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斌下去后,客厅再次恢复安静。
“今晚这件事你怎么看?”顾延城看了眼对面的赫连旳。
“能逮住一个,后面肯定还会有第二个。”
“和财团有没有关系?”
“北欧财团那边最近挺平静的,不知道在暗中搞什么,东欧财团那边同样是风平浪静,但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暴风雨来临前都是风平浪静。”
赫连旳的话音刚落下,一声消息通知声响起,“叮咚。”顾延城低头看了眼桌上手机亮起的屏幕。
“怎么,大嫂催你回去?”
男人捞起手机,点开微信,安静的客厅里透过手机传来女人软绵绵的声音:“老公,你几时回来啊?”
男人指腹摁在屏幕上回了条语音,“晚晚,我半个小时内到家,别等我,你先睡。”
夫妻间亲密的语音互动是温馨无比,可听在赫连旳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刺耳和妒忌。
调侃了一句对面的男人,“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小心大嫂不让你进房。”
顾延城笑着递了眼外面,“走吧。”
兄弟俩并肩而走,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血腥味。
那种味道,让人耐人寻味···
在回去的路上,顾延城手肘撑在车窗边,下颚抵在手背上,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还有赫连旳说过的话。
邵斌的声音打断了顾延城的沉思,“顾总,已经派人去搜查他的同伙。”
“嗯。”
顾公馆三楼。
坐在床边给顾小包挠背的无余生心不在焉,想着刚刚顾延城发语音过来的声音好像听起来很温柔并没有别的意外,但仔细想想顾延城逮住人,万一审问出什么来···
心里乱成一团的女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后才开始缓过神,低头把顾小包身上的被子整理好后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晚安。”
走的时候只留一盏卫生间旁边昏暗的灯,以防万一顾小包起床因为黑灯瞎火撞到,从房间出来,无余生遇到巡查的管家。
“少奶奶,顾总已经回来了,刚刚进了房间。”
“好,我知道了,谢谢。”
管家继续去巡查,无余生也回了房间。
在手碰到门把时,顿了一下,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继续开门。
进房后饶了一圈没看到顾延城最后发现浴室亮着灯,看来他在洗澡,无余生掀开被子躺上床,忐忑不安中又精神高度紧张。
明明当初做的那么理直气壮,可如今却···害怕他知道,总觉得自己像个小人一样。
看来···她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做“坏事”的人,是不是她太善良了,善良到别人欺负自己,而自己去还击时还有愧疚和负罪感。
内心的折腾让无余生有点精神过度损耗,翻身趴靠在床上,想要通过放空大脑来让自己头脑舒服点。
而此时男人已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出来就看到趴靠在床上半个身子还露出被窝外的女人。
顾延城走向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床,撑着身子向无余生靠近。
拉起落到女人腰身的被子拉到与她肩膀同高度,整理好被子后,顾延城伸手抓住无余生的肩膀把人翻过来,“晚晚,你肚子里还有宝宝,不能趴着睡。”
她的肚子两个多月了,已经有凸起的迹象,这样趴着会伤到孩子的。
被突然出现的顾延城吓了一跳,无余生整个人寒颤一下。
翻过身的女人,面色苍白,眉心紧皱,担心的顾延城问了句:“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无余生一直盯着顾延城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只顾着打量顾延城的端倪完全没听到顾延城在喊她,无余生的这种反应把顾延城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摸无余生的脸,“晚晚,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看了很久后,表面上是没什么问题了,无余生这才抽回神,但却也不敢放松,“我没事。”
无余生伸手拨开男人贴在她脸蛋上的手,就是这一下拨开,男人的手碰到无余生的手背,那一下的冰凉让顾延城很是担心。
而无余生也感觉到顾延城好像顺着她手掌一直往下摸。听韩一安说,她脉搏很虚,大概就是虚到那种好像脉搏不会跳,怕顾延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无余生用力抽回手。
“晚晚,怎么了?”她怎么不让他碰,男人疑惑的问了句。
“老公,忙了一晚很累吧。”
“不累。”说着顾延城又伸手去握她的手,无余生再次躲开,顾延城急了,直接用力去握住女人躲到腰后的手,“晚晚,你手藏什么了,收的那么严实不让我碰?”
“没什么啦,就是手很冷,怕冻到你,打算捂热点。”
“傻丫头,那么大个暖气机在这里不会用,需要自己暖?”顾延城笑着把无余生的手扯入怀中,握住无余生的手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手好像特别凉,以前不是这样的,给无余生反复搓暖手的顾延城问了句:“晚晚,上次隧道中毒你用了解药后,身体有没有哪儿不适?”
顾延城这敏感的问题让无余生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虚了,也许是怕顾延城察觉到什么,无余生说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没有啊,都挺好的。”
“没事就好。”
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能探听点什么,无余生试探性问了句:“老公···怎么你身上有血腥味啊?”
“都洗了,你这都闻得到?”
“我鼻子向来都很灵的嘛。”即使洗了,可无余生还是嗅到了男人身上的血腥味。
男人没有再接她的话而是突然的沉默起来,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无余生伸手想要去碰顾延城的脸让他回过神来时男人的一句话让无余生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你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背叛这两个字。”
顾延城盯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凌厉,那种锐利中带着清明的眼神好像能穿透人的心把人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无余生的指尖颤抖两下最后像是为了隐藏什么握成拳头,额头抵在枕头边上,盯着男人放在一边的手,“因为有因才有果。”
是啊···
有因才有果。
“····”
男人突然的沉默让无余生的手掌心溢出了很多汗水。
温热的手指贴在她下颚,带动她的脸庞微微上昂,重新对视上男人清冷的神色,“晚晚。”
“呃?”
“我相信这世界上谁都会背叛我,成为我的敌人,唯有你,我不信也不相信。”
“顾先生,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握成拳头的手已经缓缓张开,贴在男人心房上。
握住贴在他心上的手低头亲了一口,“因为谁都舍得伤我,唯有你最心疼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伤我。”
他的话让无余生愧疚到气息变得绵长,嗓音也跟着低沉,“如果···有一天,我也伤害了你呢?”
“你我之间没有如果,我也不喜欢这个如果。”如果她伤了他,那真的就是拿一把刀往他心上捅。
“那有如果呢?”
听到她如此僵持,男人低头微微弯腰,额头抵在女人额头上,轻轻揉搓女人手背,闭上眼,语气认真,“如果连我最爱的人都要伤我,我恐怕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也许是这个话题太令人不喜欢了,无余生转移了话题,“你今晚去处理事情怎么样了?”
“本来要审的···”
无余生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但人快到跟前时被冲出来的狮子吓爆胆了,线索断了,继续追查中。”
犹如坐过山车,高度紧张过后落得一身冷汗,努力咽了一口唾液,这回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你觉得和全峰的事情有关系吗?”
“没拿到证据,但凭猜测应该有。”男人抽了一口气,好像不想再提这件事,把人揽入怀中,轻轻摸了摸无余生的脑袋后把脸贴在无余生头顶,“晚晚,早点睡吧。”
“嗯。”
应了一声后的无余生并没有睡,而是一直靠在男人怀里,静静在享受着有他在,还处于安宁的夜晚。
真希望时光能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只可惜···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
在无余生深呼吸了一口气时,头顶传来男人好像梦呓的声音:“晚晚,你怎么那么凉,抱也抱不暖。”
“因为我需要你来温暖我啊。”
“还不睡,快睡觉。”还没睡?
被逮住了,无余生笑着说了句:“是。”
···
回到帝京豪宅的赫连旳俯身双肘靠在阳台上,望着对面亮起灯的塔。
从客厅出来的程亮递了一杯温水给赫连旳,“赫先生,虽然人死了,但不排除后面还有其他人,以顾总的能力恐怕要查到幕后那个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吧。”
接过水杯,赫连旳双手捧着水杯,继续盯着对面的塔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后,站在旁边的程亮才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我总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些事。”
“可这一次,顾总已经出手了,如果···”听赫先生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如果你要替她揽下,到时多了一条罪名恐怕顾总真的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他对叛徒从来都不手下留情,多一条少一条有什么区别?”赫连旳冷笑一声后吩咐一句:“马上查出还有多少人一并解决掉,绝对不能留一个后患。”
“是。”
程亮进屋打完电话后看到赫连旳衣服单薄就回房拿了一件外套出来,递给赫连旳,“赫先生,今晚降温了,得加衣别感冒了。”
“有你24小时看着我,我怎么有机会感冒。”赫连旳笑着接过衣服,把手里没喝过的水递给程亮,“你忙了一整天都没歇会,喝口水吧。”
“喝过的?”程亮故作嫌弃扫了眼赫连旳手上的水。
“当年我一无所有时,咱俩还吃过一碗饭怎么不见你嫌弃?”
没想到,赫先生还记得当年的事情,程亮忍不住笑了,接过水时准备说谢谢电话就响了。
喝了一口水后,程亮把水杯放下,一边接电话一边替赫连旳整理衣服领口,“喂?”
“程助理,我是丁薇微,我通过了助理部的考核年后要调去助理部上班了,我特地来和你说一声,谢谢你之前对我的鼓励。”
“加油,期待年后和你在同一个部门工作。”
“好的,程助理那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后,旁边的赫连旳调侃一句:“还晚安,交女朋友了?”
“不是,就之前公司招聘有个从小县城来的应届毕业生因为学历问题被刷下来,我见她人品不错就帮了她一把,她问我是哪个部门的,我说是助理,她说要报答我所以要努力进到助理部来帮我,没想到···”程亮笑着说了句:“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靠在阳台上的男人摇头笑着,“你都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找个女朋友了。”
“赫先生,你成天这样取笑我,小心哪天我不伺候你了。”
“那就赶紧滚吧,这样我耳根子就清净了。”
程亮掏出口琴对着赫连旳招摆几下,赫连旳一脸嫌弃还用手塞着耳朵,“又在吹你那破口琴。”
表面嫌弃的人没有离开,而是背对着程亮看着对面的灯塔,
有时候烦躁时,听听程亮吹的口琴情绪也能逐步稳定下来。
他身边那么多人,唯有程亮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最懂他,总是能面面俱全把他照顾的很好。
庆幸,还有他在。 妈咪你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