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数据表无奈,“真的又怎样呢?假的又能怎样?反正如果这世界有能消除从前记忆的药水就好了,我一定会喝下,把从前那些本不属于我的记忆全都消除掉,剩下的美好记忆让它永存在脑海里不会遗忘掉。”
“不管记忆中的是好的或者不好的,或许可以让我们变得成熟一点,你说是不是?”他拿起茶壶泡了绿茶,浅绿色的茶叶漂浮在玻璃茶壶上。
她深深的看着那漂浮的绿茶叶,拧着眉头,“对啊,经历了越来越多的残酷,想的就越多,思想也就和当初的不一样了,我该让那些记忆顺其自然的留在脑海里,试着去忘,忘了多少算多少,总有一天,等我回头时,就会发现时间才是最残酷的刀刃,把那些原本以为忘不掉的事和人都忘了。”
她咬着笔头,看着那些数据,就听到他温和的声音。
“怎么了?”他也是神色复杂,祁艳萌心里一直在犹豫,可是又怕随着时间事情会越变越复杂,但愿不会是她想的变得那么复杂难堪。
“没什么,麻烦你指点一下了,我现在是头昏脑胀,看到这些数字有点头疼了。”抬眸看着他的眼镜,他起身。
“我去拿电脑过来,你等下。”他去书房里拿到他的笔记本,放到石桌上,开始通过电脑的数据图指导,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太静谧的夜晚,祁艳萌能感受到心跳声,手掌心不知在哪一刻有了一点汗。
他抚摩着她的发顶,笑得优雅,“不要紧张,不要把这些数据想得太复杂了,专心一点。”
她点头,他站在她的背后指着电脑屏幕指导,她的心渐渐的理智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祁艳萌渐渐有了睡意,没有再撑下去了,而是直接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而程净帆坐在旁边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喝着绿茶,缥缈的茶香浮在空气中,混合着花香。
睁开眼时,祁艳萌发现那茶水还在壶中煮着,那绿茶的香味显得格外的重,她伸了伸腰,走到兰花盆前,弯了弯腰,惊讶的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才半夜三点多。
扭头去看程净帆,只见他躺在椅子上睡得很安静,俊俏的容颜在现在多了一份儒雅宁静。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伸出的手指又缩回来,转过身训斥自己,“看什么看,还是赶紧睡觉,免得上班没精神。”
眼皮太重,她走回到自己的原位趴在电脑前,却是睡不着,还好程净帆没有像林岳勋那种呼噜声,只是这老男人就在她后面躺在摇椅上,她就是很不自在无法入睡了。
眼皮都快闭上了,她闭上眼睛试着睡着,可是就是无法入睡,只能扭头看着那老男人的俊颜,没好气的盯着那张脸庞,生气他怎么不叫醒她让她回去宿舍去。
想着也许是太晚了他也不好让她一个人回去,送她回去确实是有点远。
茶壶那滚动着的茶水在响动着,她急忙去把茶壶移开,冲了热水到水壶里。
望着那葡萄架上的葡萄,想着这下半夜还要和这老男人“同处一室”,她就想泪崩,要知道在这三更半夜的,夜色越安静,她就觉人的理智越容易垮掉,应该是仅次于喝酒。
醉酒后的人的意识是混沌的,而在这太安静的半夜,带着迷人的夜色,人的理智是很容易因为侥幸而崩掉的,
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在这大晚上的喝醉之后会不会因为意识混沌就扑倒这老男人了?
祁艳萌感觉心里满满的酸涩,她是想安静的就这样趴一个晚上不去多想,可是理智就是控制不了她,于是她撑着下巴,坐在面对着他的那个方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
天色微微的亮,程净帆翻了个身还没醒来,沉浸在睡梦中。
在梦中他来到了陌生的路口。
里面有各种奇异的花朵,艳冶的紫藤花岸上并排着一簇簇,一簇簇的绽放着无数的花朵,形成一片片紫色的花海,沿着小路看不到尽头,无数妖冶的蝴蝶在张开着翅膀飞翔在着紫藤花中。
他站在小路上,看着两排的紫藤花,看着那飞着的蝴蝶,前面是朦胧的雾气在慢慢的消散。
突然天空的阳光黯淡了下来,飘起了雪花,柳絮和雪花落在他身上,雪花越飘越多,他站在雪中看着那雾气慢慢的散开了。
从朦胧的雾中看到一个女孩,那女孩竟然是祁艳萌,女孩穿着厚厚的紫色的婚纱裙,穿着雪地靴,手捧着一只蝴蝶,见到他就在不远处,她放飞了蝴蝶。
蝴蝶飘飞得越来越高,女孩突然提着裙摆向他飞奔过来,声音温润柔和,甜甜的,“大叔,大叔。”
她发上的紫色蕾丝被风雪一撩,撩在半空中,飘落到地上,墨黑的发丝铺开来,带着浓浓的薰衣草发香,她的脚步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一直都跑不到他的面前。
她在呐喊着,声音很清脆,“大叔,大叔,大叔。”那呐喊声还带着清脆的笑声,他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
这回她刚好跑到他的面前,站稳了身子,把怀里抱着的一束紫藤花给了他,曲着腿半跪,“我亲爱的殿下,我来接您了。”
一瞬间,无数的紫藤花飘飞在空中,无数的雪花飘落在空中,形成瑰丽的世界。
他微笑着拉她起来,风雪吹起她的发丝,那墨黑的发丝在风雪落花间飞舞,那迷人的大眼睛紧紧凝看着这紫藤花。
她调皮狡黠的眨着迷人的大眼睛,仰着雪白的脖子,伸出手来要他抱起来,“大叔,我要抱抱。”
他一诧异,嘴角抽蓄,摇头,柔润的声音,“不抱。”
她委屈的扁着嘴巴,“大叔大叔,不抱抱,就亲亲。”
他又是摇头,带着坚定的嗓音,“不亲。”
她仰起头带着哭腔,“大叔大叔,那背我,我要你背我。”
他还是摇头,“不背,自己走,跟着我就不会迷路。”
她拽起粉拳对着他的胸膛轻捶着,“坏大叔,我不管,不抱不亲就背我,背背我,呜呜呜。”
他一怒,拎起她的衣领走,她的双脚悬在半空中,手在半空中挥动着,她委屈的嘟起嘴巴,生气的大声嚷着,“坏大叔,坏大叔,放我下来。”
他没有管她的哭闹声,就一直拎着她走,茫茫的大雪中,两人都一起望向天边。
天边的太阳下山了,露出最后一点余晖。
他松了手,她跳到他身上紧紧的抱住他,他嘴角抽着责备她,“祁艳萌,你干什么!我允许你抱我了吗?”
“大叔,大叔,我好冷,雪好像要化了,我们会不会掉下万丈深渊啊?”她害怕的样子让他没有反抗她的环抱,只是突然雪花真的就开始融化了。
那紫藤花的雪一溶,路上的雪也跟着一起融化,她更是紧紧的抱着他,眼中带着惧意,他揉揉她的发顶,“不要怕,只是雪融而已,天黑之前一定能到家的,我会带你回家的。”
她却带着哭腔,寒风突然把她的棕色帽子给吹了,她要伸手去拿,可惜它飘到了空中拿不到。
突然脚下的路一点一点裂开,他急忙跑起来,抱紧她的身子一直不停的往前跑,她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一动不敢动,额头上冒着热汗,他更是加快了脚步奔跑。
路上的断裂痕迹越来越多,他就这样一直奔跑,可是路却没有尽头一样,任凭他怎样奔跑,还是能看到两排的在融化的雪下的紫藤花,那紫色的花海更是因为雪在溶着更艳丽耀眼。
忽然,他不知绊倒了什么,狠狠的摔了一跤,这一下路上突然完全在往下断裂着,她和他被深深的裂痕隔开了,两人都死死的伸着手指要握住对方的指尖,“阿萌,快点,快抓住我的手,快啊!”
那一声撕心的咆哮,她的唇角在溢着血,她努力的挪着身子,指尖就要被触碰到的那一刻,她的身子被翻裂开的土地一倾斜一拍打,她掉下了那无尽的深渊。
他蓦然震惊的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伸出的手掌在那一刻僵冷着,一滴泪水随着她坠落的身子而落入无尽的深渊里,:“不!阿萌,阿萌,阿萌!”
“阿萌!”他一声惊叫,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了,叫了一声她。
他一愣看到祁艳萌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靠着就这样也能熟睡着,她在蜷缩着身子靠在皮椅上,就这样安静的沉睡。
他的脑海里还是刚刚睡梦中那瑰丽可怖的世界里,那是个紫色的梦,充满悲伤的梦,梦中的她掉进深渊里死了。
他望着熟睡的她,她的睡容很恬静,看起来更是淑女,只要她不毒舌的时候,事实上她还从来没有对他毒舌过,也许是因为彼此还很陌生。
看她在皮椅上睡得不是很舒适,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抱着她到床上才睡得安稳些。
犹豫了一会儿,他就抱起她的娇柔身子,抱住她往大厅方向去。
走到大厅,通过旋转扶梯,就来到了二楼他的卧室里,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
温柔的替她掖好被子,他走到一边的长沙发上躺着,侧看着还在熟睡中的祁艳萌,撩人而优雅的笑又浮现在唇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笑容到底有多温暖。
墙上的大钟指到七点钟,程净帆的手机就响起来了,而且还伴随着祁艳萌的手机也在震动着。
他起身去找祁艳萌的手机,想到应该是在她的口袋里或者被她握住了。
祁艳萌还睡得很沉很沉,一点也没听到那优美而缓慢的音乐铃声,他又犹豫了。 你的世界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