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艘邮轮上,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已经出手,连他自己都没有仔细地想过,为什么要帮她。
现在看着泪眼朦胧的苏洛,他忽然清明起来,年少的情谊早已在不知名的岁月里消散,被他牢牢记挂在心上的,只是年少悸动的美好,无关风与月,也无关任何人。
心头一片清明之中,耳边忽然传来苏洛幽怨的声音,“逸庭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女人离开我?”
她指着沈艺涵,满脸怨毒。
向来最讨厌被人用手指,偏偏这个苏洛却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底线,就在沈艺涵即将动手的当口,祁逸庭已经抢先一步按下苏洛的胳膊,“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对待别人起码的礼貌?”
“我是没有礼貌,还心狠手辣!”一把甩开祁逸庭,苏洛已经开始破罐破摔,“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祁逸庭!”
“当初你为了爷爷的心愿娶了沈艺涵,百善孝为先,所以我忍了,爷爷过世后你要守孝,我也明白,所以那三年什么都没有提过,可是你却把我们的婚期一拖再拖,甚至想要推开我!”
“我做着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如果你没有变心,没有被沈艺涵蛊惑,我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情!有谁愿意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去做曾经连自己都唾弃的事情?”
大厅里回荡着苏洛幽怨的控诉,凄然哀厉。
两行清泪划下脸颊,泪珠挂在下巴上欲落不落,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怜惜,可偏偏祁逸庭不为所动。
他转身,直直对上那双盈满泪水的眼,“苏洛,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怨天尤人,我不娶你,是因为我祁逸庭不会要一个心思歹毒手段阴狠的女人。”
他深深看一眼苏洛,声音沉稳清晰,“一招差错,满盘皆输,既然事已至此,苏洛,我们解除婚约,从此各不相干。”
解除婚约,声音不大不小,却如一道惊雷劈在客厅里,炸响在沈艺涵和苏洛的头顶,猝不及防,又让人不敢相信。
两家长辈定下的婚约,他就这样轻飘飘一句,就要解除。
他说的是“解除婚约”,不是“解除婚约吧”,是肯定的语气,是在宣示自己的决定,没有半分商量和转圜。
低沉的声音如魔咒一般回荡在耳边,几乎要把苏洛的理智淹没,“逸庭哥哥,你不能这么做!我们的婚约是两家长辈定下的,我爸妈不会同意,祁阿姨也不会同意,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猛地往前一扑,双手压住祁逸庭的肩膀,“逸庭哥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有我的家世和才情才配得上,沈艺涵她根什么也不是!”
看戏果然有风险,再次躺枪的沈艺涵给自己倒了杯水,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厌恶地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双手,祁逸庭扳住两只手腕,微微用力,苏洛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控制,然后双手从祁逸庭身上落下来,整个人向后就是一个踉跄。
她撞在茶几上才没有摔倒,却“砰”的一声把茶几撞歪,沈艺涵面前的平行线就变成了交叉线,歪斜开来。
苏洛被甩得有点懵。
慢慢站直身体,怔愣的眼底酝起一抹疯狂,“逸庭哥哥,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那抹身影迅速夺门而去,声音却好似回荡在客厅里经久不散。
尽管骄纵如苏洛,那一瞬间的疯狂与阴狠也让人胆寒。
忽然觉得手里的有些凉,沈艺涵放下杯子,朝祁逸庭看过去,却见他恰好在这时候看过来,两相对视,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竟然浮出点点笑意。
他竟然还有心情笑。
“你看着我干什么?”实在被看得不自在,沈艺涵忍不住开口。
“我不应该看你吗?”祁逸庭脚步微动,人已经在眼前,他微微俯身,双手往沙发上一撑,就把沈艺涵禁锢在身前。
“我,我有什么好看?”被他的气息环绕笼罩,耳边的低语犹如魅惑,沈艺涵的大脑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却还在挣扎,“祁,祁逸庭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这样说话我受不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他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沈艺涵鼻间,成功让她红了脸,他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刚才还在世界大战,这会儿女主角下台,男主角就变得这么疯狂,沈艺涵知道自己招架不住,死命往后靠,人已经紧紧贴在沙发上,甚至要与沙发融为一体,却还是躲不过。
好似这一方天地都充盈着他的气息,让她无处可逃。
“祁逸庭,你别闹。”语带无奈,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好。”祁逸庭微微一笑,收起手臂在她旁边坐下,竟然就真的不闹了。
看他拿起茶杯倒水,神色淡然,完全没有刚刚做了一件大事的感觉,仿佛解除婚约对他来说真的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沈艺涵忍不住伸出指头去戳他的手臂,“你真的就这么解除婚约了?”
祁逸庭点头,“自然是真的。”然后眉一挑,“你这么问,是舍不得我解除婚约,还是担心我反悔?”
脸色一红,沈艺涵连忙别过头,“你反不反悔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担心,祁逸庭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却是越说脸颊越热,干脆丢下旁边的人飞身上楼。
炮回房间,等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她才冷静理智地分析,祁逸庭向来是说一不二,做事干脆利落,从来不会说一套做一套,既然说出来,就一定是真的。
刚才根本就是多此一问!
简直没事给自己找事,到头来还被他调戏,沈艺涵越想越恼,就在这时,身后靠着的门上传来“当当”的敲门声。
心头一跳,然后迅速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清了清嗓子,“进来。”
等祁逸庭踢开门走进来,她才有点迟钝地想,这是她的房间,为什么要心虚?靠在门上怎么了?只要她乐意,贴在天花板上祁逸庭都管不着! 总裁爹地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