,叶臻和叶成分开后,去到了叶家。
“你怎么过来了?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叶至深正在花园里修剪树枝,这冬天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就是二月了,再过些时候草木又该抽出新芽。他得趁着冬天树木只剩枝丫的时候好好修剪一番,来年才能长出好形状来。
“忙完了,听母亲说您身体不舒服,过来看一看。”叶臻恭敬说道。
“你有心了。”叶至深放下剪子,转过身来看向叶臻,“走吧,进屋去说。”
叶臻扶着叶至深进了屋,两人坐在沙发上,叶臻拿出茶杯,倒上茶水,递给叶至深,“您身体还好吧?这么冷的天就不要出去了,免得又着凉,母亲该担心了。”
“哼。”叶至深似笑非笑的瞥了叶臻一眼,接过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轻啜一口才缓缓开口,“难得你还知道关心我这个父亲,不错,长进了,比每天惦记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强。”
叶臻笑而不语,默默为自己也倒了杯茶。
“听说你把我之前派去照顾你的护工带回家了?怎么,是她的业务能力太好,把你照顾的太舒服,你舍不得了,养完病还要带回去?”叶至深放下茶杯,淡淡开口。 爹地你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