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暴怒的慕至君
此时丁婕尚未回来,家里依旧一片漆黑。
简以筠将车停在附近的隐蔽处,这才搬出后备箱中带来的天文望远镜。
身为律师她当然明白现在自己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可是为了能尽快摆脱慕至君,她也顾不上了。
在简以筠心里,慕至君就是洪水猛兽,比魔鬼更可怕,她一直深信不疑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会彻底破坏她原本尚算平静的生活,而她,必须赶在这之前将他彻底驱逐!
她摸索着进入丁婕家对门的别墅,也不敢开灯,调试好带来的天文望远镜架在窗前,正对着对门丁婕的房间。
然而一直熬到将近天亮,对面别墅的大门依旧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该不会住酒店了吧?
她沮丧的向身后的床上一仰,整个人包裹进大披肩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她心里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总觉得丁婕和她的那个情人会成为她摆脱慕至君的关键。
因为那个时候,慕至君曾经明确要求,无论如何都必须让他输掉官司,这很不正常。
这官司我必须输……
这官司我必须输……
简以筠反复琢磨着慕至君的话,或许是因为实在太困,没一会儿她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床头柜上,被静音的手机不停的闪烁着,似乎是想奋力的将那睡得真香的女人叫醒,只可惜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过多久,楼下便接二连三的传来刹车声,在寂静的夜里有种划破长空的清晰感。
简以筠皱皱眉,翻了身,拉过披肩包住脑袋。
她太困了,实在太困了,以至于完全搞不清这会儿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觉得可能是梦,因为她梦见自己抓住了慕至君的把柄成功的将他摆脱,而慕至君那好看得不可一世的脸几乎气到变形。
这世上简直没有比这更让她开心的事情了,简以筠忽然觉得自己心情大好。
梦里的那张脸是那么的逼真。
完美的轮廓,精致的鼻子,甚至连那英挺的眉毛都是根根分明,正气急败坏的瞪着她。
简以筠心头一惊,蓦地睁开眼。
一张放大版的男人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鼻尖,那双冰冷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着她,在寂静的黑暗中好似鬼魅一般骇人惊悚。
“啊……”
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弹起身子。
“慕……慕先生……”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仍旧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这个满脸阴翳的男人。
真的是慕至君!
他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是她睡出幻觉了?
慕至君冷着一张脸,揪着她的头发不由分说就往床下拽,简以筠疼得龇牙咧嘴,这才清楚明白的知道眼前这个魔鬼般发疯的男人真的不是她的幻觉,因为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未醒的噩梦。
“疼……疼……你快放手!”
“是不是我真的对你太仁慈了,才让你有恃无恐到居然调查到她头上去?”
他忽然将她狠狠的往地上一丢,如同上次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那种冷酷和暴戾,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视所有的生命如草介。
彻骨的寒意从周围的空气朝她身上的四肢百骸蔓延,简以筠顾不得磕伤的胳膊和膝盖,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体。
“慕先生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平静道。
很明显,慕至君这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只是他这语气,却是明显的维护,简以筠想不通,明明都要离婚了,慕至君为什么还这么维护着丁婕?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太爱?
慕至君爱丁婕?
不不不……
肯定不会,简以筠心里愈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测,丁婕和她的情人之间肯定有让慕至君在意的事情,比如,他害怕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情被传出去……
虽然很害怕,可是她的心里却忽然希望更甚。
“这官司你立马给我推掉,以后不准你再靠近小婕,如果被我发现你还在调查跟她有关的事情,我保证你会上一条跟黄浦江有关的新闻头条!”
慕至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恶狠狠的警告她。
比起上次她给了他一巴掌,简以筠觉得现在的慕至君更生气,就像一只愤怒的暴龙!
她不吭声,垂着眸不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回答我!”
“如果我按照你的求做,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良久,她才咬咬牙开口道,似是有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冷冷勾起她下巴,俯视着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
简以筠又陷入了刚才沉默的状态,低着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眶,安静得好似一幅画。
这让慕至君没来由的觉得怒意横生。
这个该死的女人,明明骨子里下贱淫荡,却偏偏还要装出这么一副无辜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
尤其是在今天!
他忽然揪上她的衣领子,拖着她就往门口拽去。
简以筠大概意识到了什么,在被拖过门旁时死死的抓着门框怎么也不肯撒手。
走廊里站了很多黑衣人,脸上均是一色的冷漠,简以筠心里清楚,就算这会儿慕至君把她杀了也绝对不会有人会上前来帮她。
她忽然觉得有些绝望,她甚至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慕至君,以至于他像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
在她的意识里,明明她才是受害人。
“放手!”
慕至君吼了一声,见简以筠依旧不配合,索性掰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肩头一扛,疾步朝楼下走去。
还是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明明它是那么的华贵,可是看在简以筠眼里却比吃人野兽更可怕。
车,的确吃人了,因为慕至君将她丢进了它的肚子里。
简以筠捧着被磕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疼得就差掉眼泪。
“滚下来!”
慕至君冷着脸狠踹了一脚驾驶座的车门,司机见状忙连滚带爬至副驾驶座,从另一旁下了车。
他“砰”的一声砸上车门,一脚油门下去,流线型的车子便好似脱膛的子弹似的快速朝前方冲去。
简以筠好不容易坐直身子,却不想慕至君忽然发疯似的猛踩油门,她整个人再次失去平衡重重往后仰去,偏偏那慕至君还嫌不够,时不时打转方向盘将车子晃得好似舞龙,直晃荡得她东倒西歪,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已经有种眼冒金星的晕眩感。
飞速旋转的车轮急速磨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车窗被刻意打开,刺耳的声音吵得她有些头皮发麻,强劲的冷风不停的灌进汽车后座,刮得她满头长发乱飞,只能闭着眼死死的抓着车门把手。
慕至君从后视镜看到简以筠这模样,愈发怒火中烧,抿着薄唇,再次踩油门提速,只恨不得将汽车开成飞机。
狂驰的车子好似个发了疯的精神病患者,在凌晨寂静的江州市街头反复驶过。
简以筠忽然觉得,这车跟慕至君可真像。
突如其来的刹车,她一个踉跄正好磕在车载冰箱上,鼻尖一酸,两管鼻血就跟水龙头开了闸似的往下淌。
然而慕至君却跟完全没看到似的,一把拽开车门,不由分说将她往车外拖。
半米开外的铁索外,是暗波汹涌的黄浦江。
“怕不怕?”他将她拽至岸边,指着一步之遥的江水问她。
“怕!”简以筠没有丝毫犹豫。
刚才在车上没有呼救不是因为她不害怕,而是因为她知道慕至君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她非常确定,如果她敢再多惹毛他一次,绝对会成为第二天早上水面上的浮尸。
他转过头打量着她,似乎在确定她是否撒谎。
“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如果再有下次,你自己跳下去。”
简以筠捧着鼻子,手指缝里全是血,纵使再不甘愿,也只能认命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滚吧。”
慕至君不耐的甩甩手,她忙掉头就往那边人行道走。
她身上只着一件被揉的发皱的晚礼服,凌乱的长发披在肩头,脸上手上全是血,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简以筠咬着唇,告诉自己要忍。
直到脚底心处传来一阵刺痛,她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穿鞋。
别说是鞋,就连手机和包也都一并落在那栋别墅,如果她这个样子回林家,林昊然肯定会将她扫地出门!
她搓了搓双臂,坐在路边开始琢磨起自己这会儿的去处,脚底心处扎了一块玻璃碎片,正在往外淌血,她不敢乱动,一动就疼得厉害,比起疼来,她更担心细菌感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天际终于渗透进了光,慢慢朝鱼肚白过渡。
简以筠哆嗦着抱着膝盖,因为失血过多让她的身体觉得更冷,原本温润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苍白的双唇不停的颤抖着。
就在这时,一双男人的皮鞋无声出现在她眼前,材料顶级,做工精湛。 要么爱情要么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