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洐怎舍得让他哭,一个劲儿安慰,过了许久,还没有消息传来,他拦住小护士,问里面情形如何,然而小护士也不知道,只能让他们稍安勿躁。
话说的容易,做到却很难。
蒋正勤将宋家二老安抚好后,立刻赶来,问陆夜白状态如何,尤其是腹中之宝。
还不错,宝宝坚强的很。
只是严少洐依旧放心不下,让他们盯着,带陆夜白去检查。
宝宝超乎寻常的乖,看着屏幕上的小点点,陆夜白恨不得她马上降临,到时候,她一定给她最好的宠爱。
两人回到手术室门前,恰好主治医生出来,所有人涌上问阮仕新情况如何,答案不好不坏。
人还在,就是伤的有些重,需要好好调理。
不过,在陆夜白心中,只要人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宝儿吓坏了,寸步不舍得离开床边,蒋正勤给他们买好饭,食不知味的吃完,阮仕新还是没醒,看他面色惨白的样子,严肃慌了神儿,以前他很讨厌他,可看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他的心,好疼,他想让他赶紧醒过来,他不是想让他叫他一声爸爸么,他不醒,他怎么叫啊!
陆夜白让他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顺抚着他的短发,“他会醒的。”
“小白……”
失措的小眼神儿,引得陆夜白好是心疼,可一味安慰,不会让他宽心,反而会让他陷入恐惧中,于是,她视线望向病床上的阮仕新,“他是英雄,你要引以为傲,做个像他一样伟大的人。”
愣愣许久,大宝儿强忍泪意。
“好!”
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另一面。
严少钧重伤到需要双腿截肢,没人给签字,医生怕到最后家属找麻烦,这些年的医患问题,多到数不清,谁都不愿意惹麻烦,但他们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求助警官。
警官查到严有伦的电话,被告知的严有伦,整个人都懵了。
“不行啊!”
“即便丢了性命,也不能截肢么?”
“......”
警官知道他迟疑,铿锵道,“立刻!马上做决定!”
“截!”
很努力,他才说出这么一个字。
问清地址后,严有伦立刻赶过去,这才知道,严少钧是因为谋杀严少洐才出的事儿。
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听上去滑稽的很,心底滋味不知与何人说,想看看严少洐,连勇气都提不起,最后,还是打电话给苏鸢,或许是个借口,或许......
活了半辈子,好像挺没意义的。
苏鸢知道严少钧的恶行,冲严有伦态度差到极致,“管好他,否则,我让他死无全尸!”
记忆中,她一直是温婉的,这样的她,不招人讨厌,反而让他觉得鲜活,如果鸢儿能多跟他发些脾气,或许结果就不同了。
“他活着都做不到健全,倒是合了你的心意。”
弱弱的一声,苏鸢听的稀里糊涂的,“你说什么?”
严有伦不准备告诉她,相信这个消息被阿洐告诉她的时候,肯定会让她格外欣喜。
“鸢儿,你现在幸福么。”
很是平稳的一句,让苏鸢的愤怒渐渐平静下来。
幸福......
她一直很幸福,或许经历过背叛,但老天给她的太多,太珍贵,兜兜转转,幸运二字从未远离她,而幸福,也从未抛弃过她。
只是答案,她不肯给严有伦,无论好坏,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阮仕新还没醒,即便有更好的医院,现在也不能随便转,苏鸢问过情况,被郑军劭带着,准备过去看一眼,有时候,宽心的话听再多,都不及看一眼。
他们还没出去,就被苏修歧挡住了,不知道老爷子从哪儿得知的消息,简直灵通的不要不要的。
苏修歧跟着一起,到医院的时候,把严少洐臭骂了一顿。
他可以不顾他的安慰,但是白白金贵啊,再加上严肃,重如千斤啊!
被骂还不够,严少洐被暴揍一顿,虽然只有一下,还是让他心酸,到底还能不能找出把他放第一的人了。
“外公,小心我离家出走。”
这话一出,苏修歧消停下来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你小子还长脾气了!”
一拳。
劲儿稍大,看的陆夜白好是心疼。
“外公,不怪他,是我非得过来的。”陆夜白绕到严少洐面前,身子微微往前,故意让严少洐在她身后,省的再被打。
严少洐看懂她的小庇护,宛若吃了蜜糖似得,“媳妇儿,还是你对我最好!”
“眯着!”
“......”
过了大半天,宋家二老到医院探望,这场惊险,把他们吓坏了,得知人还在昏迷中,心沉甸甸的,祈祷宋江涛在天之灵能保佑阮仕新相安无事。
寒暄两句,病人还在休息,他们准备回去。
刚走到门口,陆夜白读出蒋正勤眼底的渴望,凑过去嘀咕句,“还不跟上!”
“可......”
“我帮你!”
蒋正勤鼓起勇气,追上,宋家二老对他依旧没什么好态度,可不会动辄打骂,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呢,再者说,有些事情,不能单纯怪蒋正勤,现在江涛已死,他们只希望,逝者安息。
拒绝的话一出,陆夜白立即打断道,“今天吓坏我了,到现在还安心不下,就让他送您二位吧,省的我提心吊胆的。”
人家姑娘怀着孕,怎好拒绝。
于是,蒋正勤得逞了。
整整一天。
阮仕新还在昏迷,守在他身边的大宝儿哭了不止一次,谁安慰都不行。
这场意外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严少洐抱歉的很,只能陪着他,至于萧素馨的事儿,全权交给王维然去处理。
故意杀人,不会轻判的。
被关押着的萧素馨,后悔极了,不是后悔自己的举动,而是后悔,不如买凶,至少她不会锒铛入狱。
萧素馨求得联系萧文耀的机会,已经想好了说辞,反正,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杀人的,可她才说没几句,电话就被萧文耀挂了,挂断之前,只丢下一句,“法律是公正的,你自己做的事儿,自己承担。”
怕!
深深的恐惧!
萧素馨一个字都不肯说,甚至闹起了绝食。
如此,王维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最好她把自己生生虐待死。
事实上,萧素馨也不会真的虐待自己,不过是想逼萧文耀过来,可惜,他似乎下了决心,丝毫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萧素馨想联系律师,可她连聘请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让警局里给她安排,偏偏安排的她又看不上,闹得很是不愉快,想想也是,做惯了大小姐,享受惯了的人,一旦受委屈,就跟天崩地裂似得。
夜里。
大宝儿第一个发现阮仕新悠悠转醒,当即惊呼道,“爸爸!”
两个字,让阮仕新热泪盈眶。
刚刚恢复知觉的时候,他浑身疼,眼前的场景还看不真切,这两个字,比天籁更甚,让他整个人飘飘然,别说疼痛了,恐怕给他一刀,他依旧能乐出声来。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各种关心,金旭尧立刻叫医生来。
医生傻问了好多句,阮仕新始终沉默,还以为他身体机能摧残到比他们想象中还严重的地步,谁知,阮仕新来了句,“以后,我也是他的英雄了。”
这话,是跟严少洐说的。
搁别的时候,会跟他争执,念在阮仕新救了自己妻儿的恩情上,顺便赞赏了句,“对,你是英雄。”顿顿,还是怼了句,“就是当了太多年的狗熊。”
噗!
“我还受着伤呢。”
“我不瞎。”
两个男人的斗争,在大宝儿的哭嚎中画上了句号。
检查好身体,准备转院。
终于松了口气,陆夜白问起了严少钧的情况,告诉她截肢的消息,可把陆夜白高兴坏了。
“我想去看看。”
“落井下石?”
“不!”陆夜白笑眯眯道,“关心残疾人。”
有他跟着,自然不会出问题,严少钧是正常人,还有可能做到,现在,估计他只能用眼神杀人了。
陆夜白出现在严少钧面前的时候,严少钧嘶吼着,若不是护栏在,恐怕会从床上直接跌下去,他知道,他们是来看他笑话的,可他无法保持镇定。
“即便你让人把我弄残,这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好啊,你下来打我一顿,最近我皮痒痒的很。”陆夜白语气欢愉道,“要不,我再往前走两步,凑近点儿,省的你费劲。”
“老婆,这样做,稍微有些不厚道了。”严少洐板着脸,墨色深瞳闪现的愉悦,却是挡都挡不住的往外冒,“别把他当残疾人看,人家身残志坚!”
“......”
打击一番,两人喜滋滋的吃了个火锅。
陆夜白想顺便探望下萧素馨,有些福利,得让她享受到啊。
“好!”
对她有求必应!
两人到警局,陆夜白坐在足够安全的地方,旁的话没有,她只是平淡的道了句,“我梦到小雅了,周围风景特别美,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生下了惹人疼的大宝儿。”
“可转瞬,她鲜血淋淋的。”
“是你夺走了她的性命,是你让她变得不幸,是你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做过噩梦么?”
“她不会原谅你的!”
萧素馨眼底的恨意,顿时化作惊恐。
姐姐...... 爹地我缺个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