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里,徐令仪看着那个背对着她明显气得不轻的男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男人的腰。
“钟灏,你是一国之君,不可再任性地随着自己的心意了。”
钟灏猛然转过身来,脸上满是震惊失望:“任性?你说我任性?”
“徐令仪,你!你!”
看着他上下起伏的胸口,怕真把人给惹急了,连忙上前抚了抚:“你别急,你先听我说。”
钟灏冷笑一声:“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解释,让自己的丈夫纳妾,你可真是好样的徐令仪。”
殊不知,这一句话也点燃了徐令仪心中的委屈酸楚,脾气也涌了上来。
“我说过了!你现在贵为天子,天下百姓都看着你,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影响你的威望。”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后宫独宠一人,朝臣会怎么想?百姓又会怎么想?”
“他们眼中看到的不是一对平凡普通相爱的男女,而是一个朝代至高无上的君王为了皇后一个女人而空置后宫,致血脉大统传承于不顾的昏庸!”
“这样的千古骂名,你能承受吗?或许,你再想想,我能承受吗?”
“别人会说,皇后是祸国的妖女,自己无所出耽误了皇嗣的延续也就罢了,还蛊惑君上虚置后宫。”
“钟灏,你可曾想过我?我所承受的压力,并不比你少。”
徐令仪双眼噙着泪水:“你以为,我愿意,将自己深爱的男人,推到其他女人的怀里吗?”
钟灏的怒火已经被这番话和她的眼泪给磨得不剩几许了,有的,只是满满的怜惜和心疼。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说:“仪儿,别哭......”
两人相拥在一起,徐令仪低声啜泣着,钟灏的眉头打了结,抱着人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心里却是在恼恨朝堂上那群老匹夫。
“皇上,你一定知道,魏蓝进宫可以很大的减轻你在朝堂上来自群臣们给的压力,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徐令仪看着他英俊深邃的眼睛,那里清晰地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慢慢的,全心全意的,都是她徐令仪。
她笑了,笑得满足,用来掩盖笑里的涩意。
“可是皇上,我不仅是你爱的女人,还是你的皇后,更是这个国家的皇后,我的肩上,同样有着责任。”
“那便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君王,最起码——”
“不会成为他帝王之路上的绊脚石。”
其实,她一点也不怕自己被外人如何说道,蛊惑君王怎样,祸国妖女又怎样,她只是舍不得她深爱的男人,被后世之人唾弃罢了。
深爱她如钟灏,又怎会看不出她真实的心意呢,再没有气愤和失望,满心都是对她心疼和自责。
怪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好好保护好她,让她承担了这样一份压力,宁愿委屈自己,也要为他着想。
将人紧紧地抱进怀里,他哑着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喃着:“仪儿,我的仪儿,此生,永生,我的心里都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我不想娶别人,你是我唯一爱的人,唯一的妻子......”
“但是你现在是皇帝,身在帝王之家,总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钟灏,我理解你,信任你,这就够了。”
“不!我不会接受的!”钟灏眼神突然凌厉起来:“谁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包括你自己!”
徐令仪感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暗暗无奈着这个男人的霸道。
可是,自己不就是喜欢他这份独属于自己的霸道吗。
“仪儿,我做个皇帝让你受尽了委屈,这个皇帝不做也罢!我们走,离开这里,天涯海角你想去哪,我便带你去哪,没人能找到我们,打扰我们。”
“到时候,我们会是天底下最相爱的夫妻,平凡,但是幸福!”
徐令仪听了这番话,自然是十分开心的,嘴角的笑真情实意地流露出来。
“你呀,多大个人了,怎么说话越来越孩子气了。”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捧着男人的脸,嘴里的话却将他的幻想逐句击灭。
“这个皇帝你不做,谁做?”
“前皇帝还有许多的儿子,谁爱做谁做去!”
徐令仪险些被气笑:“你是说那几个不满十岁的皇子?还是那几个只知道招猫逗鸟只懂享乐的世子爷?”
“让他们来当皇帝,你是怕我们国家亡不了吗?”
钟灏眉一皱嘴一瘪,连表情都孩子气起来:“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能管得了你!”
徐令仪耐下性子来,告诉自己不要动气,戳了戳男人的脸,继续说道:“那假使真的要亡了国,到时候,你还能袖手旁观?”
这回钟灏张了张嘴,无话可说了,徐令仪趁机加了把力道:“就算你能袖手旁观,亡了国我们去哪浪迹天涯?亡命天涯还差不多!”
“更何况你还是前皇帝,你以为那些个入侵的外敌会放过我们这两个这么大的隐患?”
某人彻底沉默了。
就在徐令仪以为劝说成功时,某人执拗地看着她的眼睛扔出了三个字。
“我。不。管。” 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