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彤坐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轻轻地呷着这明前龙井,好不快活。
春华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周若彤发现了她的神态,就问道:“春华,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春华说道:“王妃,您先前是不是对王爷过于严厉了点。”
周若彤一声冷笑,说:“既然娶了本王妃,这凡事都该兜着点,全凭着男人家的在外胡闹,他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哩。”
春华无奈的叹了一口,双手一摊说:“但人家毕竟是王爷。”
“哼!”周若彤不以为然,“我还是堂堂辅国公的外孙女,右相府的大女儿呢,配了他,哪里亏他了。我不在外面搞七搞八,他也别想在外头沾花惹草,这晋王府,得讲究个男女平等。”
春华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两下,这王妃的思想永远是那么的惊世骇俗。朝前太多,往往就会让人觉得惊骇了。
就在周若彤和丫鬟议论之际,门外传来了爽朗的笑声。笑声嘈杂却不大,如天际飘落的春雨细细密密,一阵风来就胡乱的转向。
“哎呀呀,王妃,奴婢们可是回来了!”一道声音自外头传来,周若彤仔细一看,当下露出了喜色,一群小雀儿们吵着闹着蹦着跳着进了晋王府。
良辰美景,青黛白芷,晚歌月影,望夏飘雪。八个芳华正妙的窈窕女子将大厅填满,春意瞬间盎然。
白芷瞥了一眼先前说话的美景,略微有些不满道:“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丫头,在外头待了几月,连规矩都没了,可是玩的野了?”
美景有些怕她,就悄悄地扮了个鬼脸,春华见到这些昔日的丫鬟们齐聚一堂,不禁露出了喜色。虽说她和周若彤关系亲密,但毕竟还有主仆之分,如何比得上这下人之间的姊妹情谊?
春华一步向前,拉了白芷的手,又摸了摸良辰的脸,喜道:“姐姐妹妹们,你们可想死我了。”
闻言,丫鬟们也是一笑,接着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如同枝梢头的麻雀们吱吱喳喳的响个不停,好是快活。
周若彤笑骂道:“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们,见着春华,就把本王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美景的嘴一开,像是饱满的石榴迸开的裂缝一般,她大大咧咧的笑道:“王妃呀,您何出此言呢?人家呀,对你可是那日日想,夜夜想,盼星星,盼月亮呢。”
周若彤看着他那夸张的神态,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她,使劲的在她的笑脸上捏了两把,笑骂道:“没羞没羞!”
这时,望夏飘雪互相望了一眼,然后自怀中抽出账簿,对周若彤说道:“王妃,这是秦家交与您的田庄地产,这是具体明细,现交与您过目。”
听起正事,周若彤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开了美景,她翻开账簿,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二位婢女说道:“你两人也是辛苦了,等会去张叔那领赏去。”
望夏飘雪施了一礼,“都是奴婢们的分内之事!”
周若彤又望向白芷,问道:“白芷,河北封地上的产业,先前曾让你跟着张叔一道去的,可有眉目了?”
现在晋王府家大业大,许多人周若彤都放心不下,所以在派遣各地的生意上,周若彤就将自己的这些信得过的贴身婢女全部安排出去了,毕竟这才是自个儿信得过的人。
白芷点了点头,说:“土地丈量,早已清楚,各地各户具体分到的田产和具体应当缴纳的租子,想来先前张大管家已经知会过王妃了。”
周若彤点了点头说:“这个我是知晓的,但包产到户,重新丈量土地,这对于那些通过土地并购晋升为当地的地主阶级来讲可是莫大的损失。他们能愿意?”
“自然要用些手段,软的不行,也得用些硬的。”白芷平静的说。
周若彤很满意,看来数月的磨练,让她成长了不少。她继续问道:“先前的车队运送的粮食种子,可都到了?”
白芷说:“回王妃的话,都到了,一半的换成了大米,用于河北封地的赈灾,想来吃一段日子是够的,另一半乃是当做种子分发下去了。”
周若彤站了起来,说:“白芷,你做的很好。”
“都是分内之事。”白芷也躬身施礼道。
周若彤望着望夏飘雪,然后对她们说:“今后,你们跟着白芷,本王妃还有要事吩咐你们去做。”
众女不解的望向周若彤,白芷问:“王妃有何吩咐只管说好了,奴婢们必当竭尽全力。”
“长久以来,你们也总是打量地产田庄,也算是生意的一把好手。你们先休息些时日,然后过两跟着张叔在学学,之后,自然又要事让你们做。”
周若彤眼中精光一闪。先前召集的众多商人成立的商会,不能凡事都得她抛头露面,也该让手下的丫鬟们去做了。
周若彤又对良辰美景二人说:“你二人也不得闲着,姐姐们学习时,你们也跟着。”
美景笑道:“这哪是跟了王妃做丫鬟,这是跟了老东家学买卖呀!”
一句话逗乐了众人,周若彤说:“你这丫头,也是嘴皮子锋利,也该给你找个夫婿好好管教你了。”
闻言,美景却急了,“奴婢才不要什么臭男人管着,奴婢要一辈子跟着王妃。”
周若彤摸了摸她的头,叹道:“哪能一辈子窝在这晋王府呀!”
还是白芷心思细腻,适时的打断了晋王妃,她问道:“王妃,先前我等在外界听闻辅国公府曾出事,不知情况怎样了。”
闻言,众丫头皆望向周若彤,周若彤叹道:“虽说陛下恢复了舅舅的职务,可是又贬了秦成表哥,这一进一退的帝王权衡之道,也是可怕。”
听到皇帝贬了秦成,美景怒道:“这也忒可恶了些,辅国公上下为国,世子履历战功,军功卓越,未曾想换来的竟是这样的下场。”
周若彤喝道:“皇帝旨意,也是我等胆敢妄言的?”
美景见王妃发火,顿时不做声了。
周若彤想了下,自己也好些日子没去辅国公府了,就唤上了白芷春华,三人坐着马车去了辅国公府。
“你这丫头也是,许久不来,也不知你忙些什么。可是忘了我这孤老婆子?”辅国公老夫人拉着周若彤的手嗔怪道。
周若彤笑道:“外祖母是哪里话。若彤哪敢呀。”
老夫人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叹了一口气道:“偌大的公府,除了些丫鬟仆役,再无亲近之人,连个说的上话的人都寻不着,我也是寂寞的很。”
“姑姑不曾来?”周若彤疑惑了,顺王妃可是跑辅国公府跑的勤快的很。
老夫人望了望春华和白芷,周若彤明白她的意思,就对此二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去吧。”
“是。”
婢女告退后,老夫人才悠悠的说道:“都说我辅国公府世袭的爵位,一个女儿嫁给了皇帝的弟弟,一个外孙女嫁给了皇帝的儿子,可谓极尽尊荣,这内里的道道,是这外人不曾知晓的。”
周若彤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顺王妃深处顺王府,对于党争,顺王态度暧昧,现在又遣两子赶赴塞北军营牵制辅国公,夹在中间的顺王妃也是难做人。
周若彤叹道:“姑姑也不容易呀。”
“皇家的事,有皇家的考量。我等不管身居何位?毕竟还是臣子。该做的做,该躲得躲,最好是离得远远地,省的麻烦惹身。”老夫人说。
“外祖母,若彤明白您的意思,可是这事不是说避开就能避开的。皇储之争,历朝历代都是血雨腥风。王爷和若彤绝非没有大气量之人,可是凤仪宫搭上昭云贵妃这件事,双方早已是血海深仇,水火不容。若彤既然嫁与晋王,如何能置身事外呀。”周若彤无奈道。
“若彤呀,我虽老眼昏花,却还算明白些事理。我知道你不容易,你姑姑也不容易,但好歹你二人都是秦家的人,都是一家人,这皇室党争,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周若彤点了点头,她明白外祖母愁的是什么。如果顺王执意站到了晋王的对立面,这件事让秦家也是难以做人。一边是辅国公的妹妹,老夫人的女儿;一边是辅国公的外甥女,老夫人的外孙女,夹在中间的何止是顺王妃,还有辅国公府。
经老夫人这一席话的点拨,周若彤看得愈发的明白了。皇后秦嫣是在拆台呀,那一首棋不止是拖了顺王下水,还逼着秦家站队。女儿和外孙女谁更亲些,大家心里明白。秦成打小就和萧成渝交好,所以东宫太,子党才会强烈攻击秦成,削弱他在宫中的影响力。
这件事,不止周若彤没想到,就是连萧成渝也没想到。好狠辣的一步棋,秦嫣的心思果然缜密,吃人不吐骨头。
这时候,门外有小厮来报,“禀告老夫人,晋王妃,顺王妃来了!”
“快请!”
顺王妃一脸愁容的走了进来,她先朝老夫人问了礼,又对周若彤笑了笑,说:“若彤,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周若彤观她面色苍白,双目通红,发簪下的青丝有杂乱之感,显然没有精心打扮,看来姑姑过得也不容易,周若彤说:“若彤诸事顺利,谢姑姑挂念!”
老夫人发话了,她责怪道:“你这女子,家离得这样近,也不过来看看你母亲。”
顺王妃悻悻一笑,显得无奈的说道:“母亲,您知道,这敏感时刻,女儿也是步履维艰呀。”
她转而又望向周若彤,问道:“若彤呀,最近一段时间,你也是辛苦了。”
周若彤笑道:“姑姑哪里话,都是若彤该做的。”
听着周若彤的客套话,顺王妃不禁双目一红,悲伤道:“若彤呀,你可是怪我?”
周若彤忙站起,拉住顺王妃的手说道:“姑姑何出此言,若彤怎么会责怪您呢?”
顺王妃再也忍不住哭泣道:“若彤,你莫要怪姑姑,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身在皇室自然是身不由己。顺王的意思,我这个内眷又如何敢忤逆一二。”
周若彤叹了一口气,在古代,女人难做呀。 妃卿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