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和祁逸庭要在老宅住下来,李伯脸上涌满笑意,“这些都是小事,交给我就是了,你和少爷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们安排得妥妥帖帖。”
李伯朝沈艺涵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少爷的房间是夫人特意安排的,你和少爷的房间我也都派人打扫过了,明天我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再让人安排,公司事情多,这些小事还是交给我,你们就别操心了。”
老人家的热情让沈艺涵不禁扬起嘴角来,“谢谢李伯,那我和祁逸庭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赖着好。”看这两天沈艺涵和祁母相处得融洽,李伯也高兴,“最好是赖一辈子,夫人才高兴。”
“阿姨身体不好,阿宴也得麻烦您多照顾。”沈艺涵知道祁母一直是亲自照顾阿宴,但是现在祁母身体虚弱,照顾小孩子总是需要精力,李伯只觉得夫妻还是原配得好,少夫人贴心,是再好不过的事,连连点头,哪里还有不答应的。
两人在栏杆边上聊了一会儿,沈艺涵看向二楼阿宴的房间,祁逸庭知道她有工作,吃完饭就带着阿宴上楼写作业了。
“李伯。”沈艺涵把手搭在栏杆上问,“今天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方先生来过。”
祁逸庭和方琨这个亲舅舅关系紧张几乎是整个上流圈子公开的秘密,公司的员工也心知肚明,却没有哪个会光明正大挂在嘴上,提起方副董语气也都很隐晦,李伯答得太干脆,反而让沈艺涵愣了一下。
才问道,“他来有什么事?”
李伯道,“他和夫人说话向来不让我们在场,不过他走的时候很生气,应该又是来向夫人要股权的。”
方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无非是为了公司的股权,当年夫人为了照顾这个弟弟,把自己名下一半的股权转给了他,另一半夫人没说,但是他明白,是夫人留给少爷未来妻子的。
现在少夫人和少爷情比金坚,又和夫人相处得融洽,这份股权夫人是怎样都不会答应的。
所以方琨冷着脸离开,李伯理所应当以为他又是为了股权在祁母那里碰了钉子,沈艺涵却觉得和自己有关。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总是莫名其妙的敏锐,她回房间继续做视频,可是弄来弄去反反复复都出错,不是漏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心不在焉做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完整。
最后把电脑一合,跑去找祁母。
佣人说祁母在外面,她一下就看到走廊上被灯光拉长的人影,祁母坐在一张舒服的长椅上,一个人在听音乐。
入秋之后的夜风已经带了凉意,祁母却似乎格外喜欢在外面吹风,沈艺涵折回房间拿了一条毯子。
走廊上白天花团锦簇,晚上又别有风情,像是妆容艳丽的姑娘蒙了一层买面纱,气质变得婉约,沈艺涵恍然发现,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祁母没有她想象那样寂寞,甚至一个人活得诗情画意。
越是了解,她发觉自己对祁母越是崇拜。
她把毛毯盖在祁母身上,然后从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祁母似乎是在等她,只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并没有开口。
花园里亮着几盏灯,借着屋子里和花园里的光芒,走廊上光线昏暗,却又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正好是朦朦胧胧的夜色,抬头还有整片星空。
城市的天空不比荒岛,疏星寥寥,伴着花香来赏,意味却丝毫不差。
“阿姨是我见过最会享受的人。”原本是来说正事的,学着祁母的模样这样在长椅上靠着,话自然而然就到了嘴边。
“以后带你一起享受。”祁母很明显的被这句话取悦,风韵犹存的脸庞上浮着浅浅的笑,“不过你下来应该不是来向我学怎样享受生活的,有什么事就说,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没有区别。”
尽管祁母这样说,沈艺涵还是有些犹豫。
之于祁母来说,方琨是亲弟弟,虽然关系紧张,血缘是无法斩断的,而如果没有祁逸庭,她只是个陌生人。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想太多会长皱纹。”祁母看着她纠结的模样,轻轻开口,沈艺涵抬头,正好对上一双调侃的双眼,才明白自己在祁母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于是老老实实地问,“今天方......方副董来,是有什么事?”
“他来告状。”
和李伯一样的干脆让沈艺涵再次愣住,这些事,怎么看起来当事人毫不避忌,倒是她这个外人觉得更尴尬一点?
“这件事和你有关,你应该知道。”却仍旧是好像料到了她心中所想,祁母看向夜空,语气平稳,“他来坐了很久,话也说了不少,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意思,他只想告诉我,你在公司里仗着和逸庭的关系跋扈专横,以公谋私,又没有能够与逸庭匹配的家世,不够资格进祁家的门。”
沈艺涵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刻的感觉不好受,但几乎是祁母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瞬间,她就明白,祁母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
方琨的原话,一定更难听。
“可是他忘了一点。”祁母没有看她,望着夜空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你够不够资格进祁家的门,我说了算。”
“什么?”沈艺涵没想到迎接她的是这样一席话,诧异地转过头来,只看到祁母温柔的侧脸。
“我今晚只想告诉你两件事。”祁母这才直起身子来,然后转头和她对视,目光依旧柔和,却认真,“第一,你有没有资格和祁逸庭站在一起,只有你和逸庭两个人说了算,第二,你有没有资格进祁家的门,只有我说了算,这些和我弟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不必在乎他说的每一个字。”
在李伯说方琨来过的时候,沈艺涵就猜到他是来告状,却没料到祁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更没料到这件事上,祁母和祁逸庭竟然这样有默契,说出的话都是一个意思。
“阿姨,谢谢你。”沈艺涵沉默良久,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吐出一句谢谢。 总裁爹地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