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算部的员工一整天都待在别的部门,都在猜测公司是不是做了违法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到自己,如果公司被查封的话,自己会不会跟着一起坐牢。想到这里,很多人都如坐针毡,心里开始焦躁,开始不安,开始想七想八胡思乱想。最后人力资源部门的经理过来安慰她们,公司这只是例行检查,还说,“你们都是做会计,税务局查账没少经历过吧?你们手上也有不少客户被税务局抽查过账目吧?这也没多严重,大不了就是公司交些罚金滞纳金什么的也就完事儿了。你们也别在那里以讹传讹,自己吓唬自己了。放心吧,没事的。”
又开始有同事a开始说一些查账的事情,但是不是什么好事。“我还记得去年我手上有个解约走了的客户,他们换到别的会计师事务所去了,后来被税务局发现偷税漏税,会计直接被判刑了。”
同事b说,“我也听我同学说她们那边有个公司的会计也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金额巨大,最后不仅罚款,还坐牢了。太吓人了。”
同事说,“哎呀,你们就别自己吓自己了,那人事经理不也说了吗,就是个查账而已,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公司垮了有池总顶着呢,你们那么杞人忧天胡思乱想的做什么。一天没看金蝶没看那些表格数字闲脑子太轻松了是吧?”
公司有五个会议室,两个大会议室,三个小会议室,稽查的人算上唐祎带着的那两个共有三十人,分成了六组,每组都被唐祎临时任命了一个小组长,负责每组人员的具体工作安排。唐祎则担任总指挥,坐镇丹姐的办公室,整个核算部的办公室都被稽查的封锁了,池墨痕也被唐祎困在丹姐的办公室里,丹姐也只能待在办公室里陪着池墨痕和唐祎聊天,池唐二人之间真的就只是纯聊天。
“唐所长今天心情看起来很不错?”池墨痕坐在丹姐的工位上支着下巴看着唐祎说。
唐祎则是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池墨痕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过,眼神犀利。丹姐避其锋芒,都不敢与之正眼相对。
唐祎说,“当然,因为今天天气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是,阳光明媚,还起了点风。”
唐祎笑了笑不接话了。
“陈经理,给唐所长续杯茶。”池墨痕看了看唐祎空了的茶杯,“然后给我泡杯我常喝的咖啡。”
唐所长没有阻止丹姐出去,因为他不怕她做手脚,没有池墨痕的指导,丹姐是做不了什么大手脚的,小打小闹无关痛痒的手脚,爱做就做吧,唐祎无所谓的。
“池总观察的真仔细。”唐祎说。
“待客之道而已,谈不上仔细。”池墨痕的姿势依旧没变。
丹姐接到命令向唐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便推开玻璃门出去了。
核算部的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九州通衢的员工了,里面只剩下稽查人员了,他们在每一台电脑上将帐套导出到u盘里,方便在会议室查账的同事登陆帐套进行核对。分在核算部办公室查账的一部分稽查人员在翻看纸质报表或者凭证,他们在等别的小组同事将需要的资料从电脑里面完全导出到u盘里。
这次稽查执法应该算是洪昌市最大的一次稽查执法了,因为出动的稽查人员是最多的一次,就连之前满堂春查账都没有出动这么多人。
丹姐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往外走去,而稽查科的人员头都没有抬一下,更别说往丹姐处看一眼了。在他们眼里只有工作,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他们对待自己的职业自己的工作都格外的认真。
从核算部办公室到茶水间要经过几个会议室,两个大会议室和一个小会议室,里面的稽查科同志已经分坐在会议室大办公桌两边,一边坐着三个,另一边坐着两个,还有一个在核算部办公室里导帐套。他们都严肃的坐在两边,拿出自己的随身携带的笔记电脑,然后准备好自己一会需要需要查账时的东西。
每一家九州通衢的客户账本凭证报表资料等都被九州通衢的员工从档案室搬到各个会议室。
唐祎来九州通衢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其中就包括九州通衢有多少家客户,并且分好了表格,哪一组稽查哪些公司的账务表上都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各小组拿到表格后直接复印一份给了九州的员工,让他们将相应的资料送到相应的会议室或者办公室。
丹姐经过会议室时,看到的便是九州通衢的员工在搬会计凭证和报表等资料。九州男性员工不少,虽然这次被查的是核算部,但是稽查的人不允许核算部的人碰这些资料,所以只能让别的部门的同事帮忙搬。
丹姐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唐祎和池墨痕二人。在丹姐关上玻璃门的那一刻,唐祎与池墨痕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眼神只有相交多年的老友才会懂,才会明白。
唐祎与池墨痕认识何止十年,并且关系也不一般,不仅没有人知道他们俩认识几十年,更加不会有人知道其实他们俩是亲戚关系。唐祎是池墨痕的小舅舅,而且还是嫡亲的舅舅,池墨痕的妈妈齐煦文是唐祎的爸爸唐耀华的大女儿,在齐煦文两岁那年,他的亲外公外婆离婚了,造成他们离婚的原因无非就那几种。那个思想封建名叫曾爱梅的老太婆,也就是齐煦文的奶奶,竟然拿七出之条之一的无子来逼他们离婚,在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愚腐不堪,人们的行为极其恶劣,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去反抗什么,他们只是一味的忍让忍让再忍让。池墨痕的外婆齐毓敏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典型的江南女子,正因为如此,那个恶毒的老太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齐毓敏,齐毓敏在婆家也是一直低眉顺眼伏低做小,从不与人争。不与人争辩不与人争宠不与人争抢,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最后也不得不接受离婚这个结果。
因为她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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