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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苏手里的宫灯滚落在地,烛火噗的一声熄灭了,阴森森的小道上变得恐怖起来。
“天哪,姐姐,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天儿太黑了,我走得太急没看见你,你还能起来么?”
一双软软的手摸上她的手臂,嘉苏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在她的搀扶下起身,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大半夜还在萃玉宫外晃荡!”
那宫女在地上摸索了一阵儿,讨好道,“姐姐莫恼,哎呀,这,这个是姐姐掉的香囊么?”
嘉苏也不顾不上骂她了,着急忙慌的接过香囊一摸,“给我!”
那宫女似是笑了笑,帮她重新捡起地上的宫灯,吹亮了火折子,将宫灯点燃,然后自己挑着宫灯,笑眯眯道,“姐姐,灯还你,我这就走了。”
嘉苏一见她的脸,差点儿吓得魂儿都没了,“你你你——”
“姐姐,我怎么了?”无辜的声音。
嘉苏抚着胸口,深呼几口,怒道,“你长成这样出门不怕吓着人吗!”
“所以,我才晚上出门啊。”
嘉苏一脸“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只是个长得奇丑的小宫女,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嘲讽的瞪着她,“以后,不要在萃玉宫外随意乱晃,吓着珍妃娘娘唯你是问!”
“好的。”她极是恭顺乖巧。
嘉苏又啐了一口,今晚跟撞了邪似的,又是白猫又是丑宫女,实在是不吉利,她嫌恶的提脚就走,“奇了怪了,这年头,长成这样的也能入宫。”
纪嫣然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啧啧,这人皮面具果真好用,谁也认不出她来。
她晃了晃手里的香囊,乐滋滋的往回走,药粉已经全部撒进嘉苏的香囊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绘星宫里等林臻儿的寒疾被诱发,真是令人愉悦的美滋滋啊。
……
傅凛一走出萃玉宫,徐奉贤便将玄墨色大氅递到他手里。
上京的春日不比江南,虽然已是阳春三月,但每一阵风过都带着沁人的清寒。
他披上大氅,墨色的绒毛簇拥着他修长如玉的脖颈,与他更添了几分清冷之色。
他轻咳了几声。
徐奉贤默默无言的跟在他身后走了半晌,见他的脚步停在明镜湖旁,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凛眉目清隽,目光悠长的沉湎于过去,在这里,他差点儿淹死了傅沅,也是在这里,他和撞破他企图弑兄的贺兰令玥结成兄弟,还是在这里,纪嫣然第一次主动拥抱了他。
直到现在,他都还能回忆起那时她窝在他怀里乖巧的模样,还有她那双装满星辰的漂亮杏眸,带着对他的疼惜和鼓励。
她说,“皇上,我心疼你,你不是没人爱没人要的臭虫。”
傅凛心中微微一动,心底涌起一股莫名激荡的情愫。
“徐奉贤。”
徐奉贤谨小慎微的看着他的神色,揣摩了片刻也没揣摩出他的意图,道,“陛下,奴婢在。”
他微抿着薄唇,话说到一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继续,只淡淡的道了句,“算了。”
她如今心里有着贺兰令玥,哪里还会将他放在眼里?一想到这里,心底的温软瞬间转变成难以抑制的愠怒,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自家陛下每次遇到皇后娘娘的事才会出现的欲言又止模样,徐奉贤灵光一现,试探道,“陛下,可要去青灯殿看看宁姝?”青灯殿离绘星宫最近,一路过去还可以顺便看看皇后娘娘怎么样。
傅凛抬眸,冷冷斜了他一眼。
徐奉贤惶恐的低下头,他深知作为奴婢,不该妄加揣测圣意,只是见陛下心事重重的站在这里,定然是想起了皇后娘娘,所以抖着胆子进言,没想到还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惹到了傲娇的皇帝陛下。
奉命外出今日才回上京的惊蛰转过长廊,一路疾步匆匆走向傅凛,看了徐奉贤一眼,道,“主上,那名报信的玉钤卫尸体找到了,被人一剑锁喉弃在了林子里,看手法和剑痕是武林第一高手张骥龄所为。”
傅凛剑眉微蹙,“张骥龄?怎么会是他?”
惊蛰沉吟道,“尚不知张骥龄与我等有何仇怨,只是他杀了向主上传递消息的玉钤卫,目的大抵是不想让主上知道纪主子落崖的消息,这么看来,他应该是和纪主子有怨。”
傅凛凤眸微缩,现在想起纪嫣然落崖的事心里还一阵后怕,他定了定心神,道,“不,张骥龄名誉四海,不会做这等让江湖人耻笑的事。不过,既然有张骥龄这等高手插手她的事,你让朱雀再多配几个暗卫护住绘星宫。”
不知为何,他脑中浮起了林臻儿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但张骥龄一代英豪,跟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也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去做见不得光的阴私之事,这么一想,又微微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是。”惊蛰迟疑了片刻,继续道,“主上,属下的人在崖底找到了那匹摔死的马。”
傅凛眉眼微抬,“有何发现。”
惊蛰神色凝重的将一枚细小的银针呈给傅凛,抿唇道,“在它的脖颈处发现了一枚银针,纪主子落崖的事,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还是在他玉钤卫统领的眼皮子底下,这不得不让他心底一寒。
傅凛捏着银针,眸光一凛,“当夜所有暗卫全部关入大牢,一个一个审,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这些人竟差点儿害她落崖而亡,死不足惜!
惊蛰一脸肃杀,“是。”
顿了顿继续道,“主上,秋杀找到了。”
傅凛拂去心中不快,凤眸微动,“他人在何处?”
惊蛰道,“上京地牢。”
傅凛勾了勾唇,“慕容元珠呢。”
惊蛰道:“已经到达上京,住在绿柳客栈,现正在玄鸟卫的监视之下。”
傅凛唇线微抿,一面抬步往外走,一面沉声道,“将秋杀转移到梨枝别院,多加人手,若是慕容元珠前来劫人……一切按计划行事。”
惊蛰跟快步在他身后,定定道,“是!”
默默听了半晌的徐奉贤也不敢阻拦,只好微微提高声音问询道,“陛下,您今晚……”
傅凛扬了扬手,示意他不要跟上,冷冷道,“出宫。”
徐奉贤手臂上挽着拂尘顿住脚步,看着自家陛下远去的清冷背影,不禁疑惑,朱雀已经被派去暗中看守绘星宫,虽然陛下明言,只要娘娘没有极大的危险不要现身相助,但陛下明明暗中还关心着娘娘,可他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娘娘啊。
这几日来,还不知道皇后娘娘过得有多惨呢,哎,心疼……
……
此刻,徐奉贤脑补中过得十分凄惨的纪嫣然在绘星宫里活力十足的扭了扭脖子,慢悠悠的活动着周身筋骨。 腹黑弃后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