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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珠嚷嚷完，才注意到姜漓站在窦贵妃身边。她吓了一跳：“娘娘，奴婢刚才没注意到公主殿下。”
“没关系，漓儿也不是外人，本宫的伤心事她知道了，也无所谓。”窦贵妃的语气发颤，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什么抽了去。
尽管心里深深的迷惑，但姜漓不敢明着问窦娘娘，她怕再勾起她的伤心事。
窦娘娘进宫多年未有身孕，今年两次有孕，竟都不幸落了胎。
第一次，是被曾经的惠妃，沈相的妹妹沈颖珠害的。
沈颖珠嫁给父皇比窦娘娘还要早，窦娘娘有孕，她嫉妒谋害，被父皇查明后，赐她凌迟火刑，她死得极惨，倒也慰了窦娘娘失子之心。
没想到，窦娘娘第二次有孕，竟是被父皇赐了杖刑，生生把孩子打掉的。
怪不得窦娘娘在倚梅园神情哀伤到了极点，她眼神空洞，要不是姜漓紧紧搀扶着她，她恐怕走路也不安稳。
姜漓相信，父皇一定是听信了马小玉的谗言。
“窦娘娘，您别怪父皇，安心养好身体，比什么也重要。”姜漓情不自禁地为姜呈敬说情。
尽管姜呈敬偏心姜逸，尽管他几次不信任自己，可他永远是她的父皇，父女连心，血脉之情总归是抹不断的。
窦贵妃嘴角渗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她搀着姜漓走到正殿长榻上坐下，屏退了所有的侍女，才慢慢道：“漓儿，你父皇不知道本宫有孕之事，既然这个孩子也与本宫无缘，那就不要让皇上知道，徒添悲伤了。”
姜漓不明白，她都替窦娘娘觉得委屈。
马小玉算什么东西啊，不过罚她跪了一个时辰，父皇就如此气恼，赏窦娘娘二十大板。
“明明是马小玉先故意摔了窦娘娘的观音，父皇他太偏心了！”姜漓愤愤不平地嚷起来。
窦贵妃捂住她的嘴巴：“宫里人多眼杂，漓儿说话要小心。”
“漓儿之前也听太后娘娘说了，马小玉打碎了娘娘宫里的送子观音，娘娘罚她跪一个时辰，实在是小惩，为何父皇会如此重罚娘娘？”姜漓终究是年轻气盛，她虽降低了声音，但心里的怒气更盛了。
窦贵妃又落下两行清泪：“漓儿，皇上以前对本宫虽无宠，但也很好。我也不相信，他会为了一个才进宫不久的美人，杖责我。”
说着说着，窦贵妃丢下了本宫的称呼，掩面泣泪，倾诉起来。
“窦娘娘，父皇派人责罚你时，您为何不及时告诉人，你已有身孕呢？漓儿想，就算父皇再生气，看在孩子的面上，他也不会再叫人行刑了。”姜漓微微迷惑地问。
窦贵妃用帕子擦拭了好半天眼泪，刚才干爽的手帕瞬间湿透了，似乎边沿处一晃就能滴出水来。
“自从上次小产后，我的月事一直不准。所以，这个月吃了十几天，也没当回事。直到打完二十板，灵珠发现我裤脚都是鲜血，才唤了御医来，得知刚一个多月的孩子没了。”
才一个多月的胎儿，怎么受得住二十大板呢。
姜漓突然有些怀疑，马小玉早就知道窦娘娘有孕了，她才故意挑唆父皇。如果是这样，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后宫觉留不得这种毒妇！
不过，眼下先安慰窦娘娘，让她振作起来才是第一要事。
“窦娘娘，您好好休息，多吃些有营养的补补，肯定还会有身孕的。”姜漓掏出自己的帕子，给窦贵妃擦拭眼角的泪水。
窦贵妃连着哀叹三声，苦着脸摇头：“没机会了。御医说，本宫两次落胎，身子受损严重，以后恐怕再不能有孕了。”
姜漓不甘心：“窦娘娘，是哪个御医说的？漓儿这就让人去叫高御医来再给您把脉瞧瞧。”
“不用了，就是高御医给本宫看的。”窦贵妃的声音都是凉的，她一开口，姜漓直觉得耳根子都仿佛被冰裹住了，脆生生地疼起来。
高御医是宫中最好的御医，他医道老臣，深得太后娘娘的信任。既是他说的话，十有八九的几率。
就算是如此，姜漓还是尽力安慰窦贵妃：“窦娘娘，事在人为，御医是看的是您现在的身子。您好好调养一些时日，身体肯定会好起来了。”
“好起来又能如何，自从那日后，皇上夜夜歇在玉福宫，本宫的倚梅宫算得上是冷宫了。”窦贵妃哭哭啼啼，悲伤到了极致。
姜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算父皇宠爱马小玉，那也不至于夜夜歇在玉福宫啊？
马小玉容貌不是最美的，性子嚣张跋扈，跟那死去的沈扶绾有一拼。
奇怪，父皇不是很讨厌沈扶绾吗，他为何会宠爱和沈扶绾性子差不多的马小玉呢？
马小玉一定是用了些不可见人的手段魅惑父皇！
“窦娘娘，你知道父皇为何如此宠爱马小玉吗？”姜漓试探着问道。
窦贵妃冥思苦想半响后，眼睛一亮开口道：“记得皇上第一次召她侍寝后，曾和本宫商量，要封她为玉嫔。本宫觉得一下子就封嫔会让后宫其她姐妹嫉恨，想劝阻皇上，结果。”
说到这儿，她吞吐起来。
姜漓急着问：“结果呢？”
窦贵妃神色恢复了那会儿的暗淡，眼神也回到之前的空洞：“结果，皇上说马小玉身上有一种奇香，搂着她，他就能看到姐姐的身影。”
奇香？
窦贵妃口中的姐姐，自然就是姜漓的母后窦皇后。可是，马小玉进宫时窦皇后早就去世十几年了，她是如何知道姜呈敬钟情于窦皇后的呢？
还有，到底是什么香，能让人产生幻觉？
姜漓努力回想着，刚才在玉福宫，她没有闻到马小玉身上有不同的任何香味。她身上散发出的，只有宫中的脂粉香气而已。
如此推测，那种香，肯定在马小玉的寝殿。
“窦娘娘，父皇有没有有说过，他何时闻到的马小玉身上特殊的香味？”
窦贵妃略微一想，接着回答：“皇上说，每次睡一觉之后，那种香味会渐渐浓郁起来。然后，他就会梦到姐姐。漓儿，这些话，皇上嘱咐本宫不许外传，你千万别轻举妄动，这个马小玉，能耐大着呢。”
睡一觉，香味会更浓。
姜漓明白了，香味的来源，一定不在马小玉身上，而是在玉福宫的寝具中。
床上有被子，枕头，床单，褥子等等，马小玉会把异香藏在哪里呢？
姜漓悄声问：“窦娘娘，您没有想过，派人去查一查父皇所说的香味，到底是何？”
“本宫也想着去查查，万一那种香味会毒害龙体，而本宫没有早点发现，那也算本宫的罪过。可是，皇上宠着马小玉，本宫万万理由明着搜她的宫殿。倘若暗着，那也没有合适的人呀。”
窦贵妃所说的很对，马小玉现在是宠妃，窦贵妃如果贸然带人去搜查她的宫殿，能搜出东西很好，可是，如果搜不出什么来，窦贵妃可就自身难保了。
突然，姜漓眼睛一亮：“窦娘娘，漓儿想到了一个人。” 狂后倾天下