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去而复返,沈艺涵脸色冷下来,“你干嘛?”女人的直觉让她现在对这个人没好感。
然而质问的神态还没维持多久,忽然“阿嚏”一声,披肩的长发随脑袋晃动,凌乱的交织在一起,遮住半边脸颊,她也顾不上这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鼻头,配上眼底泪水汪汪,模样狼狈得不能再狼狈。
祁逸庭替她拂开凌乱在脸上的碎发,抬头把睡衣递过去,“浴巾不保暖,你先穿上衣服,换好了叫我。”
然后又转身进了洗漱间,紧接着传来水流冲刷的声音,顶着鸡窝头的沈艺涵皱了皱眉,他这是什么反应,被吓住了?可是她也没有干什么啊?
看了眼洗漱间的方向,努努嘴,然后钻进被子把睡衣换好,随手关了主灯,躺好,睡觉。
随着灯光暗下来,洗漱间里的水声变得格外清晰,片刻后戛然而止,沈艺涵裹紧被子闭上眼睛,开始掰手指。
两秒钟之后,她听到咔嚓一声,洗漱间的门打开,然后一下一下响动,是祁逸庭踩着拖鞋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房间里完全能够听得清楚,正在想他会不会留下,忽然感觉到身子底下的床垫微微一动。
以为是他上来了,可是片刻后又没了动静,仿佛刚才的震动是错觉一样,她忍不住翻过身来,直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光华在黑暗中沉淀,和着月光,竟然别有一种美。
“艺涵是在等我吗?”声音有点沙哑,和平时不太一样,但依旧低沉好听,祁逸庭卷在被子里看他,咫尺之间,那种赤裸裸的目光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住。
“咳,你要睡就老老实实睡,不要打扰我休息。”沈艺涵轻咳一声,然后捏着被角翻过身去,她竟然为美色所迷,没有把这个登徒子从床上踢下去的冲动,实在罪过。
长发散在枕边,身体被严严实实地包裹,祁逸庭看着唯一露在外满的后脑勺,在黑暗中笑了笑,他说,“艺涵,晚安。”
裹在被子里的沈艺涵移动未动,背过他的那一边,眼睫却轻轻颤动了一下。
祁逸庭得了便宜也不卖乖,就这么安静静躺着,似乎已经睡过去,浑身戒备的沈艺涵也渐渐放松下来,进入睡眠,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想,祁母的名头果然是最好用的,连祁逸庭这种见缝插针绝不放过任何机会的登徒子都能在祁母的威压下老实下来,实属不易。
这种错觉维持到第二天早晨,站在洗漱间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那一刻。
沈艺涵的脖子生得好看,弧度优美,白皙修长,不过她此刻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欣赏自己的身体,因为脖子下方靠近锁骨的位置上,多了一点不该出现的东西。
一抹嫣红宛如朱砂点染,衬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好看,小小一点,沈艺涵却只觉得无比刺眼。
“祁逸庭!”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她一巴掌拍在镜子上,以四角固定在墙上的镜面震了震,然后慢慢恢复平静。
“祁逸庭你混蛋!”又一脚踹翻身后的洗衣篓,推门就要去算账,这个混蛋,话说得冠冕堂皇,结果还是给她弄这个一个明显的吻痕,她怎么见人?何况这里还是在老宅,她怎么......
老宅?
沈艺涵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收住脚步折回房间里。
从佣人带来的衣服里选了一件收领的,迅速换上,又把拉链拉到顶,往镜子前一站,那道吻痕倒是被遮得严严实实,可是身上的衣服却不是那么回事——领子里翻出浅灰色兔绒,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圈,但这很明显是初冬的衣服。
现在刚入秋,天气没那么冷不说,屋子里更是暖和,祁母都还穿着夏季睡衣。
想了想又换回薄衣服,洗漱好之后,捂着脖子推开房门,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恰好有佣人走过来,“你过来一下。”
“沈小姐,您有什么事?”虽然祁母对沈艺涵不假辞色,但祁逸庭的态度却让这些佣人不敢不恭敬,苏洛也已经很久没有登门,祁家少夫人的名位最后会落在谁身上,谁又能知道呢?
“我的衣服没有在这边,但是医生说不能受凉,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条纱巾?”她笑了笑,尽力把这个听起来比较荒唐的理由讲得逼真,见佣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又补充,“就是围在脖子上那种?”
佣人的脸色却更怪,在屋子里也只是穿薄衫的温度,哪里就冷到需要纱巾了?虽然说主人或者客人的要求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是老宅里除了祁母就没有别的女人住过,即便有纱巾,也是祁母的。
佣人为难道,“对不起沈小姐,家里没有给客人准备的纱巾,您如果需要的话,不如我去问问夫人?”
“额......”这下轮到沈艺涵犹豫了,向祁母要,祁母现在烦她烦得很,能给吗?可是不找祁母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的脖子现在这样根本不能见人,如果被祁母看见......
见她动作奇怪,佣人忍不住往那只扣在脖子上的手看去,“沈小姐,你的脖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需要请医生吗?”现在这位是少爷心头上的肉,夫人再怎么样,他们这些人却一点都不敢怠慢。
“没有,我只是觉得脖子上有点凉。”沈艺涵立即微笑起来,“那就麻烦你,到夫人那里去问问有没有纱巾吧。”
“好的,请您稍等。”
关上门,沈艺涵幽幽叹息一声,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她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条纱巾给难住。
原本以为祁母会刁难她,或者干脆不搭理,却没想到佣人很快回来,手里捧着一条浅黄色的纱巾,上面勾勒花纹,老少皆宜的颜色和款式,很好看。
其实只要能够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就算给一条黑色的纱巾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系在脖子上。 总裁爹地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