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斯裕这回狠狠的抓着她的手臂,怎样都不会放开,林紫萱使劲的甩开就是无法甩掉,不远处的程净帆看着他们两个,沉默不说话。
她沿着任斯裕看的方向看过去,那不远处站着的竟然是她这么多年都想见却又不好见的程净帆,他今天穿着浅蓝色的衬衣,戴着红色的领结,一派优雅的姿态,沉稳的站定在那里,比起年少时她那一眼给她的感觉,现在的他不像年少时那样不羁而不够沉稳,整个人的骨子里都在散发着致命而诱惑的成熟气息。
她的话哽噎在喉咙里,一时之间,怔怔的看着他,只能发出一点声音,“净,净帆。”
“紫萱,这回不要再跑了,你跑也跑不掉的,我们找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该这样躲着我们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怪你,现在回家还来得及。”任斯裕并不想多说什么,林紫萱的性子和祁艳萌一样容易心思敏感,他是真的没辙不好怎么跟眼前的林紫萱说了。
林紫萱一听“我们”两个字,再也忍不住流泪了,那泪水疯狂的流出到脸上,怎么隐忍都克制不了,任斯裕连忙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纸巾给她,她拿过纸巾,那眼眶都开始有点红了,那右脸上更多泪水沾着。
程净帆站在原地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他们两个面前,林紫萱缓缓的蹲下抱着自己的脑袋痛哭,不经意的任斯裕看到她的手背上那些狰狞的伤口,那些伤口看起来是被小刀割的,足足有五个疤痕,让他不忍直视。
他蓦然抬起她的手,眼里带着浓浓的怒火,“紫萱,怎么那么多的伤疤,谁干的!”
程净帆一听,也注意到了她那手背那些狰狞的伤口。
林紫萱一听到程净帆的声音,这才发现他过来他们面前了,她怔怔的凝视着他,太多年没见,估计他都认不出她来了。
“砰”的一声,她手上的手机坠落在地上。
原以为这么多年不见,她的感情会淡忘一点,可是现在此刻心不停的颤抖,甚至能感觉到那刀割一样的撕裂的痛在心里不住的蔓延,如同藤蔓一样让她的心在慢慢的难以呼吸。
而于她来说,不管他怎样,她始终都能认得出来,这个她多少年想见都见不到的男人,今天终于站在她面前,可是她却有临阵逃离的想法,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程净帆蓦然抓起她的手一翻,去看掌心,掌心同样有伤疤,同样狰狞可怖,任斯裕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伤疤看,再也禁不住怒吼一声,“紫萱,这到底是谁那么变态干的,我要去揍死他,十指连心,一定很痛,除了手指,还有那么多伤疤。”
越说下去声音越低,任斯裕懊恼的脚下一踢他的脚边的一个红茶罐,红茶罐顺着一个台阶落入到不远处去。
“净,净帆。”林紫萱看着他已经泪流满面了,情绪明明一直在控制着,就是控制不了,再也忍不住上前紧紧拥抱着他,右手紧紧揪着他的浅蓝色衬衣,更是大声痛哭起来。
任斯裕微微一愣,转身默然的离去。
程净帆把她拉开,她泣不成声的捂着脸,任由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他把她扶到小路上的长椅上坐着,她那冰冷的手指僵在他的脸庞边,终是没有鼓起勇气去轻抚他的脸,这么一张她日夜思念的脸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边一样让人无法触及。
她知道过去就过去了,有的距离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弥补了。
即便从来没有“过去”而言,可是一旦相遇了,她就无法做到视而不见,而不放手。
思念的泪水一下子如潮水一样蔓延在脸上,林紫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而他总是沉默,只是突然说了一句话,“这伤疤到底是怎么留下的,到底是谁干的?”
即便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她的情绪濒临崩溃,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不要在程净帆面前,不要让他看到她这么难堪的一面,结果还是这样,她突然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他这样提起她的伤疤,她的记忆就如潮水一样蔓延过来,让她无法抵挡得住,让她的嘴唇都在哆嗦,她是多么的不想提起往事。
他此刻的眼神太过冷凉,她的手指一抖,低下眸不好跟不跟他说,如果告诉他了,他会不会冲动之下去把那个死胖子给弄残废了,她可是知道程净帆的底线一旦被人触到,那他绝对是以牙还牙,如果没有触碰到,他一般都能宽容点。
她不是他的底线,但是她被折磨成这样,那就一定是他的底线,她也不知道自己就那么笃定。
“说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紫萱,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怕什么。”任谁看到她的手上那么多伤疤,都会有一丝怜悯的,他也一样的,她相信是这样的。
他这样逼问她,她更是悲伤,那些悲伤的气息蔓延在胸口上,让她自己有那么一瞬间都要窒息得呼不出气息来了。
“为什么不说话,紫萱,到底是什么变态的男人把你伤成这样,你今天不说的话,你就不要回去了,反正斯裕在这里是绝对不会让你回去的,紫萱,你告诉我们,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难道你还会以为我像当初落魄贫穷时那么窝囊,那个变态这样对你那是犯法的,就算我不管这一件事,早晚斯裕也会查清事实的真想的,斯裕他是在警校呆过的,很多东西其实他很明白的,你也是知道的。”
她拽着粉拳,指甲掐在掌心的肉上,都快划出一道血痕出来,她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净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我只是不想提及以前的事,那是我这辈子的噩梦,你不知道我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我不知道自杀过多少次,我真的本来不想活的,太痛了我根本就受不了,那个变态的男人只要我干的活让他不满意,他就用针来扎我,有几次他是用刀子来割我的手,手背的伤疤都是被刀子割的,掌心的伤口大多数是针扎的,我,我。”
她低垂着眼帘,泪水一点一滴的落到地上,潮湿了一小片,她缓缓的蹲下去,捂着脸哭得更痛苦,程净帆不忍去看那些被针扎的伤口。
他拉她起来坐着,拿出纸巾给她,替她擦了手上的泪水,动作很轻,她的手因为泪水而开始疼了,那些伤口一碰到水就非常撕裂的痛,让她受不了。
不远处倒回来的任斯裕看着林紫萱哭成这样,拳头不自觉的紧握起来,手上的青筋在不停的跳着,那额头的青筋更是暴跳,他愤然的走上前去,狠狠的抱住林紫萱,“紫萱,不哭了,不哭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一定找到足够的证据让那个变态去下地狱。”
“斯裕,不行,不行,我能见到你们我就很知足了,那个人已经被送到警察局里,我想警察会查明清楚的,你可是独苗,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以身犯险,一切交给警察他们去弄就好了。”她被抱得很紧,泪水都流到了任斯裕的肩头上。
程净帆的眸色安静得让人有点战战兢兢,任斯裕放开她,看着他那脸色,看不出来是平静还是清冷。
他知道程净帆也是有愤怒的,再怎么说林紫萱是他的妹妹一样,被人那样折磨,他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啊,啊!”林紫萱的情绪失控起来,她的手疼痛在加剧。
任斯裕一怔,连忙死死的抓着她的肩膀,“紫萱,你冷静点,冷静点,不要这样子,冷静点。”
她死死的抓着椅子的把手,疼痛难忍,她一下子就昏阙过去,程净帆一下子就扶着抱着她不让她摔到地面上,眸中闪过一丝絮乱,“紫萱,紫萱,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突然程净帆一下子被推到一边,廖裕丰横抱起她来,完全无视这两个大男人。
程净帆险些被推到地面上,任斯裕看到心里有情绪,被他的右手拦着,“大哥,他是谁,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在宴会上见过他。”
“先不管这些,跟着去吧。”程净帆也跟着一起去,任斯裕在前面,他在后面。
廖裕丰快速把她抱到车上,跑得额头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来了,他清冷的看了他们两个大男人一眼,“上车吧,一起去。”
程净帆二话不说就坐到了黑色低调的豪车后座上,任斯裕阴冷的盯了廖裕丰一眼,就坐到程净帆的身旁。
而车上的小蝶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嚷嚷叫,“少爷,燕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晕倒,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闭嘴!”廖裕丰冷冷的吐出这两字,那侧脸线条刚毅而冷阴阴的,把小蝶吓得不敢出声了。
来到医院里,几个人一起推着急救床,小蝶的额头也在冒汗了,把紫萱推进急救室里了,她就顺势看看那两个俊美的男人,一个看起来温润优雅,一个看起来腹黑邪魅,她的脑海里不由生出这样的字眼。 你的世界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