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从天亮到昏黄,
虽则有时花般的阳光,
从郊外的麦田,
半空中的飞燕,
照亮到我劳倦的眼前,
给我刹那间的舒爽,
我还是不能忘——
不忘旧时的积累,
也不分是恼是愁是悔,
在心头,在思潮的起伏间,
像是迷雾,像是诅咒的凶险:
它们包围,它们缠绕,
它们狞露着牙,它们咬,
它们烈火般的煎熬,
它们伸拓着巨灵的掌,
把所有的忻快拦挡……
普鲁斯特的巨著《追忆逝水年华》,让我们知道了“记忆”有多么深厚博大;有的记忆是隐藏的,有的记忆是掩映着露出半边身子的,有的记忆则是刻骨铭心“难忘”的。世间大概唯有“痛”最让人难忘,哪怕是在日光柔软的清晨、在莺飞草长的春天、在伶俐的燕子划过明快的蓝天放声歌唱之时,“难忘”的记忆一旦袭来,人就毫无抵挡能力地被淹没其中,而内心,就只能接受“难忘”的煎熬。它迷蒙如雾,它凶险如诅咒,无论它是多么可恶可恨可厌可憎,它都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是那么令人“难忘”。 月夜听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