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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皇上,沈侧妃并没有怀上身孕,而是满身红疹带来的异样。而且这红疹极为不祥,此次乌鸦之事,应是因它而起。”
高御医直言汇报道,他话还没说完,就把沈扶绾吓了个半死。
姜国前朝,叫作南邑国。
南邑本来国泰民安,末代长兴公主一出生就被巫医认定为携厄而生,是为祸国之灾。长兴的父皇不信,还把巫医杀了。
长兴公主及笄那年,身上生满了红疹子。接着整个南邑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雪灾中,人畜稻谷一批一批被冻死,堂堂南邑国,很快覆灭了。
史称红疹之灾。
而高御医说自己身上起了红疹子,还和乌鸦之事有关,意思不就是,自己是姜国的劫难吗?
沈扶绾用惊恐地看向太子,想向姜逸求救。谁知太子冷冷地别过脸,丝毫不理睬她。
自己这几日确实起了一身红疹子,可早上醒来时,那疹子才如米粒大,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变得和花生一般大了?
沈扶绾心里没底,吓得浑身开始轻颤,姜逸明明默许了自己陷害姜漓,计划不成,姜逸要把自己当棋子一样舍弃吗?
相府嫡女就只配给你当个棋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沈扶绾不甘心,她可不是软柿子,你姜逸既然想要相府的支持,就不能丢弃我沈扶绾!
姜漓抬起头,看向高御医,面无表情地问道:“那有解决的方法吗?
“恕臣无能,治不了沈侧妃的红疹之灾。”
高御医医术高明,为人耿直,姜呈敬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他凝视着沈扶绾,看得沈扶绾更加惊恐了。
自己本来是想陷害姜漓,怎么会被一步步,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沈扶绾不想死,她用脚踢了姜逸一下,警告他,如果自己死了,相府必定与他为敌。
当今圣上有四子。
大皇子姜韬是文妃所生,文妃是宫女出身,身份低微,大皇子也跟着不得皇宠。
四皇子为德妃所生,德妃是淮南王之姐,可惜四皇子姜堰天生痴憨,不通人事。
三皇子也就是太子,是先窦皇后所生,姜呈敬最爱窦皇后,所以把姜逸一出生就封了太子。
而二皇子姜乾,是北疆公主,姜呈敬的荣贵妃所生。
北疆兵力强盛,巫术盛行。荣贵妃身为北疆先皇的小公主,生性侠义,听闻姜呈敬的威名,吵着让父皇为她指亲,嫁入姜国后宫。
后宫女子多柔弱,荣贵妃的率真耿直,让姜呈敬心生欢喜,一直对她宠爱有加。
而且,二皇子姜乾善马术,武艺高强,姜呈敬对他也颇为欣赏。
姜乾的优秀卓越,像一颗大石头,一直堵在姜逸心中。
姜逸很怕父皇去世前,改变主意,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把皇位传给姜乾。
沈扶绾一踢,让他醒过来,目前还不能舍弃沈扶绾。
他如果弃了沈扶绾,沈庭再把二女沈月琳嫁给姜乾,那么,相府和二皇子姜乾定会拧成一股,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
姜逸猛地站起来,跪倒在地:“求父皇饶恕儿臣的侧妃,一日夫妻百日恩,绾绾心地善良,绝不是什么灾星。”
姜漓听了,刚咽下去的金橘差点又吐出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玉翘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一日夫妻百日恩了?
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不敢舍弃相府的支持,所以才不能弃了沈扶绾。
姜漓倒要看看,姜逸再怎么扭转乾坤。
姜呈敬威严道:“逸儿,是江山社稷重要,还是一个侧妃重要,你自己考虑清楚!”
本来姜呈敬从不信什么灾星之说,但刚才沈扶绾句句针对姜漓,咄咄逼人,让姜呈敬对她生出厌恶之情。
真不知道丞相沈庭怎么教养出如此歹毒的女儿!
姜逸咬着牙,硬着头皮道:“绾绾已经知错了,儿臣会把她送进宝泉寺,带发修行,摒除灾气。求父皇消气。”
“那姜都盗贼一事,和江南水渠的问题……”
姜逸赶忙接下:“这些儿臣都会早日解决,还姜国太平。”
姜呈敬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就点了点头,寿宴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皇宫又恢复了歌舞升平,只是沈扶绾僵硬地坐在那儿,想着接下来的命运,她开始在心里埋怨母亲蒋氏和外祖父的失策。
姜逸心里也十分憋屈,不能舍弃沈扶绾,只好接下父皇派的任务。盗贼难寻,他只能用太子府的银两补足姜都富户的损失。
江南水渠之事,事发突然,还不一定牵扯到谁,若是再因此树敌,可谓祸不单行。
寿宴结束后,姜漓回到琳琅宫,红袖和添香跑出来,她们眼圈微红,兴高采烈道:“公主殿下终于回来了,奴婢们听说公主是被陷害的,当下高兴极了,给佛祖烧了好几柱香呢。”
姜漓拍拍她们俩的肩膀,说:“真傻,佛祖若真有灵,这个世间的坏人怎么没再遭报应呢?”
红袖撇撇嘴,不说话,添香笑道:“善恶自在人心,不是没报应,是时候还未到。”
“好了,不和你们贫了,去准备吧,我估计慕容大统领快过来了。”
姜漓提起慕容宸,心里一暖。
虽然她之前安排好了高御医的出场,让高御医指出沈扶绾身上长了红疹子。但乌鸦离开琳琅宫,飞到太子府沈扶绾的寝殿上,是她没有想到的。
慕容宸虽神勇善战,可召唤乌鸦这种不吉之物,应该是巫术所为,慕容宸怎么会巫术呢?
姜漓正揣测时,慕容宸果然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个白胡子老头。
姜漓抿着嘴,真心实意地感激道:“今日多谢慕容大统领相助。”
慕容宸淡淡地说道:“不必,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你是我什么人啊,做这么一件大事竟然还是分内之事?
姜漓心中淌过一阵暖流,却故意以眼神诘问慕容大统领。
白腻的鹅蛋脸,乌发轻垂,远山长眉下,樱桃小嘴调皮地翘起,两颗杏眼炯炯有神地瞪着,既温婉可人,又透着古怪精灵。
慕容宸有些看愣了,姜漓的小手在他眼神前挥来挥去,俏皮地笑道:“慕容大统领,你丢魂了啊。”
慕容宸目光一转,绷着脸说道:“没有,我是在考虑江南灾民之事!”
“装,继续装!”姜漓撇嘴笑着。
不知道为何,一见慕容宸,她就全然丢了公主的端庄,嬉笑挑衅,半点也不肯让步。
站在他们旁边的白胡子老头,摇摇头,叹息道:“你们在我一个老头面前,这般打情骂俏,成何体统!”
白发老头正要转身离去,倏尔眼神一亮,像发现了珍宝一般,旋即抚须大笑。
他的笑声让姜漓和慕容宸都愣住了。
接着,白胡子老头三步并两步,奔到姜漓身侧,双手捏着她的胳膊,一个劲地盯着姜漓,打量不停。
他那专注的目光,看得姜漓从头到脚,阵阵发麻。 狂后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