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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壮这回可算是高兴了,他不在乎勉强二字,只要慕容大将军答应了,很乐意和勉强两个词之间,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
“请师傅受徒儿一拜。”高壮拱手作揖。
慕容宸看也没看他,冷冷道:“别急着拜师,收你为徒之前,还有件事你必须完成。”
高壮喜不自禁地问:“师傅,您想让徒儿做啥?尽管吩咐。”
慕容宸指着刚才陈浩摔过的荆棘丛,沉声道:“总不能让陈浩白受罪,为了公平,你也去荆棘丛上滚一圈。”
荆棘丛上长满了手指甲盖长的刺,别说滚一圈了,就是不小心碰一下,也得疼个大半晚上。
“师傅,必须的?”高壮有一点发憷。
“恩。”慕容宸目光看向远处,低吟吐出一个字。
高壮慢腾腾地走到荆棘丛前,对着簇簇荆棘翻了个白眼,然后身子一仰,倒在了上面。
眼看着,一根根粗利的刺穿透了粗壮汉子单薄的衣裳,鲜血慢慢渗透,在他深青色的衣裳上浮出点点血梅花。
姜漓发出一声惊叫,她于心不忍了:“你快起来,你都受伤了。”
高壮躺在荆棘上纹丝不动:“师傅没发话,徒儿不敢轻举妄动。”他一脸虔诚,黑黝黝的脸色突然显得无比纯净。
慕容宸伫立在荆棘丛前方,仰头望着天边的云朵,沉默不语。
渐渐地,高壮身上流出的鲜血慢慢混成一股小小的溪流,缓缓渗进褐色的土地里。
“起来吧,让苏御医给你包扎下。”慕容宸终于开口了。
高壮蹭得从荆棘丛上爬起身:“师傅,不用劳烦御医,徒儿皮糙肉厚,这点小伤怕什么。想当年,我去抓歹人,被他连捅了三刀愣是一声不吭坚持着跑了几十里路。”
“以后你就跟在本将军身边吧。”
慕容宸发了话,高壮兴奋地连连点头:“师傅,徒儿遵命。徒儿愿意此生跟随在师傅身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宸摆手摇头:“以后在人前,还是称呼我大将军比较好。”
高壮答应:“是,大将军,属下遵命。”
红袖从里面听到外边热闹,遂抹了抹嘴唇披了个袍子走了出来。她看见高壮后,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公主殿下,他,他……”
姜漓轻轻揽着红袖的肩膀,柔声对她道:“他叫高壮,现在是慕容宸的手下了。”
“可是,他,他……”红袖一时反应不过来,那个人就是绑她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慕容大将军的徒弟?
姜漓含笑解释道:“红袖,虽是他绑的你,可那都是蒋素素的指派。而且,要是没有他帮忙指证蒋素素的侍卫,本公主真想不到你会被弄到哪里去。”
红袖一步一步走到高壮身边:“这么说,你还算得上是我的恩人了?”
“不敢不敢,请红袖姑娘大人有大量,饶恕属下的过错。”高壮看出来了,红袖虽为侍女,但备受琳琅公主的喜欢,他可不敢再得罪了。
红袖低下头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表示:“看在慕容大将军的面子上,本姑娘就不与你计较了。”
姜漓拍拍她:“你计较还是不计较,人家都跟着慕容大将军走远啦!”
红袖顿觉被忽视了,她身为琳琳公主的贴身大侍女,你不给我道个歉就跑,哼,红袖两手握成喇叭状,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高壮,你要去慕容府,那你家的夫人姨娘怎么办?”
慕容宸停下脚步,仍旧目视前方:“还拖家带口的,高壮,你把本将军的慕容府当成什么了?”
高壮急慌了:“大将军,我的夫人,夫人早逝,姨娘,姨娘早就红杏出墙,我没有拖家带口啊!”
红袖翻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大喊:“胡说八道,你两个姨娘,一个红杏出墙,另一个呢?”
“另一个也红杏出墙了……”高壮低声辩白。
姜漓扑哧笑起来,一个夫人,两个姨娘,夫人去世了,姨娘都红杏出墙了,这个高壮,命真苦!
红袖不信:“你骗人!”
“我真没骗人,我,我其实是个太监!”眼看着慕容宸就要丢下他大步走了,高壮不知所措,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慕容宸转过身,瞄了他两眼:“太监?”
“七岁那年我爹去世了,我娘是个病秧子,没钱养活我,就把我送进宫里做太监。
我净身才净了一半时,给我净身那个太监突然猝死。别的太监都嫌我不吉利,把我赶了出去。”
慕容宸点点头,十几年前,貌似听说过一个净了一半身的小太监被赶出去的事。
“走吧。”慕容宸口吐两个字。
高壮抹了把泪,把从前的苦大仇深压回肚子里,然后茫然地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走去哪?”
“慕容府。”
慕容宸说完那三个字,高壮马上破涕为笑,大摇大摆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琳琅宫。
他们两个的身影从琳琅宫完全消失后,姜漓突然皱起眉头:“慕容宸,你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眼里还有本公主么?”
红袖捂着肚子牵住姜漓的手:“公主殿下,天色已晚,咱们回去,喝点水吧。你别难过,陈浩突然不见了,我都不在乎。不能吃饭喝点水润润肠子也是好的,俗话说得好,啥都没有吃饱肚子重要!”
慕容宸说是领着高壮回慕容府,其实并没有。
他领着高壮,一人一匹快马,颠簸了一晚上,在黎明十分来到了关一山脉脚下。
关一山脉距离姜都几十里路,是一座荒山。
此山脉险峻无比,高耸入云,鸟兽集聚,人烟罕至。
黎明时分的山风格外凉,高壮感觉从自己脸庞呼啸而过的风,恍如刀子一般,割着他的皮肤。
耳边还有奇异的鸟兽怪叫声,伴着树枝被风刮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
高壮不明所以,鼓着胆子开口问:“师傅,大清早咱们就来到这里,是准备打猎吗?”
“是,也不是。”
高壮懵了:“到底来做什么?应该不是来看风景的吧?”
慕容宸唇角稍微弯了弯,低声道:“不是,是来抓狮子的。抓最大,最猛的狮子,带回去由你驯化。”
“啊,狮子,为什么不抓个幼崽,带回去驯化,不是很好吗?”
慕容宸摇头:“太慢。”
高壮又问:“要是抓不到狮子呢?要是我被狮子抓到了呢?关一山脉里如果没有狮子那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慕容宸不再理会他,定眼一瞧,面前的山陡峭,如同一竖直的天梯,叫人无从下脚。
慕容宸掏出长鞭使劲一扔,鞭子顶端勾住一棵树后,他拽着鞭子往山上爬开来。 狂后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