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破好不容易弄了一根簪子,他见到青岩开心,就兴冲冲的过来,趁热打铁一般的,拼着一股子冲劲,要把他第一次亲手做的礼物送给她。
那根簪子式样很普通,其实就没有什么式样,惊破手艺不行,原本打算雕个凤凰的,结果屡屡失手,粗大的簪子被雕坏了,这里是草原,像乌木这样贵重木材自然就更少了,这里又没有多余的材质供他消耗,雕刻坏了,只能剃掉雕坏的地方把整体改小一些,这么一来二去的不断改小,结果便成了现在这样没有式样,且只有孩童手掌大小的一根乌木发簪。
这根发簪,惊破送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他的体温,簪子在他手中握了很久,带着暖暖的温度落到青岩手中的。
听他嗫嚅了半天,却说了一句要她还来的话。
青岩顿时就气得跺了脚。
“呸,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收回去,不要脸!”青岩口中不含糊,手却紧紧的握着那根发簪。其实她心里喜欢的很。
“你又不喜欢!”惊破兀自挣扎着。
“是啊!没有式样,又这么小……”青岩把这东西说的一无是处的,却还是欢天喜地的让苏倾倾帮忙别在头发上,末了,她看到惊破脸都红透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反正她是开心,凑过去,在惊破耳边低声道:“就算再一无是处,可我还是喜欢,至少打磨得精巧细致,不会扯坏我头发,我是孩子,头发也没那么多,所以这样的大小正合适,傻瓜,我喜欢得很呢。”
她说着笑着跑开了。
惊破正埋头郁闷着,听到她的话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听到青岩银铃的笑声传来,他才明白,这丫头又戏耍他了。他吼了一声,“好哇,你又欺负我!”
“傻凤凰,我是龙,你是凤,你自然就该被我欺负的!”
看着孩子们跑开了,就算是贫瘠的草原上,孩子们的笑声依旧,苏倾倾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坐下来,回想着那段缺失的记忆。
很多地方她隐隐的明白了,很多地方却又好像断掉了。
不过不要紧,她感觉自己已经逐渐的接近真相了。
至于剩下的,她只需要慢慢走过去就好了。
她盘膝而坐,把落天送给她的书册打开,那本天书如今还是慢慢的在教导她如何融合魂力,她像是融合的进度不是很大,可是融合的方式却越来越熟练了。
欲速则不达,她是知道的。所以也不着急,这一路行走,她也慢慢的在融合,事实上现在的她,比之前几天要平静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了解了更多的真相还是越到后面心态就越好了。
她相反异常的平静,那种静让她自己的诧异。
只是偶尔会想起,萧深现在在做什么?按照脚程,他应该要到京都了吧!
雪比之前的更大了,他们行走的路也更艰难。苏倾倾伸手接了一朵雪花,“萧深,你现在可好?”
雪花飘飞着,飞了很远,仿佛远到都要逼近京都了。
皇宫中有整个京都最高的建筑,就是谪仙楼。谪仙楼原本是钦天监观察星象的地方,不过,现在谪仙楼上站着的人却是欧阳温雅。
她依旧穿着一身灰褐色的外袍,只是在里面她特意加了一件海棠色的中衣,露出一丝衣襟,那一抹海棠色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生机了。即便是现在她头上梳着凌云髻,可是却也不能把她喜爱的头面佩戴上去。
甚至她连一只凤凰金钗都不敢佩戴,只能选择一根式样简单的金花钗别上,后面她不甘心又加了一根白玉簪子,白玉簪头上缀有珍珠流苏,细细的流苏垂在她的脸侧。她不甘心啊,她青春年华,却得整日这般死气沉沉。
她感叹着自己,目光重新回到眼前,她伸手摸着谪仙楼的梁柱。
这楼她以前只在下面看过,曾经进宫的时候,她就在想要是能站在这上面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应该不错。
可是现在她来这里,却只感觉到了冷!
越高风就越大,狂风鼓动着,灌满了她的衣袖,像是张开的翅膀。
她看着眼前,其实这么高看下去,下面的东西都很小,甚至看不太真切,一点都不好。只是她还是想要来这里,除了愿了以前的心愿之外,就是这里,不会有偷听。
今日,陆明清传了书信来,说有一个人想要见她,只是她的四周都被人监视着,让她寻个好地方再见面。
欧阳温雅见到监视二字,心里瑟缩一下,她怕啊!
现在她还不单纯的是怕萧深的出现了,而是怕另外的人,另外的事了。那种感觉还不如萧深的出现呢,当然她也知道萧深不太可能会出现,因为她安排了杀手,她相信那些杀手不会全都铩羽而归的,总归会有一二好消息。
只是陆明清一二再再二三的嘱咐,她却不得不放在心上了,观察了几日,她发现了真有人在监视她,有些人她知道,是她父亲欧阳震的,另外的人,她就不太清楚了。
长期处在这种高压下,人要么疯掉,要么就成长了。
显然欧阳温雅是后者。
显然欧阳温雅是后者,因为她并没有疯狂,相反她清醒的很。她想要活得更长久,那么她就得强迫自己看的清楚,想得更深远。念儿的例子还没走得太远,那场大火还记忆犹新。严格意义上来说,安念儿是她亲手杀的第一个人,也是她成长中最坚实的一步台阶。
她也能耐心安静下来了。
那么今天这个人,她就得见了。
她来到谪仙楼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了,以她往日的性格早就发火了,现在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欣赏着这谪仙楼梁柱上描绘的图画。
她以前没好好看过,现在看去,发现这上面的画还真不错。
笔触细腻,栩栩如生,且意境悠远,梅兰竹菊四君子,只取了竹与兰入画,还真衬得上谪仙楼这个名字。
她的手指轻轻的描过那些落笔,心里居然还无比平静的想说要把这上面的花样子记下来,回去画出来,绣在荷包上,应该很好看。她忘我的看着,全然有种忘记约了人的节奏。
直到身后传来轻咳声,她才头也不回的开口,“贵人来了,且先等等,我这尚有最后一笔。”
她的手指顺着那株兰花上飘逸而出的叶子的最后一笔掠过去后,方才转头过来,看向来人。 我见王妃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