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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寺大殿的暗室里，蒋素素懒散地靠在半圆形的软榻里，凉瓷双手捧着温热的水，她俯下身在水里净了手，然后开始用膳。
寺庙的虽无荤菜，但一桌子素食做得精致极了。
豆面蒸的发糕里嵌了红豆沙，切成方块的豆腐炸成金黄色，绿豆粉皮炖山蘑菇，松子糯米粉做的年糕是浅棕色的，上面撒了一层细腻的糖霜。
不下二十种吃食，样样色香味俱全。可蒋素素只对那盘松子糯米粉年糕动筷子。
凉瓷吞了下口水，好奇地问：“娘娘为何不尝尝别的菜？慈安寺的斋饭看起来比宫中的小吃还丰富多彩呢。”
蒋素素嚼着年糕，咧嘴一笑，笑得极为张扬得意。
“姜漓素来爱吃年糕，她快要死了，本宫不介意替她多吃点年糕。哈哈，哈哈。”
凉瓷忙活地奉承她：“公主殿下和娘娘作对，自然是没好下场的。”
蒋素素大口嚼着松子耨米粉年糕，颇为畅快：“本宫良善，早就嘱咐了蒋红袍，给姜漓留个全尸。”
凉瓷拍拍手掌：“奴婢对娘娘的大度佩服地五体投地，要是奴婢，肯定就让她死个五马分尸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宫可不忍心姜国第一美人死的那么难看！”蒋素素眼神滑出窗口，她嘴角勾起得意的冷笑，仿佛已经看见了姜漓惨死的模样。
凉瓷迫不及待地巴结她：“娘娘宽容大度，将来一定会母仪天下，被载入史书的。”
“瞧你这张小嘴，越来越会哄本宫开心了。”蒋素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凉瓷揉着帕子，挤着笑容：“娘娘，奴婢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哈哈，呵呵。”暗室里笑语盈盈，一派得意之色。
蓦地，暗室的的侧门吱拉一声开了。
一黑衣侍卫从门口闪进来，满脸沮丧和胆怯，他小声叫道：“娘娘。”
蒋素素看见他，眼睛一亮，迅速咽下嘴里的年糕，焦急地问他：“怎么样，姜漓死了么？”
“没死。”
蒋素素一听，身子顷刻间朝后一歪，整个人倒下之前，凉瓷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了。
“还不快和娘娘说，公主伤得严重么？”凉瓷厉声命令那个侍卫。
侍卫缩手缩脚地低声回答：“不严重。”
蒋素素失望了，她想不到蒋红袍如此没用，他不但没杀死姜漓，还让她受伤都伤不重。
“本宫问你，姜漓现在在哪？”
侍卫猜测：“大概是正在回宫的路上吧。”
“那蒋红袍呢？”蒋素素叹气。
“蒋红袍大人死了。”
蒋素素惊呆了，她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死了？怎么可能，他不是在天山冰洞里修炼了数年么？姜漓那点小把戏，能打败他？”
“慕容大将军也来了。”
侍卫提起慕容宸，蒋素素立刻跳起来，呼唤凉瓷：“快，快给本宫换衣裳，快点呀。”
凉瓷一边给她穿外袍，一边问：“娘娘，咱们这是要去追杀慕容大将军和公主她们吗？”
“追杀，呵呵，本宫还能顾得上追杀么！本宫这是要赶紧回太子府，逃命要紧！”蒋素素瞪了凉瓷一眼。
本宫就没见过那么蠢的女人，脑子里时一团浆糊么！
凉瓷不懂蒋素素为何突然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多问。
那侍卫开口：“娘娘是怕慕容大将军带兵杀到慈安寺？娘娘别怕，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真的来了？”蒋素素惊呼。
侍卫慌忙解释：“不，他是一个人来接公主，他杀了蒋红袍后，就和公主殿下一起朝着皇宫去了，并没有往慈安寺这里来。”
蒋素素松了口气：“说话不说清楚些，差点吓死本宫了。凉瓷，快收拾东西，咱们必须快速赶回太子府，想必那慕容宸就算想给姜漓出气，也不敢闯进太子府撒野。”
“娘娘所言极是。”
蒋素素急匆匆从慈安寺回到太子府，一入府门，就看到到处张灯结彩，瓜红披绿，甚是热闹。
揪住一个小侍女，蒋素素问：“太子府这是？”
小侍女支支吾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再给妩良媛庆贺生辰。”
蒋素素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妩良媛是什么东西？”
“柔侧妃娘娘你又是什么东西？”
一个身姿窈窕，穿着怪异的女子走过来，甚是嚣张地责问蒋素素。
那女子穿着齐膝短裙，光滑白嫩的小腿暴露在冬日寒风里，蒋素素看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太子殿下，素素回来了。”
姜逸远远走过来，蒋素素恭敬地低头向他问好。
“住持可说你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姜逸一把搂过那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目光直直看向蒋素素的肚子。
“当然是。”
妩良媛打断了蒋素素的话：“当然是女孩了，柔侧妃的肚子尖尖的，往外腆着，十有八九是个丫头片子。”
姜逸神色一冷，蒋素素连忙开口：“太子殿下，住持和本公主说的千真万确，臣妾怀的是男孩。”
“好了，夜妩儿是父皇赏给本太子的，她年轻不懂事，素素莫与她一般见识。既然是男孩，素素一路劳累，早些回房休息，安胎药记得按时喝。”
姜逸拥着夜妩儿走进花红柳绿的热闹里，蒋素素走回房的路上，止不住地哆嗦。
踏进房里，她第一件事就是坐到梳妆台前。
照着铜镜，看到铜镜里映出的女子，眼皮浮肿，眼角有好几道皱纹，蒋素素用力一挥，把铜镜摔在地上。
“凉瓷，本宫就那么老吗？”
凉瓷小心翼翼地把铜镜捡起来，放进抽屉里，安慰道：“娘娘，孕中的女子皮肤略微暗淡些，是正常事。您别和那夜妩儿一般见识，皇上赐的又如何，只是个良媛有什么好嚣张的。”
外头进来一个侍卫：“娘娘，琳琅公主和蒋府分别给您送来一封信。”
蒋素素首先打开蒋府的信封，里面滑出一张纸，是蒋家族谱中，蒋素素那页。
凉瓷不解：“这是？”
蒋素素握紧了拳头：“祖父这是在怨我出卖他，和蒋红袍联手，他把我赶出蒋家祖父，就代表本宫和蒋家算是决裂了。”
她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一些哽咽，更多的是懊悔。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押错了宝，看错了蒋红袍的本事，后悔也是晚了。
再打开姜漓送来的信，里面一张纸，只写着几个字：赔了夫人又折兵。
蒋素素自嘲，可不是嘛，既没杀掉姜漓，又因为和蒋红袍联手，被祖父嫉恨，赶出蒋家族谱。
她输得惨，但仍是不甘心，举着两个信封，她仰天长叹：“姜漓啊姜漓，本宫和你没完！” 狂后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