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吓得浑身发抖,急忙解释道:“王妃娘娘误会了,这些都是各院吃的剩下的,老奴们怕浪费了,这才捡着点吃的。”
这话若是搁以前的楚嫱,或许就信了。只是如今的楚嫱,可不是那么没头脑的,这一桌子的东西,还有锅里正在做的,哪一个看着是剩下的?
楚嫱挑眉,不咸不淡的道:“今日来,不为别的,就为鱼儿讨公道。鱼儿是我的婢女,即便是打,也只有我有资格,你是个什么东西,连我的人都敢打!”
说完,楚嫱一巴掌便过去了,直打的那老妈子两眼冒金星。被打了也只能乖乖的求饶。
“王妃娘娘饶命啊,老奴知错了,知错了。”
其他的奴才们也急忙跪下求情,他们从未见过楚嫱动怒,以前觉得楚嫱好欺负,好说话,现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哼,今日我懒得与你等计较,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楚嫱暗自捂住腹部,强忍着一口气,将话说完。
“王妃娘娘,您可别为难奴才们,您的例银真的用完了,这,这不是老奴们不听吩咐啊。”
“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王妃的吩咐岂是可以不遵从的?”
门口传来的女生柔柔弱弱,听不出怒气。
楚嫱扭头,冷笑“妹妹来的可真是时候。”
是守着这个点来看自己笑话的吧?
容浅朝着楚嫱福了福身子,亲昵的拉着她,解释道:“姐姐可千万别跟这帮子奴才计较,他们也是按例行事。如今我掌管王府的财政大权,姐姐也别让我为难才是。”
这句话说的,明摆着的就是炫耀的。恨不得举着个大喇叭炫耀,我现在在管着王府的中馈,现在我当家。
楚嫱心中把穆泽羲骂了千万遍,该死的穆泽羲,财政大权都交给这个女人了?你这是明摆着宠妾灭妻啊!!早晚是要废了自己啊?!
“我替王妃把今天的例银补上,以后按照王妃的吩咐做事,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容浅递上一袋子碎银子,笑的那叫一个可亲啊,处事周全,不落人口舌。
“是,多谢容姑娘了。老奴必定按照姑娘的吩咐好好伺候着王妃娘娘。”
吴妈也顾不上疼了,脸都笑的皱在一起了。还是容姑娘懂事啊。
楚嫱冷哼一声,“你不如替我把这个月剩下的例银都付了吧,我没钱了。”
问别人要钱还能要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怕是只有楚嫱了吧。不过今日的这件事,深刻的提醒了她,钱是多么的重要。掌握财政大权,就掌握了生死!
是夜,微风拂过,拨开了云雾,渐渐的露出了金色的月儿。
穆泽羲站在窗前,听着孟毅的汇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桌子上放着几张图纸,还有几个信奉,上面的署名都是消失已久的安言
“把这帮叼奴重打二十大板,发卖了。”
良久,穆泽羲淡淡的吐出这么句话,便继续看着窗外。心里的烦躁不安也不知是因何而起,只知道,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去想楚嫱了。今天看见后厨的那些叼奴为难楚嫱,虽然心中清楚,只要财政大权交给容浅,这种事多少是会发生的,却没想到,真的发生的时候,他竟是有些心疼楚嫱了。
孟毅摸着脑袋,问道:“王爷,容姑娘并非王府中人,直接掌管财政,是否不太妥当?”他家王爷不是做事这么不经大脑的人啊?怎么这件事做起来就这么••••••糊涂呢?
“她那个性子,若是不让她吃点苦头,就算是让她管家,也早晚会被出岔子。”
请注意,人家说的不是败家,而是出岔子!!!为什么?人家土豪啊!!任性啊!!!!说起穆泽羲这个王爷,有权,有模样,有钱!!!
穆泽羲自言自语的道,脑海中想起今日他路过后厨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楚嫱迎风而立,背影倔强又笔直。
他不知道自己让容浅管账是不是做错了?但是他知道,楚嫱吃了苦头,自然就会上心,日后,才能管好家,即便是有一天他登上那个位置,她也定然可以管好后宫。
“王爷您的意思是,王妃还是王妃?”
孟毅竟有些不懂了,这王爷做事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之前还对王妃那是厌恶至极,如今倒好,每天让他汇报王妃的日常不说,每天挂在嘴边的,竟然都是王妃了。这可不太对劲了,容姑娘那怎么办?
“胡说什么?王妃不是王妃是谁?”
穆泽羲冷嗤一声,瞪了眼孟毅,转身走到桌案旁,看着桌子上的那副图,嘴角不自觉的便弯了起来。
“那,那容姑娘那••••••”
“她是王府的客人。”
孟毅心里其实想吐槽,这都住进王府了,还客人呢,合适吗?但是他自然是不敢说的。穆泽羲向来对感情的事不上心,对男女之事也不热衷,极少见他让哪个女子侍寝的,身边更是没几个人伺候的。堂堂王爷,清心寡欲至此,真是让人,担忧啊。
“你去让人准备参汤,用上好的人参,给她送去。”
穆泽羲想了想,吩咐道。
“谁啊?给谁送去?“
孟毅傻乎乎的问了这么一句,一本书便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来。
穆泽羲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孟毅,冷冷道:“自然是王妃!”
孟毅捂着脑袋,委屈的道:“王爷您给王妃送就送,您也不说明白咯,我以为是给容姑娘送呢。”
穆泽羲白了眼孟毅,转过身没说话。
孟毅自知热恼了穆泽羲,赶紧的奔着厨房去了,自家王爷这是知道心疼王妃了啊,好事,好事。不枉费王妃这么多年跟在他屁股后面啊。
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屋内,穆泽羲拿起桌子上的那副图,眼中露出一股暖意。
“飞刀?好一个飞刀。”
“亲爱的,这一般掌管府中财政大权的是谁?”
早上,楚嫱让鱼儿按照她的要求为她整理好妆容之后,双手托着腮,坐在凳子上。
鱼儿闻言,回答道:“自然是王爷。本来应该是小姐您掌管财政大权的,但是小姐您当真不是这块料,后来王爷就又亲自掌管了。”
她家小姐管家的时候,整个王府只能用鸡飞狗跳四个字来形容了。楚嫱只追着穆泽羲跑,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根本不管。后来穆泽羲忍无可忍之下收了她的中馈之权,楚嫱倒好,反倒拍手叫好。
楚嫱心里有了底,便想起昨日的事,看来,府里的财政大权是被容浅拿了去,难怪自己受了这般的窝囊气。果然,还是要有财权才能有说话的资格啊。心中打定注意,好你个穆泽羲,待小爷有钱的那一天,定然用金子砸死你个小婊砸!!!
“好,我决定了,我要夺回财政大权。”
突然,楚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势十足的宣布。
鱼儿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小姐,您终于想明白了。”
“走,我们先出去浪一圈,让我好好想想。”
穆泽羲没有禁足楚嫱,楚嫱出门必定要让穆泽羲知道。只是近些日子,穆泽羲对楚嫱倒是大度了许多,允许楚嫱自由出入府邸,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出门不许伤人。
楚嫱那个怒啊!!!我是狗吗?出门就咬人啊!!!
六王府风景最好的地方,莫过于穆泽羲的私人小书房,王府地势最高的地方,从他的主卧后门出去之后,走过几个回廊,再上几个木阶,就有一座小楼出现在眼前。一楼是个凉亭,简单的布置,纱幔环绕,里面琴棋书画倒是全,再上二楼,则是穆泽羲的书房,推门而入,一股陈墨的香气便扑入鼻中。
小楼三面环湖,只有穆泽羲主卧那一条路可以过来。
“王爷,容姑娘求见。”
这私人小书房,穆泽羲没让任何人来过,此时听闻容浅来了,随即将手中的书放下,道:“让她去书房等我。”
孟毅嘿嘿一笑,退了出去。
容浅换上一身素朴的白色衣衫,为整个人平添了一丝仙气。等待穆泽羲的过程中,她自己也是十分的紧张,昨日那件事,是否是她处置的不当?听闻穆泽羲后来将那几个叼奴杖责之后发卖了。她承认,她是故意对那群奴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们为难的又不是自己。有人代替自己折腾楚嫱,她自然是乐得看戏。只是,穆泽羲会因此而厌恶她吗?
“找我何事?”
穆泽羲走了进来,头发用玉冠束起,白净的脸上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表情。
容浅一怔,只是一瞬的时间,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浅儿来找王爷一定是有事吗?王爷从前可不会这样问浅儿。”
穆泽羲脸上的神情一顿,扭头看向身前的女子,他从心里觉得,自从楚嫱那次受伤之后,自己似乎就对这个女子不了解了,甚至有些看不透。安言寄回来的心中捎带的那封信中的字迹,显然是容浅的,只是,容浅为何要这样急切的要除掉楚嫱?
那日练武场的侍卫吃坏了肚子,他本以为是楚嫱的手笔,后来却查清,是容浅从中做了手脚。他没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这或许是一次意外。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容浅的笑容里,更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然而那个让他厌恶的楚嫱,却总是带给他意外。
“说事吧。”
本以为穆泽羲此时会解释两句,却不想,他竟是直接的跳了过去。容浅心中一痛,失落的笑了笑,从袖子中掏出一块令牌,柔声道:“浅儿思前想后,觉得王府的财政大权由浅儿来掌管确实不妥,加上这两日似乎让姐姐有了什么误会,浅儿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还请王爷收回令牌。”
以退为进,这招用来对付穆泽羲,屡试不爽。容浅心中暗自得意着,按照穆泽羲的性格,此时定然是会愧疚,然后将令牌塞给她的。
但是今日似乎一切都与容浅想的不一样,穆泽羲抬眸,认真的看了看容浅手中的令牌之后,竟接了过去,还恩了一声。
顿时容浅悔的肠子都青了,如今倒好,财政大权她自己还回来了,这算是吃了个哑巴亏吗?
“王爷,您是不是生气了?浅儿自知没有为王爷分忧,心中有愧,请王爷怪罪。”
穆泽羲拿书的手停在半空,过了半响,才收回来,看着容浅,反问:“何出此言?”
“王爷平常,不会对浅儿爱答不理的,这些日子,王爷总是忙,即便浅儿住在王府里,却也少见王爷,即便是见了王爷,王爷也不向以前那样宠着浅儿。反而,王爷对王妃姐姐,格外的宠爱,浅儿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否,王爷的心也变了?”
容浅低着脑袋,瘦削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你多虑了,这段时间,是本王疏忽了。”
穆泽羲感叹一声,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容浅,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心中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安言信中的内容,拥住容浅的手也缓缓的有些松了。 冷王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