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清阁的出现也是阴谋?”秦信有些迟疑地说道:“虽然阮青筠是你母亲,可是这个理由实在不太容易服众。”
“秦信,我没有再寻找理由为母亲开脱。”云月汐摇摇头,好似无奈地说道:“其实之前灏轩曾经跟我谈过母亲的事,他当时问我,如果有一天母亲入魔,我当如何?”
“那你如何想的?”秦信皱起眉头,看上去似乎很担心云月汐的回答。
“我问灏轩,如果我入魔,你当如何?”云月汐耸耸肩,微微一笑说道:“灏轩说,若你入魔,我便度你涅槃。”
“你打算救她出清阁?”秦信有些难以接受,阮青筠现在的举动已经不单纯的是在谋求皇位,她甚至根本不在乎天下百姓的生死,如果说她是为了爱,那么九王爷真的能接受这样的爱吗?
“救不得了。”云月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灏轩为我做的事,我没办法为母亲做到,因为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做不到如她那般对众人绝情,便只能对她绝情,无法羽化成仙,那便彻底堕入魔道,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事。”
“月汐,我说过,如果你真的没办法下手对付清阁,我可以帮你。”秦信明白了云月汐的话,可心底也不是滋味,毕竟任谁明知道有一日会跟自己的母亲为敌,这种煎熬,实在难以忍受。
“你以为云华没有努力吗?”云月汐摆摆手,对秦信说道:“云华跟我决裂,也是为了避免有朝一日我要对付母亲,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在我之前解决掉这些问题,至少让我恨她,总比恨母亲好的多,可是太晚了。”
“如果阮大学士知道你母亲还活着,甚至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他会怎么想?”秦信也是幽幽的叹口气,沉声道:“以前的事我多少听母亲提起过,当年阮青筠真的是个非常美好的人。”
“美好的背后往往来自于无尽的欲望。”云月汐想起太后的话,不禁淡淡地笑道:“儿时我与云华无意间听婉姨和母亲说起太后,婉姨埋怨太后太过于在意权势,母亲当时说婉姨是没有尝过权利的滋味,所以才会如此想,我当时很不解,现在倒是明白了,母亲骨子里始终都是这样的人。”
“李氏疯了你知道么?”秦信终究还是岔开了话题,他不愿看着云月汐为此耿耿于怀,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何必在这里还庸人自扰呢?
“知道,但是我也不愿在过问她的事了。”云月汐走到桌前,看着那杂乱不堪的棋子,不禁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总归要面对,如今我要面对的人,太多了。”
你看,人总会变的。
重生归来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一门心思都是报仇,只要把云家送入地狱,那么自己便是大仇得报。
可是现在再去看,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几乎都忘了所谓的仇恨缘何而起,反而多了很多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云家变成现在这样,她好似也不想再管了,只剩下欧阳乐枫这么一个仇人,也一直都要对付,可为什么还是有好多事情都变了呢?
有的时候,云月汐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回来,也许母亲还是记忆中那个模样,云华也不会跟自己决裂,难道上天让自己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发现这些所谓的真相?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远了呢?
云月汐的心微微有些动摇,自然也没有察觉到挂在脖子上的冥玉坠微微闪过一丝微光,随后消失不见。
而正在钦天监打坐的陈立耳边突然传来咔擦一声,心头猛然一惊,立刻起身走到东南角落的木架旁边,那里摆放着一块和冥玉坠相同大小的石头,当陈立摸到石头上那一丝裂痕的时候,当下猛地后退两步,随后沉声道:“来人,带我去见汐儿!”
暗处倏然闪出两个暗卫,其中一人背起陈立便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晚,京城注定是个不眠夜。
京城,云府。
“什么人!”本来躺在床上的李氏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坐起身,正巧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吓得几乎差点魂飞魄散。
“李氏,你不是疯了么?”阮青筠转过头,幽幽地说道:“疯了的人还会害怕么?”
李氏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阮青筠,而且是已经死了那么久的阮青筠。
此刻她的脸在外头的月色映衬下忽明忽暗,看上去格外诡秘。
而李氏这个时候已经吓得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想叫人,可是喉咙里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青筠越靠越近,李氏从来没有那么希望自己可以昏过去,只不过很显然她是吓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连昏倒都忘了该怎么昏了。
“呵……”阮青筠发出一声轻笑,随后倒是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说道:“当年看你杀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年纪大了,反倒是胆子愈来愈小了呢?”
“阮青筠,你究竟是人是鬼?”李氏的手微微颤抖,放在心口上,小心翼翼地查探着阮青筠的神色。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阮青筠侧过头看着李氏,轻笑一声说道:“云毅倒是还有些用处,至少皇恩浩荡,你还活着,皇上也不打算在杀了你,只不过你觉得这样活着有意思么?”
“阮青筠,你到底想怎么样!”李氏知道了阮青筠是活生生的人,方才的惊悚感觉总算是消散了不少,可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绝非是阮青筠的对手,当下依旧躲在床的角落里恶狠狠地看着她说道:“云毅再不济,那也是你的夫君!”
“夫君?”阮青筠突然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只不过他一直以为得到我的人就可以得到我的心,殊不知他这一辈子连我的人也没有得到。”
“你说什么……”李氏一愣,随后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道:“那你的身孕……”
“我的确是有了身孕啊,”阮青筠看着李氏,似笑非笑地说道:“欧阳凌云就是我和九王爷的儿子!”
“你……”李氏不可置信地看着阮青筠,即便是她恨了面前这个女人这么久,可她也从没想过阮青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云月汐……”
“云月汐是萧婉的女儿。”阮青筠毫不在意地说道:“欧阳云华和云月汐其实是双胞胎,都是皇上的女儿,李氏,你说这个游戏是不是很好玩?”
“阮青筠,你是不是疯了?”李氏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曾经在府里那个温和雅致的阮青筠,她的记忆里,阮青筠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些事。
“疯了?没有……”阮青筠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说道:“九王爷和九王妃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夭折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我那么爱九王爷,怎么可能容忍别人生下他的孩子?所以,当时没有人知道其实我给九王妃的东西里面全都是毒,让人察觉不到的毒,那个孩子生下来不过几个时辰就会死掉。”
“你真是个疯子!”李氏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女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一字一句地问道:“萧婉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姐妹吗?如你这么说,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是兄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欧阳灏轩跟皇上一点关系都没有。”阮青筠突然笑了,笑得格外灿烂,低声道:“因为欧阳灏轩是墨北王的儿子,当年他们以为生下的是龙凤胎,其实是双胞胎兄弟,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当年是我派人换掉的,也是我派人偷走了欧阳灏轩。”
李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不转了,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云月汐和欧阳云华其实是姐妹,都是萧婉和皇上的孩子……
欧阳灏轩和张璋其实是兄弟,都是墨北王的儿子……
云月汐不是说自己的女儿被云毅给杀了吗?可是阮青筠却说其实张珂才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这么多年来,阮青筠利用清阁的势力耍弄了这么多人?
阮青筠好像没有察觉到李氏的呆滞,反倒是饶有兴趣地开口道:“难得今晚我有兴趣,就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原来,当年阮青筠待字闺中之时就已经是清阁的副阁主了。
其实你可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竟然成为曲先生座下最为得意的弟子,那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阮青筠有着超越一般人的心计与思想,甚至说她很容易就知道对方需要看到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以此来做出判断进而成为那种人。
所以,她很快就得到了当时还是少年的皇上、九王爷以及其他人的好感。
只有太后对她有诸多不喜欢,大抵是因为出于一种本能的抗拒,太后总觉得这个少女的背后有着令人迟疑的伪装,当然,事实证明,太后的想法相当明智。
可是,李氏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阮青筠可以替换了那么多的孩子而不被人察觉呢? 神医废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