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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漓压根没注意到那个男子是何时走过来的,他仿佛是一阵风,不知不觉就卷了过来。
他一出现,那十几个姑娘皆默不作声,像小雏鸡见了老鹰一般,连头都不敢抬。
那人身材高瘦,黑色绸裤一直垂到脚踝处,两脚光着,袍子敞开,露出精壮的肌肤,他脸上覆着黑铁面具,露出满含讥讽的黑色双瞳。
他整个人给姜漓的感觉就是狂野不羁,还有,妖孽。这两个非常矛盾的词语,在这个男人身上完美的融合。
似乎,她在哪里见过他。
“你是这家青楼管事的?本公主的侍女红袖在哪里?你为何要戴着面具?”姜漓稍加犹豫,微微眯了眼睛,连问三个问题。
“想知道?喝了这个。”他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揪下瓶塞子,浓腥得令人反胃的药味涌进空气里。
姜漓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不喜欢闻这个?”他低低一笑,把小瓷瓶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然后缓缓走进了她。
姜漓想躲开,他的动嘴更快,他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带茧的长指掐住她的脸,迫使她仰起头,小瓷瓶探进她嘴里,冰凉的药汁流经她的喉咙后,直入肺腑。
姜漓觉得自己快要被毒死了,怎么会有那么难喝的东西,是什么?她不会死掉吧?
正想着,他低笑着在她耳畔小声问:“姜漓,好喝不?”
“难喝得要死!”姜漓捂着嘴,克制住想吐的冲动,秀眉紧蹙,满脸愤然。
“呵呵,我觉得还不错,再来一瓶如何?”
男子的声音过分的尖细,姜漓听着,觉得分外熟悉。她敢确定,这个人,她见过。
姜漓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揭他的面具,出乎意料的是,那男子居然不躲,任由她的手捏到了刺骨凉的铁面,才淡淡地道:“看了我的真面目,就必须和我喝交杯酒!”
杵在一旁半天不说话的洛小苗开口了:“卓然哥哥,交杯酒怎么能随便喝呢,你不要乱说,吓着公主殿下。”
话乍听仿佛是在维护姜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洛小苗的话里,夹着浓浓的醋味。
姜漓眉梢轻挑,顾卓然,他是?
想起来了,他是那日突然降临到小舟上,想把她带走的人。若不是慕容宸及时赶到,他还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直觉告诉她,顾卓然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应当少与他接触。
顾卓然不理会洛小苗,他趁着姜漓深思时,俯下身凑近了她,唇贴在她耳边,尖声问道:“喝了交杯酒,我就能让你快活得似神仙。怎么,要不要试试?”
他的话姜漓开始没听懂,反复嚼了数遍后才明白过来,她的脸红透了,匆匆转过身,大步往外跑。
“姜漓,你的侍女你不要了?不要的话,正好今夜就拍卖出去。”顾卓然的话让姜漓脚步一顿。
洛小苗见她停了步子,遂托着长腔讥讽道:“公主殿下还不走,莫非真想喝交杯酒?告诉你,卓然哥哥的酒,恐怕你受不了!”
“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顾卓然大吼一声,洛小苗率领十几个姑娘,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姜漓拽着添香,继续往门口走。
她想快点出去,让慕容宸带兵来要人。
刚走到门口,姜漓松了口气,正欲推开门时,一道低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漓,小心你右边。”
姜漓僵硬地转过头,只见一头诺大的雪青色狮子从右边朝她走来。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大的狮子,雪青色的狮子,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杂色,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居然是碧色的,像两块令人炫目的翠玉。
这个顾卓然,居然在青楼里养狮子,还是只大得骇人的狮子。
雄狮迈着优哉游哉的步子到了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慢吞吞地趴了下去,继续盯着她。
姜漓踌躇,她想夺门而出。
刚一伸手,还没碰到门边,狮子的利爪当即扬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像是在警告她。
“姜漓,它数日未进食了,你可千万别惹恼了它。万一被它咬去了胳膊或者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顾卓然的声音从后背传了过来。
姜漓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畜生若是扭起来,比人还难招架。
她挪着沉重的步子,屏着呼吸,轻手蹑脚地往回挪。从狮子身旁经过时,她的腿不住地打颤,麻酥酥地发软。
可那狮子只抬头看了姜漓和添香一眼,又慢吞吞地趴下去,闭上了双眼。
顾卓然看到姜漓又回来了,笑弯了眉眼:“咂咂,我就知道,姜漓舍不得离开我,么么,来,宝贝儿,坐到我腿上,让我啃一口尝尝,你的红唇是甜的还是咸的。”
姜漓恼羞着别过脸,不去看顾卓然阴魅的眼色。
她本是来救红袖的,没想到红袖没见着,反碰上了两个难缠的主,相比较,洛小苗不过又是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不足畏惧。可这个顾卓然,言语露骨,还逼她喝药,他究竟想干什么!
也不知道陈浩见她们久久不出去,会不会想着给慕容宸报信?
“顾卓然,你若是毒死了本公主,父皇和太后娘娘定不会饶了你!”姜漓觉得身上开始发热,她心里咯噔一下,毒药开始发作了?
顾卓然依旧神色如常:“姜漓,刚才我给你喝的药,无毒无害,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那是什么药?”
顾卓然拿下面具,露出他细长的桃花眼,和阴柔的面相:“姜漓,你放心,刚才你喝下去的,是无毒无害的春药。”
春药?
姜漓吃了一惊,如果真的是春药,那还不如给她一瓶毒药喝呢。
听说喝了春药的女子会浑身狂热,情不自禁,慢慢失去理智。
果真,姜漓感到自己体内升起一股热浪,搅得全身上下浮波滚滚,越来越烫。
不,她宁死,也不愿让不相干的人夺了她的清白身子。
她心有所属,就算是被下了药,她也不能曲意奉承,失去自己的原则。脑海中混乱一片,姜漓不知所措。
意识渐渐迷离起来,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超快,仿佛马上就要飞奔而出。热浪一遍遍袭来,身体一层层加温。
她感觉自己身体仿佛被掏空了,急需一些填补。
不行,这样不可以。姜漓尽力保持清醒,她绝望地回眸,扫了一眼顾卓然,然后奔向门口那只眯眼寐着的大狮子。 狂后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