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就是河畔不远处的桥头堡和工事。
一个士兵俯身在河边用水洗脸,看得出,他同样是一脸的疲惫,而且夜里一直累得不轻。他忽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迅速地掉枪回头。
连虎竟然从大道上堂而皇之地朝他走去。
连虎衣衫破烂,血迹斑斑,摇摇欲坠,让那士兵在瞠目结舌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怜悯。
连虎的那枝枪,已经成了连虎的拐杖,他正一晃一晃地朝那士兵走去。
士兵没有多想,就朝连虎腾去了一只手,把连虎扶了一把,然而连虎手上拄着的枪,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那名外籍士兵便在他的身边倒在了地上,连虎的身子顺势也砸在那士兵的身上,一柄刀指上了他的喉头。
外籍人在惶恐中,终于喊了出来:“中国人,你需要帮助,你会死的!”
连虎疲惫着一张脸,但是仍然看着那个外籍人,声音清晰的说道:“我谢谢你。不过你应该看清楚,我没翻白牌,我也没放下枪。”是在解释,更是在证明着什么!
然后,连虎他很不客气地翻出了那名士兵的白牌。队长告诉过他们,不到最后决不能放弃,虽然他现在已经负了伤,但是连虎觉得他还没有到最后!
随后,连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那士兵搬出了桥头的视野。他连连几次摔倒,摔得那士兵都暗暗地为他感到担心。
“我自己爬过去吧?” 那士兵说。他有些同情连虎,但是更多的却是敬佩!很不一样的中国人,要知道这些天来,他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而且大部分的兵们都选择了放弃,当然也有一个例外,便是眼前的这个中国人了!他似乎已经没了求生的欲望,可是他这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这次比赛的荣誉,要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吗?
连虎看了一眼那具死尸,却苦笑着说:“不行。你已经死了。”
说完,然后把那士兵拖到了树丛后,连虎坐都不坐就撑膝站了起来。
那士兵同情地望着连虎,不停的摇着头说道:“你弃权吧。已经有人弃权了,他们就在我们的阵地上休息。我虽然瞧不起他们,可我觉得你早该弃权了。”
连虎摇了摇头,将水壶的一整壶凉水,倾倒在自己的头上。
那士兵又说:“你们现在是最后一名了,你们赶不上的。”说完,努了努嘴,示意连虎去看他们的阵地的方向。
连虎顺着那士兵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桥头上果然热闹得很,几个弃权者的存在,已经让守军们完全放松了警惕,虽语言不通也手比脚划地交流着,比较着各自的装备与非装备。几个守在机枪工事旁的兵,叽叽呱呱地摆开了各国制式军用口粮,已经开始了一场野战干粮的宴会。
但是,连虎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便从桥头迂回上来,缓慢地向工事匍匐前进。其实,他真的是太累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那些多余的表情了!
一名从小宴上起身去拿啤酒的士兵,被连虎从身后突然就掩住了嘴,随后手起刀落,将那人扛了起来。两个人的重量,压得连虎的那条伤腿痛得直咬牙。
工事里坐着的一名守军,正和一名弃权者碰杯,刚喝完,弃权者连虎出现在了守军的背后,守军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爬着的连虎一刀命中。
然后,连虎冲着那名弃权者轻“嘘”了一声。
那名弃权者是个印度人。
印度人立即说了一句难懂的印度语,他的意识是说:你们还在比赛?我们都说你们已经放弃了!
连虎又嘘了一声,但那印度人的嘴巴却一直不停,他说:“你们落在最后!你们完不成任务的!”连虎只好反手一刀捅在了印度人的胸口,然后迅速替他翻出了白牌。
连虎给两位“死者”各倒了一杯酒,算是默哀,然后便又转身艰难地爬了出去。
桥头的两名守军终于和那两名弃权者谈成了一项实物交换的生意。但是,一名守军忽然发现了连虎,他迅速掉过了枪口,可是,连虎手中的飞刀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另一名守军眼快,把连虎的飞刀挡开了。两人随后拧在了一起。
连虎的手,插进了那名守军抠住的扳机圈中,在拼力的要夺过枪枝。那守军则死死地抠着板机不放,把连虎的手指都压的变了形了。连虎突然一脚,把那名守军踢了出去,几乎同时,他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那名守军的枪,却被他夺在了手里。
那名守军明显是被踢痛了,动了真火,冲过来把连虎揪起来摔在桥栏上。连虎拼命地扭转着那名守军要刺下的短刀,这个平时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动作,现在显得异常的艰难。
连虎身下是哗哗作响的河水,他看着那刀一点点向自己心脏逼近。
但是,忽然 就在这时,陈俊的枪顶在了那名守军的头上。那柄刀也被轻而易举地夺了过去。
连虎看看陈俊,看看后边的秦沐川和苏哲,兴奋得只剩了一脸的苦涩。
“拉我起来!” 连虎兴奋的对着陈俊说道。
但是, 陈俊却没有立即拉起他,而是说道:“你休息一会吧。”
连虎却立即摇了摇头,说:“不能休息。休息了,我就再也起不来了。”
陈俊这才腾出一只手,将连虎拉了起来。
陈俊给连虎的蛰伤上了一些药。秦沐川把连虎的那只脚细细地察看了一遍。连虎却显得异常的平静,而且嘴上还说道:“已经好了。我睡了一觉,耽误了几个小时,可伤也好了。”
旁边的陈俊却有些看不过眼,反驳着说:“是睡了一觉还是晕迷了几个小时?记得假想敌方代表跟我们说过什么?宁可被毒蛇咬一口也不能被毒蜂蛰一口。”
秦沐川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亮光,然后看着连虎说道:“就算你是壁虎变的,也该休息至少一个星期知道吗,可是你……”
秦沐川话没说完,连虎却笑着打断道:“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队长事后就放我一星期的假吧。”
“要放就放两个星期,我正好和连虎一起回家乡看看。”这是陈俊说的,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培养出这么一根筋的人物出来!
“ 放三星期假!”
秦沐川说道:“我正好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其实,哪里有什么老婆孩子,秦沐川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有些压抑的气氛。不过,放假这事,他确实要认真的考虑一下。不是对他,而是对他们,对这几个跟着他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使不是战争 ,却仍然在拼着命!
说完,秦沐川拍了拍连虎的屁股:“治疗完毕,暂时只好这样。”
不远处的苏哲刚刚审问完一名被他生擒的守军。他过来告诉他们:“ 我们算是捡了个便宜,所有的队都已经过去了,这里的警报已经解除,原有的十二人也减为四人驻防。”真是不知道该偷着乐呢,还是该偷着哭呢!
“ 就是说,我们确实已经是最后一名了?”
苏哲对秦沐川点点头:“已经有三个队弃权了,他们的意思是,我们也应该弃权。”
秦沐川却摇了摇头,道:“今年参赛队特别多,弃权队自然也就多,可不包括我们。”
此时,连虎像是看出了大家的某种情绪,他突然在身后单腿蹦了两蹦。
秦沐川立即呵斥道:“连虎,你在干什么?”
连虎又蹦了蹦,然后一脸憨笑的说道:“好了,我好了,队长你真是妙手回春啊你!”
秦沐川心中立即明白了什么,然后看着连虎说道:“你先别动,先老实呆会。连虎,你路径识别能力惊人,居然能从那条退路迂回到这前沿,你来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连虎立即回答道:“不能走标定的途径。地理环境复杂,沿途守军就算放松警惕了,跟咱们也是十比一的数量优势。”
秦沐川同意,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说,走哪?”
“最近的路是水路。”连虎没有什么犹豫的就说道。
苏哲早已经亮出了地图翻看了。
秦沐川早把地图刻在了脑子里,根本不用翻看,就能想起来,“水路是个弓弦,可水路也完全没有丛林遮掩。”
“要的就是没有遮掩。没有遮掩,守军反而放松警惕。”这是连虎的直觉!
陈俊却质疑:“可我们没有船。”
“ 不用船,那反而暴露目标。” 连虎望了望陈俊,然后继续说道:“我记得集训期间我们都拿到了一级潜水证,这里跟咱们要去的地方又是个顺流。”
陈俊倒吸了口凉气,扫了一眼那条貌似平静的河流。
苏哲戳着地图忽然嚷嚷了起来,“连虎,这是条半地下河!你知道它的水温是多少吗?咱们现在撑得住体温流失吗?”
连虎冷静了一下,但是还是说道:“这是水路的另一个好处,按这河水流速,咱们漂流到重点设防的F3区时已经是晚上,到时候又少不得对付红外夜视仪器,水温低,咱们体温也低,兴许能不被夜视发现。”
“降低自己的体温?你怎么想得出来?” 秦沐川奇怪地问道。 追妻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