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一点一点侵袭着她薄弱的肩膀,瘦削的身子,她发着抖,抱紧自己蹲在边的长椅,全身依旧在颤动,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抖,那唇白得如纸。
雨越下越大,她更是抱紧自己,直到陈单明找到她时,她愕然推开他,他踉跄了几步,她惨笑连连,“陈单明,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怎么样与你无关,你管不了我的私事。”
他的眼中有些怒火,却是拼命克制一样,这样的他让她的笑了,笑得很可怖。
“你该庆幸,我还没爱上你,如果等有一天我爱上你了,你可要小心我一下没忍住去掐死任羽姗。”
丁紫陌的暴脾气在他面前向来就是有克制的成分,她几乎能可克制到从不会在他面前发过脾气,所以当她这样说时,他忽然发现他有点乱了分寸,这样的丁紫陌忽然有些陌生。
好像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个常常对她笑得放肆,又有那么一点腼腆的小女人了。
他的紫陌是再也回不来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女人变了,变得不会再经常对他笑,变得有时很冰冷,变得太过理智般让他震惊。
“紫陌,你到底怎么了?”
“紫陌,你说说话。”
“紫陌,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
“紫陌,你别这样,紫陌,我就不该让她出现在你面前,紫陌。”他拽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动弹,她一脚狠踩他那光亮的皮鞋,阴沉的瞪着他,丝毫不怕他,可是那突然阴冷的目光仿佛一把把利剑侵入她的心脏里。
丁紫陌落魄的转身默默泪,没有一点哭声,她死都不会在这男人面前哭泣的。
就算是生不如死,她也不会在他面前哭。
陈单明眼睁睁看着她继续没入这雨中,看着她那及腰的长发淋湿得凌乱不堪,他的右手握紧拳头,左手把满脸的雨水抹掉,狂冷的呐喊:“紫陌,紫陌,丁紫陌!对不起!”
丁紫陌冷笑,不,他们之间何止他一人要说对不起,她也是该说对不起吧,如果不是到了年龄,她是不会跟陈单明在一起,她一直都觉得他不嫌弃她算是她的福气,何况她明明爱的不是陈单明,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去管他爱的是谁,她何必要伤心!
人们伤心了不是一切都还在,唯爱结束了,而是因为一切都结束了,爱还在,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爱。
丁紫陌忽然觉得这句话多么残酷,于她来说是多么的符合。
雨水滑过嘴角,丁紫陌终于回头,却是对着不远的陈单明呐喊:“单明,你回去吧,我对不起你,我还爱着别人就不该怪你有心爱的女人,这是老天的惩罚,我的报应,你走吧。”
陈单明奔跑过来,丁紫陌却是转身不理他了,他扯着嗓子叫她,“紫陌,紫陌!”
在七月盛夏,锦海十一店迎来它的火爆生意,而经过几番考和挣扎的祁萌已经没有先前的憔悴模样,换来的是青春的气息,热烈而不骄傲,恬静而不张扬。
用云锦落的话来说就是祁萌成了工作狂,成了文学狂了,一天到晚除了在店里死命干活,剩下的时间就扎在宿舍里或者网吧里的写稿子。
那速度令云锦落咋舌,祁萌的变化太大,让云锦落更是担忧。
云锦落今天恰巧和祁萌一起休息,她就想着祁萌这货又会呆在宿舍里,不会和她去步行街逛一天的。
宿舍的温度依然在持续升温中,云锦落一抹脖子上的汗,就瞅见祁萌还没醒来,她并不想叫她起来,因为祁萌这段时间太拼了,压根就是每天不足七个小时的睡时间,祁萌的身体本来就虚弱,有时云锦落看不下去都很想一棍子打晕她让她乖乖好好补。
云锦落拿起她自己才刚买不久的暖黄的薄毯盖在祁萌的身上,让她多睡会儿。
却不料坐在电脑面前打瞌睡的祁萌猛然一醒,脑袋不经意的磕碰在桌面上,她捂了一下额头,一看时间,惊得跳起来,“呀呀呀,居然六点半了,怎么过得那么快。”一看自己的稿子,还好没什么需要修改的了。
她撑着疲倦的眼睛,头依然昏昏沉沉,这一周的时间里,她的感冒竟然还没好,真是让她觉得逆天了。
嘟嘟嘟的手机响声在隔壁的响起,祁萌赶紧去隔壁的拿起手机,一边走一边好奇的看着屏幕的名字,发现是个男人的名字:任斯裕。
“锦落,锦落,有你的电话啊,电话。”她走到室前,室的门微微的闪了一点缝隙,伸出来一只手。
云锦落一看手机上的名字,不由轻笑,“我说你怎么那么闲给我来电?”
祁萌没兴致听她煲电话粥,慢悠悠的收拾好铺就拿起挎b出去了。
云锦落还在兴致盎然的和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我靠,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十一店,我可是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要说云锦落最喜欢欺负的是谁,莫过于电话那头那个家伙,从小被他欺负的次数多了,现在风水轮转,轮到她可以肆意妄为了。
任斯一听云锦落这彪悍的声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我说你多大个姑娘了,还那么彪悍,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云锦落不服,不屑的冷狂笑,“你们现在的男人不就是这么口味重的吗?一个个都冷落着家里的贤淑妻子,一个个放着温柔的女友不要,喜欢起外面的女汉子或者女强人。”
她意识到自己说过了,立马赔笑,“咳咳,当然不b括你,你的男神可是我们的区域经理程净帆,哈哈哈。”
任斯裕满脸的黑线,握着的手机恨不能立马摔到这该死的女汉子脸上。
“云锦落,跟你说工作上的事你扯到哪里了?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头衔了,准备把它让给别的女人。”
云锦落歇斯底里的心里怒吼,嘴上却不敢毒舌了,“别别别,我错了,我还没在香海多干几年了,再说你也舍不得我走,对吧,我们可是香海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的话。”
“谁跟你是一家人,别乱攀关系!”吧嗒一声,他点燃了烟火,双眼离的望着锦海的晚。
云锦落声音跟他谈着工作的事,而他的眼眸里冷沉复杂,晦暗不明,像是深不见底的黑一样,又带着一丝猛一样的狂野,狂狷的脸庞面对着对着阳台。
此刻他随手搭了一件西装,将烟蒂放在阳台上,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直在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在玄关,有个男人脱了鞋子,一步步往阳台这边走过来。
任斯裕咬着钢笔,站起来,迎向走过来的廖沉,看着他手里拎着的红酒,一下子就扯掉他手中的酒瓶。
廖沉一个月之后才有明天的休息,好不容易来到这锦海,还特意带了一瓶葡萄酒。
任斯裕吐了钢笔,转身走到空旷的休息室,一摁墙壁的开关,一道休息门慢慢的的打开,随着房顶那透明的玻璃一一打开,廖沉悠闲的拿出柜子里的报纸看起来。
休息室里一片沉静,只有微风吹着的声音,让心自由的舒畅。
任斯裕也疲劳的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通过那房顶,能看到一点点的星辰在眨着眼睛。
在锦海这种城市能极少看到星子,今晚的星子有那么一点,任斯温和惬意的闭着眼眸。
而廖沉看他闭眼的样子,有些不满的枕在软的椅背上,手臂横在后脑勺上。
“听说你快结婚了?连婚宴都没有?就这么忙碌?你女人不委屈吗?”任斯裕的眼眸突然张开,睁开的一瞬间像是一头猎豹一样,狂而明朗,如星辰耀眼。
廖沉自顾自的启开葡萄酒,给任斯裕的高脚杯倒了一点,他自顾自的拿起自己的那一杯轻轻浅尝着。
任斯裕见他并未回答的问题也不急着追问,要说他们几个人就还是廖沉最早结婚的了,在他看来实在是很不容易,因为做他们的这种工作,多半是根本没时间去注意女人的,更没什么时间去陪伴。
“既然快结婚了,就少喝点酒,以后要养你老婆呢,成一个酒鬼谁敢跟你一辈子。”
廖沉抖了一下纸巾,纸巾被摊开,他擦了擦沾在下颚的酒液,放下酒杯,“我并不是很想结婚了,只是一家子都在催我,到了这个年龄没办法,我倒是羡慕你家男神到了三十七岁了都没个女汉子在身边,这么多年就一个人,也不知道你男神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真的要是喜欢男人可就很难搞。”
任斯裕执起杯子到嘴边,“我倒是希望他喜欢男人也好,早点解决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免得等到明年都三十八了,哪个女人敢跟他这种又不是富二代,又没什么权,又老古董,又不是颜值特别高的老男人,现在的女人的口味也是怪怪的,专挑颜值高的男人在一起,我就真不懂了,光靠颜值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当饭吃么?”
“你的眼光还不是停留在漂亮女人之中,说女人这样,你身为男人不也一样,不对,你的眼光是停留在有一定颜值的老男人身上,要我说你们两个真的挺配的,虽然颜值相差一些,不过完全是两种格的,倒也是容易擦出火花。”
听着廖沉在这里使着劲儿在这里调侃,任斯裕很想突然撕了他这张不饶人的嘴。
廖沉一看他面不对,立即打住不再说了,左右看了看,不见程净帆的身影,他还以为他在哪个角落里埋头枯干。
休息室到都是玻璃,折射着光线,显得整个休息室特别的光明,那透明的橱窗摆放着各种的啤酒和水晶装饰品,穹顶吊灯像盛开的花散开,一个个蜡烛状的小灯嵌在吊灯的四。
茶几上的一件铁灰西装是程净帆的,眼尖的廖沉一眼就笃定了。
捞起茶几上的西装,任斯扭了扭脖子,伸展了一下筋骨,“廖督导,我最近和大哥学了一门小技术,要不要和我一起?”
廖沉对他鄙视翻白眼,知道这男人就是不安好心,他才不要上他的当。
上一次说和他切磋,结果任斯裕这货差点没把他的手给折断了,那旋风一脚,差点就把他踹得吐血,这男人的狠可不亚于某个人。
正沉浸在某一天他们切磋的时光里时就听到了程净帆的声音。
“靠,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今晚要睡在店里吗?”任斯裕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接把铁灰西装丢到他手中。
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入他的手中。
“我就想来看看你们把廖副总的休息室能搞乱成什么样?看乱成这个样子,我觉得我还是留在这里好,时不时的要整理一下。”典型的逐令让廖沉和任斯裕很不满。
任斯裕见他的目光锁在那茶桌上的葡萄酒,手指一,把葡萄酒拿在手上,半开玩笑似的说:“好,我投降,我下次不会把这里搞这么乱,我靠,廖副总都没这么爱整洁,要换成你还是白衣少年,估计有多人趋之若鹜。”
程净帆向来就忽略掉他啰唆的话,直截了当直入主题,“你什么时候来我的店里?”
“那边的事还没解决好,那些员工太难搞了,我决定在那里再做一个月,你说怎么样?大哥。”任斯裕这口气是明显不想来十一店,不用他明说他就能猜到。
程净帆点头应允,算是对他的工作的肯定。
任斯裕看着这张坚毅的脸,突然严肃。
廖沉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就离开了休息室,先去外面等他们。
“要对我说什么就说,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子,我不喜欢听废话那么多。”程净帆把西装在身上,走到玄关,好像又记起什么的,扭头望向还站在原地的任斯裕。
“大哥,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你懂不懂什么是爱?”任斯裕很严肃顶真的问他,一点都不像有调侃开玩笑的成分。
程净帆穿好皮鞋,正要把棕的拖鞋放到鞋架上,手指一顿,他默了许久都没回答。
任斯裕不甘的追问,坐在他身边的廖沉真觉得他今天抽风了,竟然问起这么幼稚的问题。
“大哥,我问的话你可是一个字都没说,怎么今天什么都不跟我说了?”也不知是任斯裕是喝多了酒,还是骨子里一向执拗,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廖沉抱着肩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人对峙的目光。
程净帆没有这个闲和他大眼瞪小眼,只是默然的转动着方向盘,也许是这小小的车因为用的时间太长了,就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任斯裕无语得想拆了这车,“大哥,我真觉得这车不能再用了,你看你用了多少年,现在都旧成这个样子了,它和你一样都成老古董了,现在的人谁还会要这种烂车。”
程净帆的嘴角撇起笑意,他这个小弟总算无意了话题,车窗倒映着程净帆的脸,他瞅了一眼。
望车窗外面看,宏伟的大厦的酒店里人来人往并不是很多,他的脑海里突然生出那晚在总统房里把他当成别的男人的女人的面孔。
有些模糊,不记得她的眼睛大一点还是小一点,鼻尖挺一点还是鼻子小巧玲珑。
只是依稀记得那笑容带着很柔的轻软,像三月的春风,能起心里的涟漪一样让人看着舒适。
他看着那车窗,仿佛依稀看到了那张记忆中的不清晰的脸。
心里生出一丝烦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方向盘微微一转,转到了一个拐弯,任斯裕的面因为这静谧的而变得不再狂野,多了一些沉静。
而坐在后面的廖沉闭眼小憩了。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程净帆替廖沉开了车门,叫了他一声,“到了。”
简单两个字冷硬而带着一些疲惫,廖沉听出这样的味道不凝眉,似乎最近他们的区域经理有烦闷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笑容虽然不减,但是他严肃的时候更像是太烦乱了。
任斯裕向来就是明朗,所以才下车就发挥了毒舌的本事,“我说去总会,某人不答应,非要来这种小静吧,廖督导,你有没有觉得程经理的品味越来越优雅了,先前是油画,现在是葡萄酒静吧,果然男人年龄越大想越成,那可过得多辛苦啊。”
程净帆这个时刻吐了一句让他们两个都诧异的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任斯裕和廖沉两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程净帆迈着小步走向里面。
静吧是在距离香江区的临界区里,有个僻静的小花园的旁边,那里非常的安静,静吧的对面就是横跨着几个区的香江。
静吧里面没有舞蹈的地方,只有喝酒和唱歌的地方,在这里喝酒的多是一些上社会人群,很少有普通百姓来这里。
任斯裕可是十足的纨绔子弟,来这种地方他都来多了,也就一点不稀奇这里到都是上名媛。
那些妩媚的名媛一见到有三个长相还不错的男人立刻上前恭维,尤其是对任斯裕和廖沉。
而程净帆因为颜值问题便没有女人来上前着,何况他的面那么幽冷,没女人敢上前得罪他,生怕他是哪个名门贵公子得罪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程净帆头疼的看着身后的两个男人要面对几个又来着他们的站街女,顿时对他们两个露出鄙视的眼神。
而廖沉一甩,先前的笑意全都殆尽,大步向前挣脱了那些女人着,跟在程净帆后面。
而任斯裕头疼得抓狂,对着前面那两个老男人,“你们两大爷,挖槽,就这样无视我了,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你妹,每次一有一女人就要我来应付,我又不是花花公子。”
在心里恨恨的鄙视了程净帆千百次之后,他陪着笑脸对几个美女,“我来这里不是作乐的,你们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谁来告诉他摆脱女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装高冷?可是他压根就不会装高冷,只有工作的时候才会清冷起来。
几个女人一听他这样说,顿时不乐意了。
尤其有个女人看到这男人的面容俊美得无敌,身骨又瘦削,不由得更是大胆犯起了花痴,只是还没搂紧任斯裕的脖子,就被他狠狠一抓她的手臂,一甩,妩媚的女人一下没站稳,就这样跌到了地上,任斯裕硬是深呼吸着装起了高冷,这样无视妩媚的她们一步一步迈进了b厢里面。
几个女人哭无泪的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然后她们便被静吧的经理发现了,几个站街女立刻就被强悍的男经理给赶出了静吧,还把她们的容貌都拍了下来,下一次她们再也进不来这里。
任斯裕有些奇怪,今晚是哪个太子爷来这里,竟然大动干戈把那些女人给全都赶出去了。
静吧的表演台面上,有个素颜女人唱着深缓缓的歌,引来台下的掌声。
那如水畅的钢琴声如天籁一样蓦然响起。
灯光下一个娇柔优雅的女人低头弹奏着畅的钢琴曲,那哀婉的曲调让人像是看到了一朵朵凋零的野玫瑰遍布在草地上。
那首钢琴曲他任斯裕记得,它是《雪之梦》,当年他母亲就特别喜欢那首曲子,只是时光荏苒,他的母亲再也不能弹奏那首歌了。
任斯裕因为这首歌的原因,所以视线被台上那个素白的身影吸引了一下注意。
那个弹奏钢琴曲的女人一身素白长裙,发鬓上优雅别着一朵红的蓝妖姬,那白裙飘逸,就像下凡的仙女,一曲毕,她终于扭过头来,那张因为施了一点粉黛的面容致白皙得几乎可完美媲美,而她的目光楚楚动人,沉静惹人容易怜爱,太过清澈,而又像漩涡一样让人容易沉在她的眼睛里。
任斯裕透过那垂帘看清了那女人的面孔,霎时震惊了一点。 你的世界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