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灵鬼志
明帝初,有谣曰:“高山崩,石自破。”高山,峻也;硕,峻弟也。后诸公诛峻,硕犹据石头,溃散而逃,追斩之。 《世说·方正篇》注引《灵鬼志》谣征
明帝末,有谣歌:“侧侧力,放马出山侧;大马死,小马饿。”后峻迁帝于石头,御膳不具。 《世说·容止篇》注引同上
庾文康初镇武昌,出石头,百姓看者于岸歌曰:“庾公上武昌,翩翩如飞鸟;庾公还扬州,白马牵旒旐。”又曰:“庾公初上时,翩翩如飞鸦;庾公还扬州,白马牵旐车。”后连征不入,寻薨,下都葬焉。 《世说·伤逝篇》注引同上
初,桓石民为荆州,镇上时,民忽歌《黄昙曲》曰:“黄县□扬州大佛来上□”少时,石民死,王忱为荆州。佛大,忱小字也。 《世说·汰侈篇》注引同上
河间王颙既败于关中,有给使陈安者,甚壮健。常乘一赤马,俊快非常;双持二刀,皆长七尺;驰马运刀,所向披靡。关西为之歌曰:“垄上健儿字陈安,头细面狭腹中宽,丈八矟左右盘。” 《类聚》六十。《书钞》一百二十四。《御览》三百五十四
陈安为河间王颙给使,甚壮健。常乐一马,骏非常。后马死,双赤蛇出其鼻。 《御览》八百九十七
嵇康灯下弹琴,忽有一人长丈余,著黑单衣,革带,康熟视之,乃吹火灭之曰:“吾耻与魑魅争光。” 《广记》三百十七
嵇中散神情高迈,任心游憩;尝行西南游,去洛数十里,有亭名华阳,投宿。夜了无人,独在亭中。此亭由来杀人,宿者多凶; 已上依《御览》引 ;中散心神萧散,了无惧意。至一更中,操琴,先作诸弄,雅声逸奏,空中称善;中散抚琴而呼之:“君是何人?”答云:“身是故人,幽没于此,数千年矣 四字依《御览》并《事类赋注》引补 ;闻君弹琴,音曲清和,昔所好,故来听耳。身不幸非理就终,形体残毁,不宜接见君子;然爱君之琴,要当相见,君勿怪恶之。君可更作数曲。”中散复为抚琴,击节曰:“夜已久,何不来也?形骸之间,复何足计。”乃手挈其头曰:“闻君奏琴,不觉心开神悟,恍若暂生。”遂与共论音声之趣,辞甚清辩。谓中散曰:“君试以琴见与。”于是中散以琴授之,既弹众曲,亦不出常;唯《广陵散》声调绝伦。中散才从受之,半夕悉得 于是至此已上依《御览》《事类赋注》引 ;先所受引殊不及。与中散誓,不得教人,又不得言其姓 六字依《御览》引补 。天明语中散:“相与虽一遇于今夕,可以还同千载;于此长绝,能不怅然!” 《广记》三百十七。《御览》五百七十九引作《灵异志》、《事类赋注》十一同
晋周子长侨居武昌五丈浦东冈头。咸康三年,子长至寒溪浦中嵇家,家去五丈数里;合暮还五丈,未达减一里许。先是空冈;忽见四匝瓦屋当道,门卒便捉子长头,子长曰:“我是佛弟子,何故捉我?”吏问曰:“若是佛弟子,能经呗不?”子长先能诵《四天王》及《鹿子经》,便为诵之三四过。捉故不置,知是鬼,便骂之曰:“武昌痴鬼,语汝,我是佛弟子,为汝诵经数偈,故不放人也?”捉者便放,不复见屋。鬼故逐之,过家门前,鬼遮不得入,亦不得作声。而心将鬼至寒溪寺中过,子长便擒鬼胸,复骂曰:“武昌痴鬼,今当汝至寺中和尚前了之。”鬼亦擒子长胸,相拖渡五丈塘,西行。后诸鬼谓捉者曰:“放为,西将牵我入寺中。”捉者已放 《广记》引作捉者曰“已擒不放” ,子长故复语后者曰:“寺中正有道人辈,乃未肯畏之 《广记》引无未字,道人作秃,下同 ?”后一鬼小语曰:“汝近城东看道人面,何以败?”便共大笑。子长比达家,已三更尽矣。 《法苑珠林》六十五。《广记》三百十八
晋南郡议曹掾姓欧,得病经年,骨消肉尽;巫医备至,无复方计。其子夜如得睡眠,梦见数沙门来视其父。明旦,便往诣佛图,见诸沙门,问佛为何神,沙门为说事状,便将诸道人归,请读经。再宿,病人自觉病如轻。昼得小眠,如举头,见门中有数十小儿,皆五彩衣;手中有持幡仗者、刀矛者,于门走入。有两小儿在前,径至帘前,忽便还走,语后众人:“小住小住!屋中总是道人。”遂不复来前。自此后病渐渐得差。 《珠林》九十五。《广记》一百六十一
石虎时,有胡道人驱驴作估于外国。深山中行,有一绝涧,窈然无底;行者恃山为道,鱼贯相连。忽有恶鬼牵驴入涧中,胡人性急,便大嗔恶;寻迹涧中恶鬼,祝誓呼诸鬼神下逮。忽然出一平地城门,外有一鬼,大项,脚著木桎梏,见道人,便乞食,曰:“得食,当与汝。”既问,乃是鬼王所治。前见王,道人便自说:“驱驴载物,为鬼所夺,寻迹至此。”须臾即得其驴,载物如故。 《御览》七百三十六
蔡谟征为光禄大夫,在家,忽闻东南啼哭声,有若新死,便见一少年女死人并离啼哭。不解所为,恐是人家忿争耳。忽闻呼魂声,便见生女从空中去上天,意甚恶之。少时,疾患,遂薨。 《广记》三百二十
河内姚元起居近山林,举家恒入野耕种,唯有七岁女守屋,而渐瘦。父母问女,女云:“常有一人,长丈余而有四面,面皆有七孔,自号‘高天大将军’;来辄见吞,径出下部,如此数过。云:‘慎勿道我!道我,当长留腹中。’”阖门骇惋,遂移避。 同上
吴兴武唐闾剿,凌晨闻外拍手,自出看,见二乌帻吏迳将至渚,云:“官使乘船送豆至。”乃令剿捉枻,二吏挽,至嘉兴郡,暂住逆旅;及平望亭,潜逃得归。十余日外,复有呼声,又见二吏,云:“汝何敢委叛?”将至船,犹多菽,又令捉枻船,二吏挽,始前。至嘉乐故家,谓剿曰:“我须过一处,留汝在后,慎勿复走;若有饮食,当相唤。”须臾,一吏呼剿上;见高门瓦屋,欢宴盈堂,仍令剿行酒,并赐炙啖。天将晓,二吏云:“□□去,汝且停。”顷之,但见高坟森木,剿心迷乱。其家寻觅,经日方得。寻发大疮而死。 同上
南平国蛮兵,义熙初随众来姑熟,便有鬼附之;声呦呦细长,或在檐宇之际,或在庭树上。若占吉凶,辄先索琵琶,随弹而言。于时郗倚为府长史,问:“当迁官?”云:“不久持节也。”寻为南蛮校尉。予为国郎中,亲领此土,荆州俗语云:“是老鼠所作,名曰鬼侯。” 《广记》三百二十二
平原陈皋于义熙中从广陵樊梁后乘船出,忽有一赤鬼,长可丈许,首戴绛冠,形如鹿角,就皋求载,倏尔上船。皋素能禁气,因歌俗家南地之曲;鬼乃吐舌张眼,以杖竿掷之,即四散,成火,照于野。皋无几而死。 同上
太元十二年,有道人外国来,能吞刀吐火,吐珠玉金银;自说其所受术 《御览》引作师 ,即白衣,非沙门也。尝行,见一人担担,上有小笼子,可受升余。语担人云:“吾步行疲极,欲寄君担。”担人甚怪之,虑是狂人,便语之云:“自可尔耳,君欲何许自厝耶?”其人答云:“君若见许,正欲入君此笼子中。”担人愈怪其寄,“君能入笼,便是神人也” 二句《御览》引有 。乃下担,即入笼中;笼不更大,其人亦不更小,担之亦不觉重于先。既行数十里,树下住食;担人呼共食,云:“我自有食。”不肯出。止住笼中,饮食器物罗列,肴膳丰腆亦办。反呼担人食,未半,语担人:“我欲与妇共食。”即复口吐出一女子,年二十许,衣裳容貌甚美,二人便共食。食欲竟,其夫便卧。妇语担人:“我有外夫,欲来共食;夫觉,君勿道之。”妇便口中出一年少丈夫,共食笼中;便有三人宽急之事,亦复不异。有顷,其夫动,如欲觉,妇便以外夫内口中。夫起,语担人曰:“可去。”即以妇内口中,次及食器物。此人既至国中,有一家大富贵,财巨万,而性悭吝,不行仁义,语担人云:“吾试为君破奴悭囊。”即至其家。有一好马,甚珍之,系在柱下 《御览》一引作柳下 ;忽失去,寻索不知处。明日,见马在五斗罂中,终不可破取,不知何方得取之 七字依《御览》一引补 。便往语言:“君作百人厨,以周一方穷乏,马当得出耳。”主人即狼狈作之,毕,马还在柱下。明旦,其父母老在堂上。忽复不见;举家惶怖,不知所在。开妆器,忽然见父母在泽壶中,不知何由得出。复往请之,其人云:“君当更作千人饮食,以饴百姓穷者,乃当得出。”即作,其父母自在床上也。 《珠林》六十一。《御览》三百五十九又七百三十七
有沙门昙游,戒行清苦。时剡县有一家事蛊,人啖其食饮,无不吐血而死。昙游曾诣之,主人不食,游便咒焉。见一双蜈蚣,长尺余,于盘中走出;因绝食而归,竟无他。 《广记》三百五十九
荥阳郡有一家姓廖,其家累世为蛊以致富,子女丰悦。后取新妇,不以此语之。家人悉行,妇独守家;见屋中一大堽,试发,见一大蛇,便作沸汤,悉灌杀之。家人还,妇具说焉,举家惊惋,无几,其家疾病亡略尽。 《御览》七百四十二
人姓邹坐斋中,忽有一人通刺诣之,题刺云“舒甄仲”。既去,疑其非人,寻其刺,曰:“吾知之矣,是予舍西土瓦中人。”便往令人将锸掘之,果于瓦器中得桐人,长尺余。 《御览》七百六十七
郗世了在会稽造墓,其地多石,后破大石,得一龟,长尺二寸许;在石中,石了无孔也,得非龟石俱生乎。既破出之,龟行动与常龟无异。石受龟,如人刻安之。 《广记》四百七十二
濡须口有一大舶船,覆在水中,水小时便出见。尝有渔人夜宿其傍,以船系之;但闻筝笛弦管之音。梦人驱遣云:“勿近官妓!”此人惊觉,即移船去。传云是曹公载妓船覆于此。于今存在。 《御览》三百九十九引《灵魂志》。案:魂当是鬼字之讹
李通丧,有一客往吊之;李通子哭,便进上听事。忽通从阁中出,以纶巾系头。 《书钞》一百二十九引《虚异志》。案:陈氏本《书钞》及俞氏《唐类函》并作《述异志》,盖以意改,疑亦是《灵鬼志》也
历阳县张应,先是魔家,取佛家女为妇。咸和八年,移居芜湖。妻病,因为魔事,家财略尽不差。妻曰:“我本佛家女,乞为我作佛事。”应便往精舍中见竺法镜,镜曰:“佛普济众生,问君当一心受持身戒耳。”昙镜期明当向其家。应梦见一人,长丈五六,正向于南面趋步入门,曰:“此家寂寂,乃尔不净。”梦中见镜随此人后,白曰:“此家始欲发意,未可一一责之。”应先手巧眠觉,便把火作高座,乃鬼子母座。镜明食时往,应高座之属具足己成。闻应说梦,遂夫妻受五戒。病亦寻差。 《辩正论》八注 古小说钩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