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大人冷哼一声,脸上全是厌恶:“之后,不要再让我知道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要不然,绝不轻饶!”
管家的头紧紧贴着地面,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是,老爷。”
“好了,你下去去给你的这个亲戚收尸吧。”
荀大人挥了挥衣袖,语气里甚是冷淡。
管家起身,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沈玉泽开口,叫住了他。
管家顿住,他没有转身,开口:“不知沈大人还有何指示?”
沈玉泽听出了管家的鼻音很重,他心中一惊,难道这个亲戚,对管家来说,是个极其重要的人?
“管家,虽然现在很不是时候,但是我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还请管家能够如实回答,毕竟,这是关系到几条人命的大事,更是关系到澜惠州百姓人身安全的大事。”
“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荀大人听到沈玉泽把话说的如此严重,忍不住向前,开口询问。
之间管家长吸一口气,他顿了顿,转向沈玉泽,面对着他,开口一五一十地交代:“沈大人,您说的对,那个在尸体脖子处留下印记的人,正是在下。”
沈玉泽本来以为这件事不会那么快就问清楚,所以已经做好了长远的准备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管家竟然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荀大人的表情和沈玉泽一样,全是不可思议,他们两个看着管家,一时半会儿倒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管家抬起眼睛,看着沈玉泽,继续开口:“因为是府中的管家,所以平日里对府中发生的大小事都了如指掌,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下得知沈大人您正在调查那个尸体上的手印,因为害怕会调查到我的身上,所以……我才拜托那个在我仵作馆做事的亲戚,在沈大人和老爷的面前,做了那么一出戏,以此来混淆沈大人的视线,让您不要再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妨碍朝廷命官办案!你是不想活了吗?”荀老爷听到这句话之后,气的浑身发抖,沈玉泽连忙安抚荀老爷冷静,他继续开口问:“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在那个人死了之后还过去掐他的脖子?为什么又设了这个局来妨碍我的调查?”
管家此时的双眼露出了狠意,他抬起头,看着沈玉泽,咬牙切齿地说:“因为那个人生前对小姐不敬!他冒犯了小姐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身为荀府管家,老爷一家便是我的亲人,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们!”
说完,管家缓缓走路,扑通一声跪在了荀老爷的面前,给荀老爷磕了三个响头:“因为对他的恨意,所以直到他死,我也不能原谅他,我要让他在下地狱的路上,也不得安宁!我听街上的江湖术士说,紧紧扼住死者的喉咙,便能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管家说完,抬起头看着一脸惊讶的荀大人,悲痛无比:“我当时按照江湖术士的说完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为了不让沈大人查到我身上,从而给荀府蒙羞,所以我才要求我亲戚和我一起,设了一个局,蒙骗了沈大人和老爷您……还请老爷责罚!”
管家说完,趴在地上磕头请罪,荀大人总算反应了过来,他双目通红,一个气不过,抬脚狠狠地踹了一脚管家。
“你这个混蛋!枉我这么多年对你细心培养,甚至拿你当自己的亲儿子看待!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一旁的仆人看到这样一幕,连忙上去劝荀大人:“老爷!老爷您千万不要动怒,当心伤了身子!”
沈玉泽看着面前这乱糟糟的一幕,他心里却突然间空落落的。
本来已经查清了手印的由来,可是沈玉泽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走到管家的面前,看着被荀大人踢倒在地上痛苦万分的管家,开口:“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管家的脸上全是悲怆:“句句属实,本来属下还心存侥幸,以为能够逃脱沈大人的火眼金睛,不过现如今既然沈大人问了,那我便不能抹黑了荀府的名声,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策划,与荀府没有关系……”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沈玉泽伸手揪住了管家的衣领,眼睛死死盯着管家的脸,一字一顿地问道。
管家顿时安静下来,周围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此时,周遭只剩下了各种粗细不均的呼吸声,喘气声,空气中紧张的氛围就像是那已经拉弓的箭,只需要微微用力,便能瞬间打破当下这种气氛。
沈玉泽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到空落落的了,因为这一切都太简单了,管家认罪的简单,手印背后的原因也太过简单,而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凶手到底是谁,却迟迟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我再问你最后一句,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沈玉泽的脸色越来越黑,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不容任何人挑衅,也不允许任何谎言的存在。
管家的喉结动了动,他的额头全是冷汗,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家开口:“不是,我做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但是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听到这个答案,沈玉泽倒不觉得惊讶,他松开管家的衣领,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管家,冷冷开口:“我暂且相信你一次。”
“沈大人!我觉得不妥!”
一旁平复好自己愤怒的荀大人此时开口,沈玉泽看着荀大人,道:“不知荀大人有何高见?”
荀大人起身,他挥手,让周围那些搀扶着自己起来的侍女奴才们退下,随即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管家,开口:“荀家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等辱尸和买凶杀人的罪人!实在是下官的过错,不过,单单凭借着他一句话便能摆脱他杀人的嫌疑,这样有些不妥。”
沈玉泽眉毛一挑:“荀大人的意思是……那些人也是他杀的?”
“现在没有证据,下官当然不能肯定,只是觉得,目前就属他的嫌疑最大,所以,下官恳请沈大人下令羁押这个罪人,待到审讯一遍,方可定夺。”
沈玉泽听到荀大人的话之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管家,道:“没想到荀大人还是此等大义灭亲之人,在下佩服。”
“还请沈大人不要折煞老夫了……”荀大人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转身看了一眼管家,痛心疾首:“这孩子的的确确是我看着长大,要说没有一丝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下官是皇上任命的官员,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不能做这种包庇纵容之事,还请沈大人明查。”
沈玉泽点了点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管家和荀大人:“那就按荀大人所说的来吧。”
说完,沈玉泽拂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荀府一处偏僻的屋内,荀大人坐在那里,脸色铁青。
荀小爷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终于他鼓足了勇气,开口安慰着荀大人:“叔父,还请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荀大人瞥了荀小爷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他端起手边的茶杯,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茶杯按在了桌子上,茶杯立刻在荀大人的手掌心下,四分五裂。
“你前段时间说你寻得一个有胆识的农家女子,训练的怎么样了?”
“叔父放心,那个女子有些胆量,所以脾气也就倔了一点,不过侄子请了高人训练她,一定不是问题。”
“嗯。”荀大人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件事情要抓紧时间办,我这边快要顶不住了,听明白了吗?”
“是叔父,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一定给您办好……”荀小爷看到荀大人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他便犹豫了一下,趁机问道:“叔父……管家他,都招了?”
听到管家这个人,荀大人的脸色顿时又暗了下去,他冷哼一声:“招是招了些……不过这个人还心存侥幸,总之,不能留!”
说到这里,荀大人不禁有些心烦起来,如果没有沈玉泽,他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那窝山贼……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已经给他们创造了如此绝佳的机会,他们怎么就不知道把握住呢?”
“这个小侄也觉得奇怪,不过一想到山贼中有一个萧云漳,那这些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哼,萧云漳……人有时候太聪明太多疑,可不是什么好事。”
荀大人冷笑一声目光也变得凶狠很多。“是是是,这等鼠辈,实在是不能跟您和大皇子相提并论……”
“嗯?”听到荀小爷提起了大皇子,荀大人脸色一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荀小爷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心隔墙有耳!”
“是,叔父教训的是,是小侄失策了。”荀小爷连忙绕到荀大人面前,低声认错。
荀大人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顿时有些疲惫:“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得到指示的荀小爷给荀大人行了个礼,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王爷请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