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怜月刚刚坐的软榻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被人从里面推开。
然后又在怜月几人的注视下,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欣长的黑衣蒙面男子,仅露再外面的双眼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黑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毫不掩饰的彰显着此人的身份。
怜月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阁下真是好计谋!”同时也有些怀疑,那么小的空间他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
“情非得已,并无恶意,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低压浑厚的声音穿过蒙面的黑布传了过来,有种说不出的魅惑,如果可以忽视声音中的冷意的话,那么,这个声音还真的很容易让人沉溺。
怜月和蓝水对视了一眼,蓝水镇静的开口道:“既无恶意,阁下也已经安全,烦请阁下将解药拿出来,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上过,如何?”
马车外浑身无力歪在马背上的岳令钧听到马车里传出的男子声音,心里的阴霾更重了一分,强作镇定的高声道:“阁下既无恶意,可否出来一叙!”
黑衣蒙面男子冰冷的目光在马车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了依旧坐在马车地上的怜月身上,看得怜月心里一阵发毛,恶狠狠回了回去。
“你……你想干什么!”如果现在可以动的话,她一定会用双手挡在胸前。
黑衣蒙面人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对,就是无语,这是怜月从他那双冰山般的眼睛中读出的信息,心下赧然。
那蒙面黑衣人直接越过她,猛一用力将马车门推开,“扑通”一声,怜月可以想象到青丘那副呲牙咧嘴的模样,暴力!太暴力了!不过还好,他出去了,马车里的四个人均是送了一口气,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马车外看去,并扎着耳朵听着动静。
这边,黑衣人,出来马车,在岳令钧等人不善的注视下,打量着他们身下同样虚弱的马,最后锁定在青峰身下那匹红棕色不停打着响鼻的马上,走过去,看着岳令钧道:“借马一用!”简洁、肯定。
岳令钧冲青峰示意,青峰艰难的从马上爬了下来,没错,就是爬了下来。
蒙面黑衣人冲岳令钧点点头,接着走到另外几人马前,将挂在马身上的水壶酒壶一一取下,挂在青峰腾出来的那匹马身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在马鼻子那晃了两圈,然后又放回怀中。
接着取过一只水壶,开始清洗马绳,岳令钧几人看到这里,也明白了几人中招的问题定然是出在这马绳上了,这黑衣人,心思缜密的程度令人咋舌。
那匹马很快便一扫刚刚厌厌不振的模样又恢复了精神奕奕的样子。
蒙面黑衣人向岳令钧再次点点头,算是致谢,正当他准备牵马离开时,后面传来阵阵马蹄声。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岳令钧,快步走到马车前,刚刚才送了一口气的怜月一下子小心脏又被吊到了嗓子眼,她的预感告诉她,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这次她的预感很正确,蒙面黑衣人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马车里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蓝水惊慌了。
“放开小姐!”紫竹也手足无措了。
“住手!”依旧浑身无力瘫在马车上的岳令钧看着他对怜月下手,眼睛都瞪红了。
“月儿姐姐……坏人!”只有我们手脚无力的奇葩夭夭想也没想直接上嘴,不过她忽略了隔在中间的小桌,悲催了啃在了桌子上。
怜月得到了夭夭的提示,毫不犹豫,头一偏,直接就狠狠咬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
黑衣人手下动作一顿,怜月明显的感觉到咬在嘴里的那块“肉”抖动了两下,但是自己移动的身体依旧没有停下来。
索性松了口,冲着眼前的人,大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没看到后面追兵来了吗!不赶紧逃命拉着我做什么!”
“聒噪!”黑衣人冲着她的哑穴一点,直接将她拖出马车,打横扔在了马鞍上。
这阵天旋地转也胜利的让怜月闭上了嘴,又是黑衣蒙面人,又是哑穴,难道我又要被掳了。
毫无疑问,是的。黑衣人矫健的跃上马,冲着岳令钧扔下一句“马、水,谢啦!拖住后面的人,令妹定然无碍。”
说罢,双腿一夹,鞭子一挥,身下的马儿吃痛,飞奔起来。
扬起的马蹄,让怜月吃了一鼻子灰,但现在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将马上的黑衣人祖宗八代都问候了遍。
离此地万里之遥的宇文默狠狠的打个几个喷嚏,搞得一屋子的人都冲着他行注目礼,宇文默挥挥手,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这边,岳令钧脸色黑沉的瞪着出现在面前的这队人马,若不是他们,说不定那黑衣人也不会想着掳月儿。
打头的秦澈被他的心里一凉,莫非……
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飞奔到马车前,往里一看,见蓝水安然无恙的呆在马车了,除了脸色有些不好外,好像并未受伤。
秦澈送了一口气,却又发觉哪里不对劲儿,目光又在马车里扫了一圈,这才发现一向对自己怒目以视的怜月并没有在马车里,外面自己刚刚貌似也没有看到。
“表妹呢!”
“呜呜~~”夭夭一下就哭了出来,“你赶紧带人出追,呜呜~~月儿姐姐被一个黑衣坏人掳走了,呜呜~~那个方向~~呜呜”夭夭手不能动,只能泪眼朦胧的瞪着黑衣人策马离开的方向。
“你们?”
“呜呜~~我们被那坏人下了药,呜呜~~动弹不了了~~呜呜~~你怎么还不去啊!对了,你也是个坏人!呜呜~~月儿姐姐好可怜~~呜呜~~”夭夭见他不动,也想起面前的是个负心汉,哭的更痛了,一旁的紫竹也跟着抹起眼泪。
蓝水心里本来因为怜月就很烦躁,现在又看到不想看到的秦澈,再加上夭夭的哭声,心情已经跌倒了谷底,语气很是不好的冲着夭夭喝道:“别哭了!”
夭夭还没见过蓝水这个模样,被吓得赶紧抿起嘴,眼珠子一个接一个滴溜溜的落着,却没敢再发出一丝哭声。
这时候岳令钧也在秦澈带来的人地掺扶下,来到了马车边,虽然对秦澈的举动很是不满,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岳令钧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一丝一丝恢复,但还没有到策马去追的地步,如今,只能靠秦澈。
“麻烦表哥带人沿着那个方向去追一匹棕红色的马,追上后就远远缀着,千万不要鲁莽。等我这边恢复点力气就赶上。”
秦澈这次没有耽搁,点点头,当即上马沿着岳令钧指的方向追去,和他一起来的官兵也紧追其后,只留下一两个照应岳令钧一行人。
岳令钧看了看马车里的蓝水,开口安慰道:“不要担心,月儿应该会没事。”但是这话说出口来,自己都不相信。
心狠手辣一夜间手刃三十五条人命,虽然这些人确实该死,但正主怎么看也不像是心软之人。
但是他下的药却又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药。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但又让岳令钧觉得不像心狠手辣之辈。如今,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
一阵沉默后,岳令钧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夭夭,你知道隐宗在河洛府的联络地吗?”
夭夭泪汪汪的点点头。
岳令钧继续吩咐道:“青峰、青峦药效过后,直接护送夭夭回河洛府,进城后兵分两路,青丘陪着夭夭去向初晨传信,青峰通知岳管家,去找姑母。”
然后看向蓝水,“蓝水、我还有余下的人继续追。”
“是!属下一切听少主吩咐!”
“是!紫竹一切听少主吩咐!”
“我也挺令钧大哥的。”
蓝水只是点点头,双眉紧锁在想着什么。
马背上,怜月如今才是真的苦不堪然,她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苦胆都要被颠出来了,在这么颠下去,估计小命都要去半条了。
怜月一边感慨着自己的悲惨境遇,一边咒骂着身边的刽子手,可是,这一切只能在心里进行,她很想大声骂出来,但是,她现在发不出一点声音。
渐渐的,怜月感觉到身体里流失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头脑里也刚刚盘算着,如果力量恢复,她从飞奔的马上跳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摔断腿还是掉小命,但是无论哪样貌似都比呆在一个杀人狂手里的结果要好。
但是还未等她盘算好,一波又一波的树叶,树枝,树藤飞快的从她脸边划过,怜月能清楚的感觉到脸上的火辣,妈呀!比死还可怕的事情出现了,毁容啊!
怜月现在已经睁不开眼了,直觉告诉她毁容的同时,也告诉她,马背上的那个疯子竟然将马骑进了树林,而且还丝毫没有减速。
怜月赶忙用刚刚恢复点力气的手捂住小脸,心里继续咒骂着。
“卑鄙!”
“无.耻!”
“天杀的!”
“地养的!”
脑袋里蹦出的这些词汇,怜月都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当怜月已经觉得小命就要挂了时,身下的马终于停了下来,背上一同,哑穴也被解开了。 少主小妹谁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