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显到的时候,直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车内狭小的空间安静到有些恐怖,连开啤酒瓶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刺耳,他观察严少洐好一番,懊恼的神色,似乎还有悔不当初的意思。
“到底犯什么错误了?”
难以启齿,严少洐甚至都不能原谅自己,整理好思绪,跟席显说了,轻飘飘的言语,却显得异常沉重。
“呵呵!”
皮笑肉不笑的讽刺。
严少洐目无波澜,伸手道了句,“酒。”
呶呶嘴,席显递给他,跟他碰了个杯,“小狐狸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或许等她冷静下来,就能好了。”
严少洐视线掠过他,唇际挂起自嘲的笑来,“这话说的,你都不心虚么?”
“......”
好吧!
心虚的很。
但是席显最不会安慰人了,只能陪着他喝酒。
严少洐此刻需要的也不是安慰,喝酒的同时还经常把手机掏出来,就想看看论坛里有没有她的消息,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冲上去,告诉她,贾瑶于他们来说,从不是个问题,早在很多年前,他们就已经背道相驰了。
掏手机过于频繁,席显瞄了眼,不禁问道,“这是在等小狐狸回信息?”
“不是,在看论坛。”
“......”
正想嘲笑他有这个闲情逸致,席显突然想起陆夜白很爱逛论坛的事情,于是,对严少洐愈发佩服了些,只不过,这人可能想的有点儿偏,现在陆夜白伤心欲绝,会有心情上论坛?
智障!
“你还不如冲上去,直接将她搂在怀中来的痛快。”
“......”
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可行性。
搂在怀中,倒是合他的意,可惜他怕激怒了她。
席显立刻煽风点火,催着他实施,问题发生,一味逃避只会让矛盾升级,再者,他也存了私心,这陆夜白吐的不省人事的,老黑要是将她带走,再好好伺候一宿,说不定人就感动了,然后和好了呢。
虽然可能性很小!
可惜,到最后也不见严少洐有举措,席显连连叹息后,恰好扫到他手背上的口子,此刻血渍已经干涸,看上去倒不至于触目惊心,只是这伤口未免……
“小狐狸给你挠的?”
严少洐扫了眼,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眉宇间徘徊着烦躁的情绪,嗓音清冽道,“不是。”
“自残了?”
“滚”!
愠怒的一声,席显嬉皮笑脸的将他手拽过去,观察了下伤口,像是被利刃所伤,估摸着不是陆夜白所为,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
“那个女人,你是怎么安排的?”
严少洐瞳孔闪过一丝厌烦,视线略往上瞧着,璀璨的灯光影影绰绰的二三身影,看身形却不像是她,一抿唇,有口无心的答着,“估摸这个时间,在医院躺着呢。”
“雾草。”席显很是震惊,眼球儿轱辘一转,“你把人重伤致残了!”
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严少洐听到鼓励的味道,音色略低闷,“你是嫌弃晚了?”
搓搓鼻子,席显直言道,“你要是早点儿割舍,哪儿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这个女人也是奇葩,当初选择离开你,又跟别的男人结婚,她得有多自信,以为离婚后,你还能接受她!”
坦白讲,席显对这个女人可以说排斥至极,不接受阿洐抚养大宝儿,现在又跑来添乱,她是不介意大宝儿的存在了么?
恐怕不吧!
严少洐不予评价,在他心中,贾瑶与陌生人无异,再不值得他费心。
又是几瓶酒,严少洐看到了金旭尧的身影,金旭尧亦然,这老板的车牌号码,他早就熟记于心了。
于是,敲敲车门,在严少洐问之前,把楼上的情况一一禀报。
据他所知,陆夜白挺伤心的,还喝了啤酒。
严少洐眉宇间浮现出戾气,拳手紧握,懊恼和自责的情绪愈发浓重,“多了么?”
“嗯。”
还是不省人事的那种。
严少洐迈步,抢先一步走了,另外两人跟上。
准确无误站在门前,见严少洐风姿卓然的按响门铃,金旭尧叹服极了,看样子,这老板娘是逃不出老板的五指山了哈!
曹若冰开门的时候满是不耐烦,气鼓鼓道,“磨磨蹭蹭,让你买的东西带来了没?”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严少洐。
“你怎么......”
严少洐越过她,径直往里走去,扑鼻的酒气,比他想象中浓郁了不知道多少倍,眉心紧拧。
喝这么多!
曹若冰一个晃神儿,再想拦人已经来不及了,恶狠狠的瞪了金旭尧一眼。
后者无辜极了,呶呶嘴道,“不是我告诉老板的!”
“呵~~~”
显然是不相信啊。
骤然出手,直接攻在他胸膛的位置。
金旭尧挨得这一下,可谓是冤枉至极,明明痛苦的不行,他还得强颜欢笑的哄老婆。
人生,总是如此艰难!
曹若冰怒瞪,随后往里追去,严少洐半蹲在陆夜白旁边,替她擦干净唇角的污渍,动作中饱含深情,可惜落在曹若冰眼中,只剩嗤之以鼻。
伤害了再来补偿,他以为有那么容易?
上去就要推,被金旭尧一把拦住,“我的小祖宗,人家夫妻俩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顾欢颜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小姐夫,还有甚是逍遥的席显。
他们怎么来了?
正疑惑,就见严少洐径直起身,环顾四周,上了卫生间,随即,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再之后就见他拿着毛巾出来。
意料之中的举动,他半蹲着,如视珍宝似得给陆夜白擦着脸,还有手。
顾欢颜心头涌着暖意,能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多幸福啊!
眼底满是憧憬,她的神情被席显尽收眼底,想着这妮子还真是容易满足的很,若她知道陆夜白遭受了多大的委屈,还会如此么?
恐怕,会恨不得把老黑撕碎了吧!
所以他闭嘴,什么都不说。
严少洐帮她擦拭干净,酒臭味依旧浓的很,一把将她抱起,往唯一的卧室走去。
将她稳稳放在床上,视线恰好看到衣服上沾着的呕吐物,多少有些难以忍耐,正想给她脱了,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家里,没有换洗的衣服。
当即,扬声让曹若冰进来,将尺码告诉给她。
曹若冰憋闷的很,这人是把她当小工差遣了么?
只是念在陆夜白凄惨的份上,没拒绝,拉着金旭尧这个苦力便走了。
客厅中剩下三个人,顾欢颜百无聊赖的玩儿着手机,视线一次都没跟席显交汇过,偶尔传来宋江涛的梦呓,零星的字眼,好似听出了什么。
蒋正勤?
怎么好像男人的名字!
屋内。
陆夜白晕晕乎乎的,头疼欲裂之间,感觉有一双手在她身上,她胡乱的拨拉着,“滚!”呶呶嘴,一股子臭味,眉头紧锁,不高兴的嘟囔道,“怎么今天什么妖魔鬼怪都来欺负我!”
“不欺负你!”严少洐见她身子扭动的厉害,将她按住,这衣服还没脱完,蹭一被子,还得换,到时候被折腾的,还是她。
这么一句,似乎起到了安抚作用。
严少洐见她折腾出一身汗,便起身往外走。
迷蒙中。
陆夜白微微睁开眼睛,好似看到了严少洐的身影,隐隐绰绰的,不是很真切,但落在她眼中,依旧那么伟岸。
“你......”
唇际漫长一个字。
顿时,声音戛然而止。
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他已经抛弃了自己啊!
陆夜白翻了个身,嘴里念叨,“我还想喝酒。”
还是没醉,真醉了的话,她肯定就能把他忘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前总是萦绕着他的身影。
严少洐用毛巾给她擦了身上的汗,恰好曹若冰带着衣服回来了,正准备接过,他被推搡了一把,继而就听曹若冰揶揄道,“你该不会是想趁着人神志不清,图谋不轨吧。”
“......”
对媳妇,也叫图谋不轨?
严少洐一把夺过,面色冷清的将人关在外面。
动作迅速到曹若冰来不及反应,她一愣,连连拍门,念着陆夜白睡得沉,又不敢太大声音,到最后跺跺脚,找金旭尧撒气去了。
玛德!
一丘之貉!
同流合污之辈!
严少洐把衣服给她换了,余下的时间,便守在她左右,在她眉头紧锁的时候,帮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在她不安梦呓的时候,将她搂在怀中。
前半夜,陆夜白喉咙好似被火烧,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难受的很,但是没多久,就又舒服了下来,好像有人在悉心照料着她。
时不时给她降温,有一双大手,给她捏着欲裂的头,舒缓了疼痛。
是曹若冰吧?
这时候,恐怕也就她陪在自己身边。
转天一早。
陆夜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从床上爬起的瞬间,还是昏昏沉沉的,她走两步,忽然反应过来。
衣服怎么换了?
一身运动装,倒是合适的很。
她往外扯着衣领,发现内衣也换了。
咳咳!
都是曹若冰替她换得么?
虽然都是女人,但是她好害羞,甚至不禁在想,昨晚她到底把宋江涛家里折腾成什么样子......
吐了?
陆夜白惴惴不安,有些心虚的拉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客厅干净的很,虽然地上还有些垃圾,但是有个人正在整理着。 爹地我缺个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