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玲咂吧下嘴,道:“啧,我就说他老娘不会同意,他偏要我操办。得,飞儿,上楼找你姨娘去吧,就说今儿不用你了,改天翠玲姨再给你带好玩儿的来。”
“嗯。”赵飞低声应道,担心别人发现他声音不对,不敢大声,赶忙上楼去找柳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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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两个手拿鞭子押解的大人,小小的车厢内足足装了近二十个孩子,大多都是八九岁年纪,有男有女,都是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有的孩子面黄肌肉,明显是营养不良。孩子们都是席地而坐,有个别的在抽泣,但大部分都是沉闷着无声无息,静静地等待未知的命运。
那两个看守坐在长条凳上,到得晚间,他们会轮流休息。可是孩子们就惨了。接下来的数日内,每天每个孩子只能分到一杯水和一个馒头,在拥挤的车厢内,空气污浊不说,连腿都伸不开。
这一日,马车终于驶进了风洲城,这里乃是齐国境内除渠洲之外的第二大繁华都市,街道上车水马龙,分外热闹。
关键是这里远离京城,天高皇帝远,青楼妓馆可谓遍地皆是。不但如此,还有数家专供喜好男风之士玩乐的男娼院,名为南院。
龙阳阁便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家。
龙腾大陆上的思想并不是特别开放,对于断袖之风世人多有鄙夷。虽说这些南院已公然开在街市上,但真正喜好这口的达官贵人却没有几个敢公开进入这里面,所以龙阳阁的大门虽开在热闹的街道,却没有一个人从这里出入,这里只是给龙阳阁装门面地。
来这儿光顾的客官都是走最僻静的后院小门。
除了后院小门,在龙阳阁西侧还有一个地理位置较偏僻的西门,这里的街道来往的人虽然少,但道路还算宽畅,而且离繁华的大街只有数丈远,拐个弯便是,交通非常方便。
这里就是专供金大叔这类人和阁内自己人走的门。
金大叔将马车停在门口,便见从院内走出一个小童,问金大叔道:“大叔这次可带了好货来?”
“当然,都是上等货色。”金大叔道,在车上点了四个俊俏的男娃,便叫看守好生看着剩下的孩子,自己带着这几个孩子跟着小童走入了龙阳阁。
他令其余三个孩子跟在那小童后面自己走,却单牵着柳飞的手。小童不禁多看了柳飞两眼。
半个多时辰过后,金大叔揣着几张银票出了龙阳阁,驾上马车往别家妓馆行去,柳飞则被以二百八十两的价钱留在了这里。
开南院的自然都是男子。
龙阳阁的老鸨,不知他的真姓名,人称燕龟人,又有人戏称他为燕公公,阁内的人则都称他为燕儿哥。
男娼在行内并不称其为男娼,通俗叫法为“兔儿爷”,稍微隐晦的说法则为“司酒”,意思就是陪客人喝酒的男子,不过要酒后留宿,所以司酒负责的不仅仅是陪着喝酒而已。
四个男娃洗干净了身子,换上鲜亮的衣裳,在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内站成一排。先是一个小童过来给他们细细讲了阁内的规矩,柳飞四人一听脸上都变了颜色。
龙阳阁的司酒基本上到十二岁就开始接客,按小童所说的规矩,每晚分前夜、中夜和后夜,每个司酒每晚要接三次客,如果有哪次不肯或接客稍慢,就会被罚三十鞭。当然客人出高价钱包全夜的不算其内。
柳飞四个年纪尚小,龙阳阁内有琴师、舞师、剑师等数位师傅,在接客前会教他们琴棋书画剑舞等诸多才艺,另还有兵法、医药之类的书让他们闲来品读。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提高他们的身价,让他们能迎合各种客人的口味。
除此之外,他们每日还要接受燕龟人的基本训练,训练内容自然都是如何吸引来客、如何令客人留恋忘返等等。
小童给柳飞他们讲了阁内的规矩之后,便把这些今后的学习科目与他们一一道来,随即便带着他们往居室走去。收拾完毕,当天晚上,燕龟人就开始了对他们的基本训练。
从走到躺,从笑到怒,一姿一势,一步一行,都有特殊的训练。
“小泗,你的步子太大,走起来不好看,重新走来。”燕龟人说道,见小泗走了两步,手中长约一米的大戒尺一下子就削在小泗的大腿上,喝道:“步子太大,重新走来,如果还不能达到我的标准,下次就两尺,你要是不怕打,就跟我在这儿磨叽着。”
小泗疼得抽了下嘴角,却是不敢吭声,因为墙边上的常宁就是因为刚才被打呻吟了一声,被罚了二十鞭。
常宁这二十鞭被重重地抽在身上,哪有不疼得叫出来的道理?却只叫了一声,便被燕龟人一戒尺打在那血淋淋的鞭痕之上,斥道:“咱们这里不比女馆,屋子小,隔音差,你这般鬼哭狼嚎,不怕吓跑了客人?”
他吩咐执鞭的小童,道:“将他口中灌了油,打的时候滴出来一滴,便再加二十鞭;若滴出来两滴,就加四十,如此类推,知道了?”
那小童比柳飞等人早来了一年,早就知道了燕龟人的手段,哪敢有半点异议,当下恭敬应声,急匆匆地去取油。
一晚上下来,四个孩子身上皆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片刻后一个小童就给他们拿来伤药。
这药不同于别的伤药,涂在伤口纯是为免在身上留下疤痕的。留疤痕的话不好看,以后难免会影响生意,燕龟人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而这药就如同盐水一般,擦上之后伤口好象被百虫叮咬,疼痛难忍,但是在小童监视之下,他们又不敢不擦。
擦完了伤药,四个孩子在浑身剧痛之下躺了下来,只过了一个时辰,便听小童来唤他们起床,四人又开始了第二天的课程……
这样每日里体无完肤的日子足足过了一年多,到得第二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已经越来越接近燕龟人的要求,挨打也就渐渐少了。
只不过与柳飞同来的一个名叫阿休的孩子,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去年年底疯掉了,被燕龟人一杖削在头顶,死后扔去了乱葬岗。
现在,与柳飞一起训练的就只剩下小泗和常宁。
第二年上,燕龟人对柳飞的训练越显重视,毕竟买他花的银子,顶得上好几个小泗和常宁。
不过,他对柳飞的态度却比以前稍好了些。因为柳飞的身材个头和模样长相比他来时更显英挺俊美,不能不令燕龟人想到柳飞将来能给他带来的经济效益。
这两年里,生活虽然很苦,可是柳飞从没落下修炼那三套武功,在其他孩子睡觉的时候,他就偷偷地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可指着这些武功从这里逃出去呢。
虽说这些武功无法与龙气相提并论,但对付这些同是贱籍、从不曾修炼过龙气的人,那还是绰绰有余地。
大概是不停地修炼武道内功的缘故,使得柳飞的体质比一般人要壮实,他的身材也比其他两个孩子高大挺拔得多。
他估计自己现在已经快一米七了,比小泗和常宁高出整整一头,眸子灿烂得如星斗一般。要不是怕破*处影响了从这孩子身上赚到第一桶金,那燕龟人早把他招到自己房里去伺候了。
这三套武功,柳飞三岁时就开始修炼了,至今已苦练数年,小李飞刀和劈天神掌已经大成,只有梵林道海混元功,这套功法比较艰深难练,还差最后一重,便可大功告成。
眼瞅着那燕公公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柳飞决定只要功体一成就立即逃走,在这里他连一刻都不想多待。
他只是有点舍不得小泗和常宁,三人相依为命近两年的时间,怎么说都有了一定的感情。可是他现在又没有能力带着他们一起逃走,不免让他有点踌躇。
因为已经比较接近了燕龟人的要求,燕龟人对他们的训练时间也放宽了一些,这一日刚入夜便散了。
小泗趴到柳飞耳边悄悄说道:“我和常宁要去偷鸡烤来吃,你去不去?”
柳飞并不喜欢这些偷鸡摸狗的习惯,要偷就偷大的,偷些穷苦人家的鸡狗算什么?
可是小泗和常宁还只是两个孩子,让他们去偷官宦根本不可能,因为还没给阁里赚来半分银子,平时吃食又不是很好,也只能靠偷鸡摸狗来打打牙祭。
柳飞沉吟片刻,道:“这两天咱们散得早,不如咱们去郊外打野鸡来吃。”
常宁道:“去郊外?不行,太远了,要是被燕儿哥发现咱们出去那么久,说不定会派人来抓。到时咱们就惨了。”
柳飞想了想,道:“说得也是。”
常宁道:“我们知道你不喜欢偷鸡,不如在这里等我们偷了来,回头来叫你。”
柳飞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是他们俩找来好吃的,与他分享。
小泗道:“就这么办吧。反正偷鸡我一个人就行,根本用不了三个人。”说完就拉着常宁一起出了屋子。 龙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