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好建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一位年纪非常大了的老妪和一对年迈的夫妻。
在医院旁边的酒店房间里,江好建向宋念念介绍了他们。
这三个人,都是在乔时修没有回到席家前,曾经见过他,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人。
那个快到八十岁的老妪,在三十几年前曾经在乔时修待过半年的孤儿院里当过做饭的女工。她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去当女工就是为了挣那几十块钱的工资。
她虽然年纪大了,却对当年的事记得很清楚。
毕竟,乔时修可是孤儿院时唯一一个蓝眼睛的孩子。
“那孩子长的好看,可地方到底是乡下地方,有些迷信。”老妪口音有一点重,她动着干瘪的嘴唇一点点说当年的事,“都说蓝色眼睛不好,所以却一直没有人领养。直到我不在那里干了,他也没有被领养走。”
也正因为这老妪是在乔时修没领养走前就离开了孤儿院,又去了外乡,才会知道这些而没被钱封口。
老妪说了许多乔时修小时候的事,最后道出一点有用信息,“那孩子,哪哪都好,就是脚有点小问题。可要不是小问题,也不会被父母扔到那穷乡僻壤了。”
另一对年迈的夫妻,是曾经收养过乔时修的赵氏夫妇的邻居。他们也证明,乔时修小的时候右脚是有一些问题。为此赵氏夫妇一直在求医问药,走了许多医院。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夫妻两个回来了,孩子没回来。”那个妻子说,“再后他们就搬家了,听说发了财。”
宋念念听这三人把话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席沫北脚上无伤,反倒是乔时修的病例上写着,他在小时候做过脚部矫正。
也就是说,两个人在被乔夫人调包后,并没有再换回过身份。
当年席夫人选择了两个孩子中的一个,不是什么天意,而是放在身边养育了三年的熟悉感。
席沫北生母是乔夫人这一事实,并没有翻盘。
江好建跟在宋念念身后,“姐,你怎么了。你别急,我会继续去找线索的,我新收的小弟们还在外面……”
宋念念淡漠道,“不用了。”
江好建,“嗯?不用了?”虽然他对内情知道的并不多,可他知道乔时修的身份对席来来说很重要,怎么突然之间,就不用了。
宋念念眼中划过阴戾,“那些都不重要了……”
江好建吃惊的看宋念念,在她迈出出去时,硬是没敢跟上前去。
宋念念回到医院,去了席沫北的病房。醒来大闹过后的席沫北,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她坐在床边握着席沫北的手,听医生告知检查结果。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席沫北脑中新的出血点已经止住,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坏消息就是现在看到的,他失明,以及记忆回到年少时期。
总结来说就是,“席太太,现在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上许多。我们会诊后的决定是,密切观察,看看那个血块的具体情况。如果不用手术,是最好的。”
宋念念摸了下席沫北的光头,不自觉的笑了,“那这光头剃早了。”
不过可以接受,毕竟她认识他第一眼,他就是这副和尚样。
齐诗走进来,站在宋念念身后继续报备。问怎么处理那个叫阿森的,这个人多次被保镖发现,保镖们想装傻都有点装不下去了。
宋念念握着席沫北的手,坚定的道,“把乔时修的病房对他开放。”
齐诗睁大眼睛,“太太!”
宋念念,“按我说的做,还有,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安辰安怡也不行。”
齐诗点头,“是。”离开了。
宋念念从新把目光落在席沫北身上,抽出纸巾,擦掉他额头上的汗。
“你好好休息。”她轻声道,“等你病好了,彻底清醒过来,这些纷纷扰扰的事就都结束了。”
席沫北眉宇皱了一下。
昏睡中的他极其不安,身体不时的抽动,像是陷在什么噩梦中一样。几次咬牙抗争,都是宋念念压着他的肩膀把人安抚下。
折腾了半个晚上,席沫北牢牢握住宋念念的手,睡实了。
一夜过去,席沫北又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黑暗。感觉到手中的柔软,下意识甩开。可下一秒,又捉回到手中,牢牢握住。
就这一甩一捉,守了他一夜,伏在床边睡着的宋念念醒了。
她抬头,看着坐起身来的席沫北尝试出声,“席沫北?”
席沫北脸色一寒,“席家的佣人这么没规矩了吗,谁让你直呼本少名字!”
宋念念不和失忆的病人计较,坐直身子,顺着他的意思来,“少爷,我错了,渴吗,我给你倒水。”
手中柔软被抽,席沫北再次握死,“从我手里抢东西,你活腻歪了?”
宋念念咬牙,这人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霸道习性,“手是我自己长的!”
席沫北脸色依旧阴沉,拽着宋念念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夫人送你来,不就是给我睡?人都是我的,何况是手!再挣,信不信我把它给剁下来。”
宋念念磨牙,“席夫人还真是好兴致,在席少十七岁时就疯狂往你面前送女人。”
席沫北冷笑,“十七岁?呵呵,女人,你把少爷我足足说年轻了五岁。”
手一抬,掐住宋念念的脖子,“我警告你,敢偷我的种去邀功,我就杀了你。”
宋念念脖子上痛,可心口更痛。
二十二岁,正是席沫北出车祸,被乔夫人当成人种那年。
她轻轻出声,“醒醒,都过……唔。”
席沫北咬在宋念念唇上,尝到血腥味,推开宋念念,喝令,“叫林石同进来,马上。”
宋念念擦了唇上的血,“林特助受伤了。”
席沫北,“必须来!”
万幸,林特助虽然伤重,可已经醒了。
电话里,他对席沫北叫了声少爷。
席沫北蓝眸中划过痛意,右手扣着剧痛的后脑,咬牙吩咐,“石同,现在的席夫人是假的,她应该是我的姨母乔夫人。乔时修的身份很可疑,我看到一张孤儿院的照片,还有……”
宋念念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出了病房。
造化弄人,如果不是发生车祸,席沫北丢了那三天忘记,那真假席夫人的事,早在十几年前就结束了,包括乔时修。
齐诗来到宋念念身边,报告阿森和乔时修会面的结果。
乔时修要求阿森一定要找到乔夫人的病房,因为她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
还有,乔时修要求阿森一定要联系上席老爷子,因为自己是席老爷子养大,是席家血脉,他一定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再有,乔时修要求阿森一定要联系上宋念念,因为席沫北重伤,那份他遗落的股权转让协议,宋念念一定可以帮他拿到。
听完那春秋大梦的聊天录音,宋念念嗤笑一声。
她摘掉耳机,对齐诗道,“二条三条暂时不能满足,可第一条可以。撤掉乔夫人病房前的保镖。”
齐诗,“是,太太,我这就去办。”
宋念念已经很为阿森开绿灯了,却不想,他在医院里前怕狼后怕虎的,足足五天,才摸进乔夫人的房间,和她谈上话。
而此时,席沫北的记忆,又变了。
在宋念念给他喂粥时,他握住宋念念的手腕,咄咄逼人,“那天晚上我睡的人真的是你?”
宋念念知道他说的是哪晚,于是道,“是,是我。”还特么睡出两个孩子。
“我不信。”席沫北,“我要验证一下。”
下一秒,宋念念被压在身下。封唇之时,她想一巴掌把席沫北拍飞。
可一想到医生叮嘱,他的头不能碰,硬是忍住了。
这一忍,忍到了结束。她大汗淋淋,席沫北头一歪,枕在她肩上不动了。
宋念念吓坏了,无比后悔自己放纵他!
连忙,打扫了战场让医生来检查。结果是,只是累了,睡着了,并无大事。
最后笑着叮嘱,“适当的放松,是可以的……”
宋念念脸上一红,正好齐诗来叫,马上逃离这尴尬现场。
宋念念走后不久,林特助来了。他渡过危险期后身体恢复迅速,如果不是席家要求,他现在已经可以出院回家修养。
他坐在席沫北床前不久,席沫北深呼吸,睁开了眼睛。
林特助,“先生,您醒了。”
席沫北坐起身来,“石同,给我一颗糖,要荔枝味的。” 妈咪萌宝逮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