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艺涵一歪头,就看到床上的衣服。
和她手里的一样,也是两件叠好的衣服,上面放着一次性口罩和墨镜。
见她不动,祁逸庭脱掉西装外套,抬手就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如果艺涵愿意和我一起换衣服,那一定是荣幸之至。”
他解开最上面一颗扣子,然后朝沈艺涵一笑。
沈艺涵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笑容里带着点勾引的意思,为了避免自己招架不住把已经丢过的里子面子再丢一次,在祁逸庭低头解第二课扣子的时候,她抱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出来之后祁逸庭也已经全副武装,和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黑色浅花纹运动装,黑色口罩,黑色细框墨镜。
简直一身黑。
不过自己这样一身,五十步没必要笑百步,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身衣服和自己身上的太像了,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黑色,一样的浅花纹,只有白色左袖上的花纹缠绕纹路不一样。
这不就是情侣装!
沈艺涵回想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这似乎真的是第一次穿情侣装。
虽然穿得心甘情愿,心满意足,但总有一种被诓骗的感觉。
祁逸庭把这身衣服送给她的时候可没说是情侣装,她也不知道某人自己还留了一套,摇着头感叹祁逸庭老谋深算。
眼前一身黑,她摇头晃脑看着,,多看了两眼之后竟然发现墨镜也是情侣款,同样的黑色细框,只是祁逸庭的款式普通,而自己的镜框上做了小小的猫耳设计,多了一分可爱。
这已经不是老谋深算可以形容的了。
祁逸庭握住她的手,然后摘下一半口罩在手背轻轻一吻,又重新戴好口罩,“是不是你老公太帅,多看两眼都会神魂颠倒?”
这么自恋的话沈艺涵下意识就要反驳,可是手背上那一点灼热的感觉却又让她说不出违心的话,只好下巴一扬,越过他朝房间外走去。
迈出房间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
现在回头,好像很丢面子。
正犹豫着,祁逸庭已经从身后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我们去哪儿?”
“后门。”
墨镜后的眼睛眨了眨,沈艺涵想到他看不见,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祁逸庭只揽着她继续往前走,也不解释,只是被墨镜挡住的眼睛里的却满是笑意。
医院很大,沈艺涵原本就有点路痴属性,被祁逸庭带着左拐又拐,第三次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就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了。
她茫然道,“这后门也走得太长了点。”
祁逸庭停下来,“不如我背你?”
“算了算了。”沈艺涵摇摇头,“”
沈艺涵被他带着从一个小小的角门走出医院,这才知道这家闻名A城的医院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后门,进了停车场,祁逸庭停在一辆黑色SUV前,这辆车她没见过,不是他的座驾。
她终于明白祁逸庭的意思。
方琨的眼线还盯在医院外面,所以来一招偷龙转凤,金蝉脱壳。
可是金蝉在脱壳之后又要去哪里?
她扣上安全带,然后又摘下口罩和墨镜,“我们去哪里?”
祁逸庭的口罩和墨镜也已经摘下来,他握着方向盘道,“今天古城有庙会。”
市东有一座古城,5A级景区,在省内很是闻名,沈艺涵念大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去逛过,这样一想,竟然一恍这么多年过去。
从昨天她就兴奋,现在忽然安静下来,祁逸庭转头看她,“不喜欢?”
从小在A城长大,古城庙会他当然是逛过,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记忆,他甚至不太记得古城的面貌,只记得那里热闹,有美食,有杂技,还有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
所以他觉得沈艺涵会喜欢。
“我只是忽然觉得,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沈艺涵感慨道,“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会走很久很久很久,可是现在回头看看,七八年光阴,竟然像眨眼一瞬,有时候又觉得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厚重,发生了太多事情。”
二十几岁的年纪,就沈艺涵的经历来说,不得不说人生阅历丰富。
离过婚,出过国,自己带过孩子,颠沛流离过,也嫁入豪门过,甚至还遇到蓄意谋杀,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
“或许前路漫漫,或许转瞬即逝。”祁逸庭目视前方,眼睛里的温柔一点一点化开,“但你身边的人一定是我。”
沈艺涵喜欢听他说情话,可是每次他说情话她又忍不住想皮一下,抿唇笑着,脱口就道,“那可不一定。”
祁逸庭平静地问,“为什么?”
沈艺涵道,“因为我身边的人还有可能是阿宴。”
被挑逗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挑逗的人自然也体验不到什么乐趣,她答完就转移了话题,一直到古城的面貌渐渐在人群中露出来,她才被窗外的景色吸引注意。
人潮川流络绎,城外也是摊位连绵,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各种叫卖声响在耳边,是一种喧嚷的热闹。
这里和多年前竟然没有太多变化。
就好像被时间定格一样。
祁逸庭把车停好,没有立即往里走,而是先到了城外的小庙。
走进门,庭院中央放着一口水缸,缸中央有一只小小容器,容器里有一些硬币,但更多的是容器外,硬币已经完全铺满一层,把水缸底遮住。
这是一种祈福方式。
沈艺涵玩过,把硬币放到水面让它往下沉,如果硬币落到容器里,就可以许愿,很幼稚,但是很有吸引力,否则水缸底也不会有那么满满一层硬币。
当年没成功,现在还是手痒,可是她没带硬币。
那声遗憾还没来记得感慨出来,几枚一元硬币递到她面前。
她抬头看祁逸庭,“你出门还带这个?”
祁逸庭捏出一枚拿在手里,然后把剩下的递给她,“我们许愿吧。”
这也太自信了点,想到自己当年往水里三百六十度丢了那么多硬币都没能丢进容器里,沈艺涵摇摇头,感叹无知即无畏。 总裁爹地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