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面对着他,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斯裕,有什么需要帮的就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很晚了,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进去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转身。
“锦落,你在胡说什么,一生有多长时间你知道么。”他说的话让云锦落一怔,她苦涩的推开铁门走了进去,管家撑着一把伞接她进去。
任斯裕一直在看着她的背影,雨越下越大,都快朦胧了视线,他转身钻进车里,却听到了云锦落的叫声。
“斯裕,外面风大雨大,恐怕等下会起台风万一涨水了可就难搞,要不你今晚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早等雨不那么大了再直接去上班吧。”她没有带伞就冲了出来,此刻雨拍打在她的身上。
雨水冲刷着车窗缓缓流下地面,透过车窗,那雨水模糊了她的身影,他的目光一黯。
他连忙下车撑着伞走过去,对她大吼,“你这个大傻瓜,下那么大雨出来干什么,快回去。”
“我不要回去,这么晚了你不要走了,就留在这里住一晚,一晚而已,外面要是涨起水来你的车怎么走,别忘了,经过前面就是一个小村,那里最容易涨水的,风那么大,有可能台风今晚就会来临。”她努力的牵扯着他的衣袖,“斯裕,你是不是在恨我,恨我突然这样对你,恨某种东西不早一点出现,我知道你在恨我,可是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恨就恨吧,恨还能记住一点,不恨也不爱才是最容易淡忘一个人,也许若干年后你连云锦落是谁你都不太记得了,那还不如好好的恨着我。”
她拿着伞,正要转身,被他狠狠的扳过肩膀面对他,雨水洗刷着他的脸,她慌乱的从裤袋里拿出纸巾想替他擦掉他脸上的泪水,伸出的纸巾碰触到他的脸上那一瞬间,他却夺掉了她手里的纸巾,狠狠的把它扔到侧边,那缓缓倾斜而流泻的水的纸巾缓缓的随着水流而过,云锦落蹲身看着那飘过的纸巾,眼底突然含着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也蹲下身,“锦落,我从前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很固执很好强的女人,为什么现在变得怎么好像那么的多愁善感,感情上的事从来就是你情我愿,我知道我有负于你,你能不能起来我们好好的聊聊。”
她突然仰天笑出声来,雨水拍打在她的脸上,“聊,还要怎么聊,你情我愿,呵呵,感情真的是你情我愿就能在一起么,还不是讲究个先来后道,所谓的情不过在风花雪月之后变得薄如空气,这世间的情原来都不过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他是用着十足的力气把她拉起来的,管家吓了一跳要过来扶她回去,结果被任斯裕那一声吼给吓到了。
“云锦落,就因为你自己的私事你就变得这么消沉,当初那个从来不会哭的最固执坚强的女人去了哪里,你现在就这么容易倒下了,那以后你的路怎么越走越长。”
她的眸子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阴冷,她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你没资格说我的事,任斯裕,像你这种冷血的男人,又或者该说你这种花花公子又怎么懂得世间的真情,你自己的感情没处理好就没资格管我的。”
她举着的伞扔到一边,伞一下就被风吹到任斯裕的后面,他大步跨过去捡起那一把伞,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嘴里又是发出一阵笑,“哼,我就是活该,活该上天不眷顾我,让我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她跌跌撞撞的一步一步往别墅的大厅去,管家气得满头黑线,但是也只能急忙跟在她的背后。
任斯裕撑着伞站在距离铁门不到半米的距离,望着云锦落那跌跌撞撞的身影,本来想好好的和她谈一谈,结果两人还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又吵架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感觉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的爱吵架了,刚刚跟她吵的时候他一点也没以前那种和她吵架的那种感觉了,那一种感觉不是失落,更不是悲伤,它只是带着一点的快乐侥幸在一起,而现在反倒这样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就是带着厌烦。
也许吵架是最伤感情的方式了,当变成这样,是不是说明再也挽回不了旧时光?
他心里烦闷不已,怎么一切会变成这样,难道爱情真的讲究先来后道,他的大哥和林紫萱,他和姚飞燕,任羽姗和陈单明,林英梅和穆浩宇,或许这就是天意。
云锦落浑身都快湿透了,战栗的她紧紧的抱着自己,女管家心疼得边拿毛巾给她擦着头发,一边责备她,“小姐,以后别这样了,你这段时间天天都打吊针,身子骨不好还淋雨,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
“不就淋点雨,反正死不了,咳咳。”她轻咳几声,连续咳了几声才停下。
“刘管家,叫佣人煮点姜汤,我和任大少有点事要说,你吩咐后就去休息吧。”她看着任斯裕那发上都是水,连西装上都是水珠,拿起桌上的另一条毛巾,她犹豫了下,就伸手替他擦着他发上的水珠。
他擒住她的手臂,“我自己来就好了,你身上都湿透了,快点去洗个澡,否则会感冒的,快去吧。”
她摇摇头,“反正我暂时是个病秧子,病严重点,我就不用那么快去总部那里。”
“锦落,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忘了当初我们进香海时的梦想是什么,隐忍再隐忍,等到磨炼成功的那一天我们才会离开香海,这些你都忘了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变得这么消沉,你会让穆总失望之极的。”
“呵呵,斯裕,你只想过我们的梦想,你想过我的痛苦么,从来就没想到关心我的事,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的眼泪太迟了,如果比她早一点,或许我就不会一错就错过这一辈子,不要跟我提梦想的事,我们现在说的是我们的私事,我曾经一点也不在乎我们当初所谓的相亲的结果,其实那不过是我父母想让我和你单独在一起慢慢培养出感情,谁料到我一个转身,却是别的女人投入你的怀抱,而我就此永远的错过,飞燕真的很爱你,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她拿起毛巾从他身边跑过,他转身看着她哭泣的背影,手握成拳。
望着桌上那静静躺着的另外一条毛巾,他拿起毛巾拽在手里,他拿起手机,“给我查查,昨晚锦落是不是去了我住的那间酒店里,暗查,还有那天我和飞燕去凤鹤楼时查查那天的监控,看看锦落当天是不是也去了那里。”
说了就挂断电话,他无奈的上楼,一步一步迈在旋转楼梯,楼上的佣人带他去客房里。
客房那么的干净而宽大,那摆设那么齐全,让他发现这明显是其中的一间最大的主卧,他走到落地窗前,冷厉的掀开窗帘,负手而立。
云锦落始终站在他住的这房间外没有敲门而入,她趴在门边,透过缝隙,看到他孤寂的身影望着远处,这还是第一次她这样形容他的背影,孤独,冷寂,就好像星空下那某个角落里的一颗星子,带着耀眼的光芒,却是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形影单只。
她懊恼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以前的她在他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想法从来不会那么的隐藏,难道在香海的总部待久了就连她自己的性子都变得不再是任斯裕喜欢的那一种了。
“呵呵。”她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来到隔壁的房间。
任斯裕并不知道隔壁的房间就是云锦落的。
她轻打开房间的门,扭头再看一眼隔壁的房间,苦涩的笑,“我们从小玩到大,以前的我们的感情多好,不像现在这样,她变了,她已经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你都没有发觉么,难道爱情真的能蒙蔽双眼么,但愿我的一切猜想都是不正确的,我真希望我们能回到像以前在十一店那样快乐的生活,虽然有痛苦,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痛苦得漫长。”
从裤袋里拿出一个香囊,那里面只是装着薰衣草,清雅的香味在空气漫漫散开,她轻推开房门,走到小阳台里,偷瞄着隔壁的小阳台里的他。
他斜靠在阳台静静的抽烟,那香烟烟雾在风中散开,迷蒙的一双眼始终都是远方看。云锦落低垂着眼帘,似乎任斯裕真的有心事在瞒着她,可是现在的他似乎不能让她随意揣摩他的心思了吧。
那么孤傲的身影,那么阴厉的目光,想到这样,她的心更是跳得絮乱不堪,她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向来果敢的她似乎在这节骨眼上却是乱了分寸。
她无奈的进屋里拿起一瓶波尔多红玫瑰庄园干红,放在橡木桶里醒酒,醒酒后,她静静的看着这瓶玫瑰庄园干红,想着还是当初她在侍酒大赛里夺得国内的冠军时,那个时候任斯裕说过她要是能在那次大赛里夺得冠军就由她挑一瓶葡萄酒作为他的小奖励,她就挑了这瓶玫瑰庄园干红,那个时候他爽朗的笑她怎么不挑拉菲红酒,她笑着说因为这瓶葡萄酒的名字里有玫瑰两个字,还有这酒味带着隐隐的她喜欢的草莓味道,这葡萄酒富含着香草,块菌和草莓味道,拿起酒杯,她倒下一点到杯子里,珍藏了那么多年,她都没舍得喝。
今夜就是断了一切的时候,她要把它开了,从此不再有任何的留念在她身边,这样子她是不是就能快一点淡忘。这样子她是不是就不会比姚燕变得那么多,这样子他任斯裕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讨厌她?
她执着酒杯,对着外面的大风大雨,有点雨水斜拍到她的身上,她浑然不知,只是一直在偷偷侧看着隔壁阳台的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任斯裕有点疲惫的揉揉眼睛,却在转身之际不经意的看到隔壁阳台的她。
云锦落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她咳了两声,在心里腹诽,这该死的男人怎么这么快就看到她了,这下她死定了。
只是突然不知什么声音落地,她猛抬头,却看到任斯裕站在她面前着实把她吓得一跳,拍着自己的胸口,看看那隔壁阳台和这里的距离,她真觉得这样爬过来真是够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摔成骨折了,“斯裕你这混蛋想吓死我啊,你你你,你居然就这样爬过来了,还挺有能耐的嘛。”
他微微俯身凝着她,那目光带着咄咄逼人一样,让她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喂,大半夜的闯进人家小女子的房间里图谋不轨啊?”
她还是挺怕任斯裕这混蛋的,要知道整个香海的女人都怕他,唯独姚飞燕从来不会怕他,她想这也是任斯裕为什么现在会喜欢姚燕了,姚飞燕非常的勇敢,而不像她空有一副女汉子的皮囊,却在他面前容易丢失了勇敢而风中凌乱,这难道就是爱的结果,不不不,她云锦落怎么可能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她有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明明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现在却跳得那么厉害。
“怎么,想让我图谋不轨,云锦落,你最好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别没事跟在我屁股后面。”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决绝,当真是一点的退路都不给她,她苦涩的撑起嘴边的笑容。
无奈的垂眉,这个夜晚她没白白浪费这瓶葡萄酒,她拿起高脚杯,懒得去理他的话,自顾自的又尝了一口,丹宁柔和,心底却是满满的苦涩味道。
他扯过她手里的高脚杯,往侧边一扔,果断的扔到楼下的草坪里,只是扔的时候他愕然的看到放在阳台这瓶酒竟然是玫瑰庄园干红,是那一年云锦落比赛得冠军后他奖励给她的葡萄酒,他还记得她说她喜欢这瓶酒的名字,因为它有“玫瑰”两个字。
他猛然去拿那瓶葡萄酒,云锦落以为他懊恼而要扔掉这瓶葡萄酒,连忙双手去夺他手里的酒。
“为什么要留着这瓶酒,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喝,云锦落,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嗜血冰冷的目光让她害怕的又退了一步,指尖不由得全都颤抖起来,眼泪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滑过脸上,一点一点的滑到地面上。
他伸出指尖替她擦掉,她一手拿过葡萄酒,躲闪到一边,“我累了,任大少回到你房间里吧,要是被佣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怎么样,其实我真应该明白,结果早该是这样的,我太贪心了,要是能收敛一点,伤心欲绝的绝不会是我,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了,任大少你听着,我再也不会跟在你屁股后面了,我会一直呆在总部那里,除非是来看看阿萌,否则我绝不会来明城这里。”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葡萄酒,生怕它不小心摔碎了一样,抽出纸巾小心的擦着酒瓶瓶口,他一扯了她手里的酒,拿高不让她拿得到,“女人就这么的口是心非,说真的,现在的你一点也没以前那个女汉子那个样子,既然不再想来明城这里,那还留着这瓶酒干什么,凭你云家大小姐有的是钱,这一瓶葡萄酒的钱不缺。”
他顺势就要扔走,她突然狠狠的抱着他的手臂,身子慢慢的滑下,蹲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双腿,“不要,不要,我求你不要扔了它,我保存了它那么多年,求你不要扔了它。”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眸,无奈的放下葡萄酒放在阳台上,转身慢慢的爬回到那房间的阳台里。
她蹲在地面上,眼泪越来越多,控制不了,望着那瓶在风雨中的葡萄酒,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抱紧自己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变这样?不应该是变成这样的,不就一瓶葡萄酒。”
她伸手拽住侧边那阳台上的葡萄酒,死死的拽着,手一直在颤抖着,没办法扔掉它,她抱着葡萄酒慢慢的从阳台走进屋里。
任斯裕打开房间的门,猛然推开她的房间的门,看她抱着葡萄酒哭,却又无能为力一样。
“你还来我房间干什么,你心里已经下定决心和飞燕在一起,就不要来找我了,我已经决定明天离开明城这里,既然你又跑来这里,要不陪我说说话,喝点小酒吧。”她颤抖的手放下这葡萄酒,给他斟上一杯。
任斯裕看着这杯中酒,一口就喝了差不多半杯,“好,来干杯。”
她握着的酒杯颤抖的跟他干杯,“你看我们两个安静下来的时候多好,不吵架的日子真的少啊,以前真不该跟你吵那么多,或许以前太愚笨了,以为吵架就能引起你的一丝注意吧,现在想来,吵架该是最愚蠢的事。”
她猛喝了差不多半杯,他阻挡着她的高脚杯,“别喝那么多,小心醉了,你要是醉了可就麻烦了,佣人他们可都休息了,我一个大男人可不会照顾你。” 你的世界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