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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看到身前坐着的雍贵女子不高兴了，立刻腆着脸谄媚地道：“太子妃娘娘，您是贵人，她琳琅公主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蒋素素一愣，心下一震，她没想到住持如此有眼力，她没说什么，她就能看得出她与姜漓不和。
“本宫不与她一般见识，对了，住持，她们来慈安寺做什么？”
住持笑叹着往外指着：“公主领着一个圆脸姑娘，说是来求孕气。贫尼都觉得可笑，孕气这种东西，天时地利不重要，人才是重要的。”
蒋素素表情一滞，也笑起来：“想不到，姜漓她如此急切，孕气，她想来求孕气，本宫就叫她永远得不到孕气！”
她说着，声音变得恶狠狠的，脸上的表情也狰狞起来。
住持被她的突变吓住了，诚惶诚恐地合掌：“阿弥陀佛，看来琳琅公主和娘娘宿怨颇深？”
蒋素素瞅了瞅合得严实的窗户和门，厉声道：“她害死了本宫父亲，更害得本宫母家祖父再不许本宫回娘家。她还帮着太子府那几个贱人争宠，本宫能不讨厌她么！”
住持双手转着佛珠，再念几声阿弥陀佛，然后劝慰蒋素素：“娘娘莫生气，恶人必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在做天在看。”
“轰轰……”
兀得，天空响起巨雷声，把蒋素素和住持都吓了一跳。
侍女凉瓷拉开半寸窗子，斜眼往外一瞅，立刻惊讶地呼道：“这天气好奇怪，打雷下雪奴婢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呢。”
夏日多雷雨，可雷雪，不但凉瓷觉得奇异，连蒋素素和住持，也都惊讶地凑到窗边，看得眼珠子发直。
“真是天助我也。”
蒋素素亲手关上窗子，对住持低语几声。
住持脸色大惊，连连摇头摆手：“不，娘娘，贫尼是出家人，以慈悲为肠，可不能做那等害人的事。”
蒋素素冷笑地瞅着她，一声不吭，目光尖利，直看得住持身上冒出密密一层冷汗，鼻尖更是汗如雨下。
外边大雪纷扬，雷声阵阵。
屋内静到极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在蒋素素目光的注视下，住持觉得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两刻钟过去了。
蒋素素依然不说话，住持被屋子里沉重折磨地心里发慌，她弱弱地问道：“娘娘没其他事的话，贫尼先出去了。”
“站住！”
蒋素素厉声喝住住持的脚步。
“娘娘还有什么事？您放心，您嘱咐贫尼的事，贫尼明儿一早就开始行动，保准万无一失。”
蒋素素一把夺过住持手里的佛珠，攥在手中揉搓着，冷声道：“住持的佛珠质地上好，应该是一等的小叶紫檀木做的吧？”
住持低头慢语：“正是小叶紫檀，这串珠子，还是娘娘的母亲送给贫尼的。娘娘母亲的恩情，贫尼一直铭记在心。”
“铭记？本宫看你早就被母亲对你的恩抛到脑后了！”
住持跪下：“娘娘明鉴，娘娘母亲的恩情，贫尼没齿难忘。”
蒋素素冷笑几声：“呵呵，呵呵，好一个没齿难忘。那为何本宫叫你做的事，你不乐意？”
住持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娘娘饶命，谋害公主殿下，是诛九族的罪，贫尼不敢。”
“不敢？当年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害死多少无辜的女子，现在再说不敢，谁信你！”
住持的额头磕破了，往外渗出鲜血，她讪讪道：“娘娘，当年贫尼是因为贫尼的独子，在娘娘母亲手里，所以，才昧着良心替娘娘母亲做事。如今。”
“如今你已经是慈安寺高高在上的住持，本宫自然是指使不动你了，对吧？”
住持不顾额头的伤口，继续磕头：“娘娘，贫尼的儿子好歹也是您的同父兄弟，就请您看在贫尼儿子早逝的份上，饶了贫尼，给贫尼个安静余生吧。”
蒋素素怒气冲冲地把佛珠扔到住持头上，满眼怒火无处可发：“贱人，你儿子死了，你还怨本宫母亲是不是？”
“贫尼不敢。”
“不敢，本宫就叫你知道真相，两年前，你儿子勾引本宫父亲新娶进府的九姨娘，是本宫父亲活活把他打死的！”
住持磕头的动作僵直停住了，她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蒋素素的话：“不，蒋夫人不是说，贫尼的儿是着了风寒，久治不愈，所以英年早逝。”
蒋素素讥讽她：“那是本宫母亲心肠善，没忍心告诉你真相。你知道是谁和本宫父亲告密，说你儿子勾引九姨娘的么？”
“是谁？”
住持咬牙切齿，把手里的小叶紫檀佛珠串硬生生拽散了，圆溜溜的珠子滚了一地。
“是姜漓！”
住持眸子一震：“不可能，两年前，公主殿下才十几岁，她不可能如此早慧。”
“怎么，你以为你那个傻瓜儿子真敢勾引九姨娘啊，那都是姜漓调皮捣蛋，指使人对本宫父亲胡说八道的。”
蒋素素的话，令住持瘫坐在地，泪如雨下：“我儿死得冤枉呀。都是贫尼的错，当年就不该勾引蒋大人，害死了贫尼的主子，还害死了贫尼的儿子。”
“母亲说过，桂夫人死得其所，她的死，还是你的功劳。母亲是念在这一点上，才悉心抚育你的儿子，可惜他不争气，天生痴傻不说，还无意中得罪了姜漓，让聪明的姜漓动动嘴皮子，就被他害死了。”
住持听了蒋素素的话，眼珠子突然变得血红血红的。
桂夫人三个字，更令她浑身发颤，压抑在心里十几年的忏悔和自责，此刻翻涌而上，扯得她心肝剧痛无比。
蒋素素看到她面似崩溃一般，停顿许久不再说话。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后，她开口低声问：“棉姑姑，本宫吩咐你的事，你若是做了，就是替天行道，为你枉死的儿子报仇。”
住持晕乎乎地站起身，对着蒋素素躬身一拜，一字一句地道：“贫尼谨遵娘娘教诲。”
一个时辰前，正在慈安寺南边院角欣赏腊梅花的姜漓，无意间一抬头，看见天色忽然沉暗了许多。
她大叫一声：“不好，要有雷雨了。”
洛小苗折了一朵腊梅花，插在头上，得意地摇头晃脑：“大冬天的不可能有雷雨可下。你们快看，我挑的这朵腊梅花好看不好看？”
楚戈问姜漓：“漓儿妹妹，冬天也会打雷么？”
姜漓来不及说话，拽着楚戈的手，带着红袖添香等几个侍女，疾步走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
她们刚踏进亭子里，雷声滚滚而来，伴着的不是雨，而是鹅毛大雪。
洛小苗丢下手里的腊梅花，双手捂着耳朵，踉踉跄跄跑进亭子里：“吓死苗苗我了，真不可思议，冬天也会打雷。” 狂后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