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起来吧。”
沈玉泽率先开口,让仵作起身,他把手中的那个人往前一推,开口道:“这位官爷,你仔细看一下,这个人你可认识?”
仵作看了一眼面前被五花大绑起来的人,仔细辨认了一番,才惊讶开口:“这个人在下当然认得,是我们这里新来的仵作……只是,沈大人,不知道这个人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一旁的荀大人也开口:“就是啊沈大人,怎么好端端的,您把一个小小的仵五花大绑地送了过来?如果他做了什么得罪沈大人的事,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置他。”
沈玉泽笑了笑,对着荀大人客客气气地说道:“荀大人严重了,他并没有做什么冒犯我的事情,只是今日,我在城外的一座山中,恰巧碰到他正在用绳子勒死一个侏儒,所以当时我便出手,制止住了他。”
“什么?他……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沈大人,您没有搞错吧……”
仵作听到后,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沈玉泽没注意到的是,一旁的荀大人听到后,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千真万确,那个侏儒已经被我救了下来,现在被我安置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仵作闭上了眼睛,面如死灰。
“沈大人,这件事情不是小事,私自杀人,按照我朝律法可是死罪,所以……”
仵作说着,看了一眼一边默不作声的荀大人,他跪下,开口说道:“这种事情,还是请荀大人全权做主,况且这个仵作还是贵府管家的亲戚,所以小的不敢多管闲事。”
“你……”
荀大人本来想要开口制止住仵作的话,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只好暗暗握拳,瞪了毫不知情地仵作一眼。
果然,沈玉泽听到仵作说出这句话之后,甚是惊讶:“荀大人,原来这个人……”
“沈大人放心,这件事情,本官绝对不会包庇。”
荀大人不等沈玉泽把话说完,便开口严肃地说道:“府上的管家这么些年以来一直在我府上勤勤恳恳的工作,所以当时他托我给他的亲戚找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差事的时候,我便把他带到了仵作馆,谁知道这个人今日竟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我绝对不会轻饶!”
荀大人的话刚刚落音,一直闭着眼睛闷不做声的仵作却突然间冷笑了一声。
一时间院子三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仵作一脸迷茫的看着沈玉泽和荀大人,而沈玉泽,则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荀大人的脸上顿时青一片白一片,他立刻抬手让身后的侍卫上前,把地上的那个人给抓了起来:“把他给我带回去,严加审讯,等调查完所有的真相,再行定夺。”
侍卫得令,便带着仵作起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仵作走到荀大人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扭头,目光和荀大人对视,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荀大人的目光躲闪,他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侍卫:“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这一幕,全被沈玉泽看在了眼里,沈玉泽饶有兴趣地看着荀大人,一句话也不说,荀大人被盯得全身发毛,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沈大人,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了,还请沈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秉公处理!”
荀大人跟沈玉泽客气一番之后,便迅速离开了仵作馆,沈玉泽目送着荀大人离开之后,转身,开口问身后不知所以然的人:“刚刚官爷所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小的怎么敢说谎,刚才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因素,所以小的才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把他交给了荀大人。”
沈玉泽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多谢。”
说完,沈玉泽准备转身离开,但身后的仵作却突然间开口,叫住了沈玉泽:“沈大人,还有一事,小的需要告诉您。”
“什么事?”
“那日沈大人与我发现了死者脖子间的那个不明痕迹之后,我便日思夜想这痕迹到底是如何产生,所以一直在暗暗调查这件事情。”
沈玉泽听到后,语气也忍不住放低了一些,他双眼看着仵作,开口问:“那官爷,可查出了什么没有?”
“小的观察到,那名死者脖子间的痕迹,虽然是人的手掌心,但却又有些不同。”
仵作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常人的手掌印是五根手指,可是不知沈大人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印记,却只是有四根。”
沈玉泽暗暗惊讶,当初两个人只顾着回想到底是谁往死者的脖子那里留下印记,却没有注意到手印的本身。
四根手指……沈玉泽陷入沉思,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仵作馆门口的场景,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起来,那日沈玉泽见到的手印,是清清楚楚的五根手指!
也就是说,这两具尸体上的印记,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留下来的。
沈玉泽想到了那个侏儒,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多谢提醒,不知官爷,可还发现了什么线索?”
看着沈玉泽热切的目光,仵作犹豫了一下,很是警惕地把沈玉泽拉到了一边,开口讲到:“还有一件事情,小的怕说了多嘴,可是不说的话,又怕沈大人走弯路。”
“官爷但说无妨,我自己自会定夺。”
“据我所知,荀大人府上的管家,他便是个断指的人……虽然这样妄自猜测有些唐突,但是既然已经确定那个痕迹是个断指的人留下来的,所以小的觉得,所有断指的人,都有必要调查一下……”
沈玉泽点点头:“官爷说的对,凡是断指的人,都需要列入调查名单,我知道了,感谢官爷的细查入微。”
沈玉泽暗暗把这条线索记在了心里面,他给仵作拜别,便走出了仵作馆。
星僮得知沈玉泽回来,连忙迎了出来,他凑到沈玉泽耳边,开口说道:“公子,那个侏儒……他多多少少交代了一些事情。”
沈玉泽听到,立刻加快了脚步,边走边问:“交代了什么?他不是不会说话吗?”
“是啊,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这个侏儒好像会写几个字,他零零散散地写了一些,我看了一下,觉得情况有些复杂,这才过来告诉你。”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侏儒所在的地方,星僮推开门,侧身,让沈玉泽进去。
侏儒此时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当他听见动静后,条件反射一般地缩到了床角,不敢抬头。
沈玉泽看到桌子上的那张纸,他走上前,发现纸上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汉子,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流畅,有些甚至还是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但是大题意思,沈玉泽也看懂了一些。
他紧锁着眉头,把纸上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字给看了好几遍,心里渐渐有了数。
他拿着手中的那张纸,缓缓走到了侏儒面前,开口:“你抬头,看着我。”
侏儒听到是沈玉泽的声音,他顿了顿,虽然身体还是因为害怕不停地颤抖,但是侏儒心里却明白,沈玉泽是安全的。
“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听明白了吗?”
侏儒愣了愣,随即剧烈点头。
“你跟今天要杀你的那个人,平日里没有什么私仇,对吗?”
侏儒再次点头。
“那个人要勒死你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沈玉泽眼神暗了暗,缓缓开口。
侏儒一听,神色顿时慌张了起来,他从床角爬到了沈玉泽的面前,伸出手指,有些颤抖地指着那张纸,沈玉泽注意到,他再指着纸上的其中一段话。
沈玉泽和星僮对视了一眼,随后开口:“你在上面说,是那个人给了你钱,然后让你配合,在那天我经过仵作馆的时候,故意演了那样一出戏给我看,对吗?”
侏儒连忙点头,干脆把沈玉泽手中的那张纸给抢了过来,指着另外一段文字,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等事情完成之后,那个人非但没有给你钱,还把你骗到了城郊的山上,想要除掉你!对吗?”
侏儒看到沈玉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脸上担心害怕的神情也逐渐消失,他连忙点头。
“所以你告诉我,那个尸体上的印记,真的是你留下来的?”
侏儒顿了顿,随即摇头,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沈玉泽此时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当初自己调查的这个线索是正确的,只不过后来被有心之人得知,所以故意设了这个局,让他怀疑起自己调查的方向,从而放弃这个线索。
沈玉泽起身,侏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目光里有祈求,也有希望。
“星僮,你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把他照顾好,记住,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那公子,这个……能说明什么呢?”
星僮不解,他看到沈玉泽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爷请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