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都不知该如何问,只得敲边鼓,望了望门外面,“季少和阿关,师兄他们,都随你回来了吗?”
陆墨沉知道她是想问这四天里发生的事。
一团乱麻,他无从提起,也不意多提,“都在各司其职,和你一样。”
云卿愣了愣,无奈得冲他勾了勾唇角,“我么?我只是在家安生省事。”
“嗯,我饿了,云卿。”他宽厚的身躯靠进沙发,长腿随意的搁置着,占了地毯一大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动她的粉颊,深眸幽幽,“亲手为我做一顿饭,可以么?”
云卿蹲在他身侧,闻言噗嗤了一下,笑得露出一排贝齿,“怎么委屈得我好像没给你做过饭一样,得,您瞧好了,我马上去做。”
她起身,又给他添了一杯热水,匆匆唤了阿婶走向厨房。
她晓得他是不想说的,她就冲他笑。
家里,他回来是一个氛围,让他暂时忘了外面那风雨也好,这是她可以给他的一分钟,十几分钟的轻松。
云卿精心准备,和阿婶弄了几道大菜,炖汤的时候闲,她出来添水,客厅里没人了,只见八哥的身影出没在露台的栏杆边。
云卿擦擦手,走过去,八哥的大爪子穿过栏杆在扒掉进里面的足球,很努力的哈着大舌头。
那傻样子让云卿一乐,她捡起来,往外面一抛,八哥一跃用大脑袋顶了球。
球往外面的草坪上飞。
云卿顺着看过去,才看到陆墨沉居然站在那,陪儿子女儿踢足球。
青绿的一大片草坪,夕阳坠下金色的光点,绕着男人修长的西裤,他皮鞋都没换,洁白的衬衫紧贴着性感的背脊,已经汗湿大片,显得那遒劲的肌肉充满了张力,他的一步是儿子的四五步,那么伟岸,单手插袋严肃的指导着。
云卿渐渐看得有些赏心悦目。
即便是陪孩子踢球,他的身影依旧那么完美,完美到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她又很是心疼,不晓得他怎么突然来了这兴致?累得要命,回家了还陪孩子疯。
云卿赶紧回屋拿水备着。
天色将黑,晚餐准备好了。
她上楼去抱小桃子,下来时客厅还没人,以为爷仨还在外面玩,正要去露台叫,大门开了。
两只小包子和大男人推着一个三层蛋糕进来。
云卿讶然,明白过来,“小桃子的生日不是明天么?”
十四嘻嘻地说,“下午我和老陆一说,老陆说他今天有空,提前过吧!所以临时让人买了个三层大蛋糕过来,漂不漂亮小桃子?”
“哇~买给我的吗?”小桃子在云卿的怀里高兴的跳动,羞答答的看着陆墨沉,“十四粑粑,你真是亚萨西耶!”
陆墨沉皱眉,眉角有点抽,看向云卿。
云卿低声噗嗤,“说你很温柔,日语,现在的小孩你是不是不懂?”
陆墨沉青了青俊脸,把蛋糕扔在那里,走向餐桌。
云卿接着把蛋糕车推过来,看到十三流口水,摇摇头,“别急。爸爸知道你是个贪吃的小家伙,特地多买了两个啦。”
“不是啊,老陆说生日没什么好过的,让我和葛葛跟着小桃子一块把今年的过了得了。”十四哼唧。
云卿皱眉,“可是你们不是冬天么?还早着呢,这么急干嘛……”
陆墨沉深邃地坐在那里,明暗交替的光线让他的五官也忽明忽暗,他手指敲桌面,“给我盛饭!”
云卿捧过他的碗先盛了清淡的猪骨汤,他的确似乎饿了,连喝了两碗。
云卿陪着孩子们闹,过了个热热闹闹的三人生日,陆墨沉安静深邃地在一边看着,只在云卿看过来时,他的嘴角染了一丝笑意。
那笑很淡,云卿总觉得,他的眼底也不笑。
可能是诸事缠身,他怎还笑得出来。
因此她还未多心。
晚餐过后,儿科医生过来了,云卿把小桃子抱上去,陪孩子打点滴。
忙了一会儿,八点她下楼来,发现儿子女儿都不见了。
阿婶说,“先生嫌宝宝闹,让司机送去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想见孙子了,晚些时候会接回来的。”
“嗯?”云卿有些奇怪,大晚上来回一趟这么着急的折腾呢?明天送过去也可以啊。
“先生呢?”
“刚才还在呀,”阿婶探头,“可能去后院了,抽根烟吧。”
云卿点点头,想了想,上楼拿了那份自己调查来的资料,下楼去后院找他,这时候孩子不在也好,可以和他谈谈重要的事。
她在后院找了半天,没找到他。
然后在室内游泳池发现了男人的身影。
云卿站在泳池门口,空间宽旷,头顶数盏长灯照着波光粼粼的淡蓝色池水,水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翻动,宽肩窄腰,四角裤包裹的健美的男性臀部,游得用力,叫人看了有些羞涩。
男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翻水而出,游向岸边。
云卿脱了木屐,光着小脚丫,捡起躺椅上的毛巾,在他身后矮下纤细的身子,伸手为他擦拭头发和俊美的脸廓,她低低嘟囔,“你还不累么?我担心你的身体,怎么还有精力游泳呐?”
陆墨沉指了指中间那股活水,“水疗,比睡觉更有效果。”
云卿的视线扫过去,又扫回来,余光不小心瞥见男人寸寸起伏的胸肌,经过一番运动,有些青筋冒出来,十分精悍。
不懂军人强悍的作息作风。
她感叹,“一个泳池都这么不简单,陆总太有钱了。”
陆墨沉瞥了她一眼,喉结低沉,“如果我变成没有钱了,你还喜欢我吗?”
云卿顿了一下,抬起粉拳敲他的肩膀,气笑,“不喜欢了,就喜欢你的铜钱。”
手指被他大掌捉住,他揉了几下,继续道,“如果我不止是没钱了,还有一堆烂事,你还要我吗?”
安静时分,他才肯微微透露一丝真实情况,他都这样说,那便是很不乐观吧。
云卿闭起清亮的眸,一瞬间小手将他狠狠反握住,连陆墨沉都惊讶她的力度那么大。
她再睁开眼,漂亮的细眸如凤染一般,逡着一股墨色,很是冷韧,柔柔铿铿的道,“陆墨沉,只要你还是我心中的你,还是我认识的你,我云卿一定不负。我认准的东西,我就一根筋,他是富可敌国也是我的东西,他是穷困潦倒也是我的爱。”
她的情话说起来就跟她的人一样漂亮,真实,无畏。
男人深沉无底的眸,闪过波光粼粼,却又划过一道飓风。
她现在所认识的他,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她现在满满以为的爱情,是他偷来的,提前借来的短暂幸福!
所以她无知无畏,奉他如神。
天知道,他不是神,曾经是恶魔。
越到如今,她的信任与交付,越是一把刀,温柔的刀口涂着蜜饯,扼杀他,又引诱他。
他将她前面那句话记得清清楚楚,沉甸甸。
云卿见他深思衡量,读不懂他眼底那捉摸不透,以为他大男人内心偶有脆弱,需要她的安抚。
她感觉到被他需要,她很高兴,柔笑的挽唇,手指触碰他凌厉的鬓角,“不要再怀疑我贪恋你的外在条件,在我心里,你这样的男人除非被你自己打败,任何人都败不了你。说实话我很高兴,最近一些事我没帮上什么忙,看来我能帮你最大的忙,是给你需要的安全感。不过——我也有帮到一点小忙,这个,你看看。”
云卿说着,把掖在膝盖上的那叠资料拿出来,陆墨沉回神,拧眉,湿着手指接过去。
云卿道,“那时准备告诉你,你没接通,我又想贸然告诉你,你肯定会怀疑我在干什么,所以我就转达阿关,借他的口告诉你会不会好些?可能阿关这几天太忙,我在家里没事,联合诊所的同事,查到了一些江城禹哥哥的边角资料,这是整理出来的。”
陆墨沉锐目,低头看资料,看得出来她整理的很仔细,一条一条很清晰。
资料里说那栋老别墅五年前,正是一个叫江寒的男人所有,房产中介说江寒也是一口广东腔,出手阔气因此印象深刻,看着像个有背景的老板,混迹在S市达官贵人圈里,可是住了没多久,江寒就死了,房产中介说是枪杀,当时别墅里满屋子的血……
陆墨沉逡黑着双目抬头,云卿认真的问,“你有印象吗?我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他倾身重重的吻住她的黛眉,心头攒动,“有帮助,这份信息重要,知道了名字我可以去问那个糊涂老头!顺着根结往下查。云卿,你已经很厉害了,为此你也付出了很多……”
他在说家玉,云卿敛敛神,虽然没有直接关系……
口中的轻叹还未溢出,身子被他抱住。
她本就没蹲稳,顺势往他怀里一栽,连人带毛巾滚入了泳池里。
也没滚多远,落水的哗啦声后,她及时被他的大掌抱住。
云卿呛了一小口水,咳嗽的颊畔泛起红晕,忙乱抬手擦拭脸上的水珠,等待能睁开眼,不知不觉间,她和他已经换了位置,她被他箍在了泳池壁和他宽阔无比的怀抱里,男人一手按着她湿哒哒的纤细腰肢,另一臂撑着墙,俯身的迷人姿态,深邃的低头盯着她。
云卿瞧了眼他欣赏着她窘迫样子微微勾起的唇角,嗔怒地抬起拳头,“你故意的,故意拉我下水的?”
他唇角的弧度阔了一丝,湿漉的短发很是邪肆,猛地一把将她捋过来直接按在怀里,眼角点缀的疲惫,与身体紧绷起来的热度,形成很大的反差,他深深地眼底,贪恋着很多,灼热的呼吸乱了,压低了沙哑的声线吻上她的粉嫩耳垂,“时间不多了,陪我一会儿吧。”
暗示,明显。 豪门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